阔平整的边贸货场里,车辆云集,人头攒动,来自云广西甚至广东的货车整齐地停放在各个物资分区里,与没有任何牌照的孟雷五县的车辆接驳过货。
身穿迷彩服、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边防连官兵随处可见,官兵们看到一身便装的康宁和涂文胜,都恭恭敬敬地肃立敬礼。
第一次来到此地的萌萌,对这里的一切都深感好奇和惊讶,她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边境口岸竟然如此热闹,也从未看到如此众多的身穿各民族服装的人们走到一起。虽然市场里热热闹闹,嗡声四起,但是在边防连和后勤部官兵的维护下,秩序井然有序,丝毫不乱,这让萌萌大感意外和有趣。
在市场入口哨卡值班的边防连连长赵国胜看到康宁和涂文胜漫步走来,一阵小跑来到两人面前立正敬礼:
“报告首长,独立师一团二营一连赵国胜向首长致意,请指示!”
“稍息!”
涂文胜低声笑道:“你们这里干得很好啊,忙而不乱,很有几分大市场的架势,相信这里会发展成为中缅边境最重要的边贸口岸的。对了,前面市场大门旁边那两颗大树中间围着一大群人干什么啊?”
赵国胜如实回答:“有两个人是被弟兄们抓住的小偷,还有一个是到货场里来兜售假货的奸商。
我们孟勇家寨子的老乡上礼拜从这个家伙手中买到的五吨水泥全都是过期货,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和人力。接到报案之后,我们就一直在留意。今天那家伙正好又开着一辆五吨车装地十几吨水泥进来,经过老乡们指正辨认之后,我们立刻把他抓住了。这家伙嚣张得很,现在正打电话向他在大龙工商局上班的大哥求援,此刻后勤部督查科的人正在处理之中。”
“这家伙,还以为像在内地那样,有关系就可以坑蒙拐骗?”涂文胜听了嘿嘿一笑,嘲弄地说了一句,就向康宁一家人比了个暂时离开一下的手势。和赵国胜一起大步前往争吵处查看情况。
康宁微笑着接过郑怡怀里的儿子,小声逗弄着他说话,对不远处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反而信步走上执勤室门前的高台,在光滑石条边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低声回答儿子天真充满童趣的问题。
萌萌听了康宁父子俩地对话,觉得十分有趣,也高兴地与郑怡一左一右坐在康宁身边。小声地逗着孩子,不时地聊一些来的时候路上遇到的情况。
不一会儿,喧闹处传来一片掌声和叫好声,萌萌转头好奇地望了过去,只见三个惊恐万状地男子被剥光了上衣,高高吊在两颗大树之间架设的一根粗大地五米多长的横木下,数百名两边村民和商人、内地货车司机,正兴致盎然地围观着,不时地还指指点点。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重重围观的大树下,两个身穿内地工商局制服地人正气急败坏地大声争辩。但是在四名头戴白色稽查头盔、荷枪实弹的官兵面前,两人除了大呼“野蛮”“粗暴”之外,根本就不敢有丝毫异动。反而被孟勇寨的十几个边民大声批驳和指责。
看到三个被吊起来的人无比惊恐和一脸痛苦的样子,萌萌心生不忍。低声对康宁说道:“宁哥,把他们放下来吧。真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好好处理一下就行了,这样看起来真的很野蛮。”
“哦?可怜他们啊?呵呵,我的萌萌就是善良啊!”康宁笑完低声问道:“那么你说说该怎么处理才好?”
萌萌不解地问道:“难道你们这里没有制定相关的法律法规吗?只需要按章办事就行了啊。”
康宁指了指萌萌身后的墙壁:“有啊,不就在你身后吗?上面地大字写得清清楚楚,还用了中缅两国文字书写呢,为的就是规范这里的商品交易。”
萌萌连忙站了起来,转身观看,发现镶嵌着洁白瓷砖地大墙上,用醒目的红漆书写着《边贸市场管理条例》,一共有八条二十四款之多,内容清晰详细,几乎包括了公平公正原则、治安规范和处罚等细则。
萌萌读完之后,满脸都是震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不敢置信地问道:“天呐!小偷被抓到第二次真地要剁掉手指吗?”
“当然是真的。规矩定下之后就必须严格执行,否则法律的威严从何体现?”康宁平静的笑道。
两人正说着,一阵哀嚎连同皮鞭击打在人体上的声音传了过来。
郑怡瞥了一眼,顿时被皮开肉绽、鲜血横飞的惨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抱着孩子走进执勤室不敢再看。萌萌紧紧抓住康宁的手靠在他的身上,另一手捂住惊愕的小嘴,眼中满是不忍之色。
旁边的阿彪却是一脸兴奋,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被边防战士挥动皮鞭痛打的拼命挣扎的小偷,嘴里竟然还在不停评论:
“……,一看就知道行刑的这个小子是个新兵蛋子,只有一米多长的皮鞭,竟然使得这么笨拙,看来赵国胜这小子没好好练练他们,哈哈!”
康宁瞥了一眼,低声笑着说道:“现在不是正在练吗?估计那小子是第一次打人,准确度稍微差了一点儿,但力度还是不错的。”
围观的人群刚开始还在为小偷受到惩罚叫好,可看到五鞭过后,被高高吊起的小偷身上的鞭痕不停地冒出鲜血,在凄厉地惨叫声中,头一歪痛晕了过去,所有人都面露惊恐之色,自动地闭上了嘴巴,心想这十鞭才刚打了一半,剩下这五鞭怎么熬啊?
可是督查科的执法官仍然面无表情,对眼前的惨状视而不见,大声地报着数。仿佛此时不是在打人,而是在打牲口一样。
直到十鞭打完,执法官才大声命令将受刑完毕地小偷放了下来,吩咐手下士兵用冷水将人泼醒,立刻押解出境。
被吊起的第二个小偷看到执法官冰冷的眼睛望向自己,吓得再次高声求饶,几乎是哭喊着发誓再也不敢偷了。
执法官哪里理会他的喊叫,一声令下后,再次开始
这次换上来执行鞭刑的士兵高大健壮。孔武有力,熟练地挥动手里的皮鞭,将第二个小偷打得鬼哭狼嚎。却又不至于昏迷。
那一鞭鞭结结实实的响声和小偷歇斯底里的惨叫,让数百围观者终生难忘。所有人对孟雷地区严苛的法律和无情地惩罚暗自心惊。
第二个全身血淋淋的小偷被放下之后,立刻被两名战士押解出境,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最后那个被吊起地奸商身上。
只见奸商的满身肥肉无序地颤抖着。裤裆下湿漉漉一片,满脸鼻涕眼泪地大声哀求。
圈中两个身穿工商制服地男子也不敢牛逼了,低声下气向站在高台上的执法官求饶,谁知执法官就像没看到两人一样,大声宣读《条例》中的相关条款最后宣布:处以所卖假冒伪劣商品价值十倍地罚款,并加以五下鞭刑!
两个男子吓得脸色发白,大声说罚款马上就交,但请不要行刑,哪怕多交一些钱都可以。
执法官瞪了两人一眼,严厉地说道:“我只知道执行法令。不知道金钱能代替法律的惩罚。如果我按你说的办,下一个被吊起来惩罚的人就是我!请你们两位离开,不要再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看到执法官如此不讲情面。
两个工商干部中高大的那位恼羞成怒地吼了起来:“你敢动?你们这帮土匪军阀……只要你敢打我弟弟,信不信我马上封了这个边贸口岸?”
人群中的涂文胜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大步走到信口开河、满脸狰狞的男子面前。执法官和四名行刑官兵看到涂文胜,立刻庄重地敬了个军礼。
涂文胜微微点了点头,盯着那中年男子的眼睛,大声说道:“我严正地警告你,你的言行已经构成了藐视法律和妨碍公务两项罪名,要不是出于对你头上国徽地尊重,我恐怕早就下令逮捕你了!在此,我命令你们两位立刻离开我们境内,走前我还要奉劝你一句,做人不要太嚣张了,就你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在你们那边吓吓普通老百姓还可以,要是在我们这边,你不但要被立案调查,恐怕还得坐大牢。至于你说封了这边贸口岸,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你真能封了我们也不在乎,要是你们的官员都像你这样罔顾法律、徇私舞弊,我们宁愿关闭货场也不做这生意!”
众人一听,大声叫好,掌声顿时响成一片,都为涂文胜义正词严地话语和强硬坦荡的气度深感佩服和畅快。
两个灰溜溜地男子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一阵害怕,唯恐惹犯众怒难以脱身。
转身离去前,高大男子不服气地向涂文胜问道:“敢不敢告诉我你是谁?”
涂文胜嘿嘿一笑:“告诉你也无妨,我叫涂文胜,你给我好好记住这个名字吧!”
高大男子大吃一惊,低下脑袋恭恭敬敬地连连道歉。涂文胜如今凶名在外,这个男子心里非常明白,要是自己惹恼了这位传说中奸险狡诈、面慈心狠的大人物,恐怕哪天突然横尸荒野,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涂文胜挥了挥手,让两人离开,转向执法官点了点头:“你干得不错,继续吧!”
“是!”
执法官敬个礼,转身面向执法士兵大声命令:“五下鞭刑,执行!”
“是!”
全场一片安静,只听到皮鞭的破风声、清脆的击打声和奸商的哀嚎声,重重的五下鞭刑完毕,让所有围观的人心神震动,就连边界另一侧的五六个治安警察也昂首瞩目,肃然起敬。
看到身上满是血痕的奸商被押进一旁的禁闭室,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
目睹整个行刑经过,内心无比震惊的萌萌发觉自己手心不知不觉潮湿起来,额头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她擦去秀眉上的汗水,长长地出了口气,低声问道:“宁哥,虽然这样能收到很好的震慑效果,但你就不怕对面的官员指责你们的军阀作风吗?”
康宁微微一笑:“这并不是我个人定下来的法律,而是经过全体官员和各地乡老代表反复商议后一致通过的。所谓乱世用重典,这是应该的,而且是必须的!如果我们学对面那套,这个落后贫穷的地方,很快就会出现混乱。就以今天的事情为例,我听说这几年在国内小偷可以得到伤害赔偿,奸商可以用金钱来代替刑罚,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还为此大唱赞歌,说什么‘人权得到了体现、法制得到了健全’,实在是荒唐透顶!在我们这里,以钱代罚是绝对不允许的,小偷可以对量刑提出上诉申辩,但却没有反诉的资格,奸商们再有钱也躲不过法律的制裁,这些都是写进了《自治宪法》中的原则,任何人都不得违背,包括我在内!”
听了康宁的话,萌萌大为感慨。
走到两人身边的涂文胜对萌萌笑着说道:“嫂子,你刚来,还不清楚我们这边的规矩,过一段时间你就明白了,你刚刚难道没看到百姓们的支持吗?告诉你件事,对面的百姓越来越羡慕我们这边的边民,大龙申请移民过来的就有近千人,要不是我们考虑到对面政府的感受,早就批准了。你想想看,对面的百姓照说生活水平和劳动环境都比我们这边好,为何愿意搬过来?那是因为看到我们的边民确实得到了政府的支持和保护,看到我们的官员清廉自律一心为民,估计很快你也会有这种感受,哈哈!”
听了涂文胜一声嫂子,萌萌满脸通红,看到康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由害羞地将秀美的脸蛋藏进了康宁强健的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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