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连忙从书袋中取出自己履历,递给了韦云起,“韦公请看!”
韦云起看了一遍他的履历,心中不由有些惊讶,居然是开皇十六年进士,还是羽骑尉,当过隰城县尉,这个资历不简单啊!难怪将军很重视他,让自己务必收下此人。
“以公子的资历来应募这个文职军官,是不是太屈才了?”
房玄龄欠身道:“乱匪肆虐家乡,玄龄只恨不能上阵杀敌,从军只为早日平息匪患,为家乡父老尽绵薄之力。”
“原来如此,那公子为何不直接在齐郡从军,却要转道北海郡?”
房玄龄犹豫了一下,其实他是想在齐郡从军,但贾务本却说服了他的父亲,让他来北海郡应募,房玄龄自己也没有完全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这个齐郡一时没有机会吧!”
韦云起笑了笑,便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收起房玄龄的履历笑道:“这次我们打算招募五名参军,暂时还没有朝廷的任命,只是属于幕僚性质,好处是待遇优厚,而且可以随时辞职离去,公子愿意接受这样的职务吗?”
房玄龄默默点头,这一点贾润甫已经给他说过,他倒不是很在意官职,如果他在意,他就不会辞去隰城县尉了。
“我只是为了参与平匪,为家乡父老尽力,职务无所谓。”
韦云起虽然是事先得了张铉打招呼,但房玄龄的履历却比之前数百份士子履历都要硬得多,这样的人才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韦云起起身笑道:“我这里问题不大了,请公子随我去见张将军吧!”
房玄龄大喜,这就意味着他通过了韦云起的面试,只是他心中还有点忐忑,这位张将军又是怎样一个粗鲁的大将呢?
他们穿过正堂,来到另一边一间临时官房前,目前北海郡属于军政一体。王运谦只是名义上的太守,北海郡的实际军政大权却牢牢掌握在张铉手中,张铉也不避讳,直接在郡衙内增设一间临时官房。但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军营,每隔两三天才会来一次,听取韦云起和王运谦的汇报。
张铉在官房内正等待着韦云起的面试结果,他相信韦云起很快就会带房玄龄过来,这时。门口士兵禀报道:“韦长史求见!”
“请他进来!”
韦云起快步走了进来,张铉见只有他一人,便笑问道:“那位房公子呢?”
“在外面稍候,我先和将军说两句。”
“长史请说!”
韦云起笑道:“这个房玄龄确实不错,条件优越,又出身齐郡名门,只是我们五人都已招到,且安排了职务,将军打算怎么用他?”
张铉早已想法,微微笑道:“我打算用他做记室参军。长史觉得可以吗?”
记室参军也就是机要秘书,职位极其重要,一般军府主官都会设置,大多是任用心腹,像张须陀的记室参军蒋宁就是他的同乡,韦云起暗吃一惊,低声道:“将军还不了解他的情况就让他做记室参军,是否太仓促了一点?我建议可以先让他做主簿,等时机成熟再提升他为记室参军,将军以为如何?”
张铉当然不好对韦云起说他知道房玄龄在历史上的才能。不过韦云起说得也有道理,一下子把房玄龄提得太高,对他没有好处,而主簿这个职务不高不低。正好适合房玄龄,韦云起不愧经验丰富,捏拿得恰到好处。
张铉便点点头,“那就依长史的方案吧!我和他先谈一谈。”
韦云起行一礼,退下去了,他走到门口对房玄龄笑道:“公子请进吧!张将军在房内等候。我就不进去了。”
“多谢韦公!”
房玄龄抱拳行一礼,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官房,走进房间,见一名身材高大挺拔的将领负手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房玄龄觉得有点眼熟,他不及思索,连忙上前躬身施礼,“学生房乔参见张将军!”
张铉回头笑了笑,“房公子不必这么客气!”
这个声音更加耳熟,房玄龄一抬头,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是你!”
原来这个张将军就是自己路上遇到的那个年轻将领,原来他就是张铉?
张铉微微一笑,“公子很惊讶吗?”
房玄龄哑然失笑,“我以为北海郡主将是个四十余岁的粗鲁大汉,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年轻的将领。”
“公子请坐!”
张铉请房玄龄坐下,又笑问道:“公子游历天下,一路上没有遭遇盗匪骚扰吗?”
“还好!乱匪也只是这两年才爆发,之前还算一路顺风,不过这次在清河郡却遭遇了张金称围城,险些丧命,最后混在乱民中逃出。”
“张金称居然如此猖狂,那冯孝慈呢?他坐视不管吗?”
房玄龄摇了摇头,“冯孝慈策略不当,过于贪图战功,一味想和张金称主力决战,但张金称却化整为零,分兵在河北各郡掠夺征兵,短短几个月时间,张金称的军队已经壮大到八万人,而冯孝慈这时却不敢和张金称主力决战了,只能拒守清河县,说实话,我不看好冯孝慈,此人先轻敌后畏战,刚愎自用,不是张金称的对手。”
张铉点了点头,房玄龄说得很对,现在黄河冰冻,冯孝慈完全可以邀请张须陀会战清河郡,两军合战张金称,完全可以将他彻底击败。
但冯孝慈却始终没有消息,说到底,他是不愿意张须陀的军队进入自己的势力范围,由此可见此人的眼光还是比较狭隘。
“公子认为张金称和孙宣雅,哪一个对青州的威胁更大?”张铉又问道。
“那肯定是张金称,从前冯孝慈未到清河郡之前,张金称贼军和飞鹰军已交战多次,彼此知己知彼,不过当时青州一带贼军太多,使飞鹰军后方不稳,所以不能大举北上,现在张金称和冯孝慈军队正在对峙,飞鹰军为何不抓住这个时机先打孙宣雅,彻底解除后顾之忧呢?”
张铉沉思片刻道:“孙宣雅有十几余万军队,公子觉得应该怎么打?”
房玄龄想了想道:“如果从地域文化上区分,琅琊郡和青州还是有所隔阂,它们更接近徐州一带,这种地域差异会影响到孙宣雅的扩张策略,他们更容易向南扩张,所以徐州杨义臣的压力会更大,但杨义臣又被东海李子通牵制,不能倾兵北上,如果飞鹰军要打孙宣雅,我倒建议可以和杨义臣联手,相信他会很愿意与将军合作。”
张铉暗暗称赞,他其实在出题考房玄龄,房玄龄虽然还是一介书生,但他联合作战的思路非常不错,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张铉便欣然笑道:“如果房公子不嫌弃,就暂为我军中主簿,我们齐心合力,共灭山东河北之匪!”
房玄龄大喜过望,起身行一礼,“玄龄愿为将军效力!”
房玄龄跟随韦云起下去了,张铉独自坐在房间内,还在回味着刚才房玄龄的建议,利用张金称和冯孝慈对峙的机会,联合徐州的杨义臣,灭掉盘踞在琅琊郡的孙宣雅。
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策略,灭掉孙宣雅,不仅能得到大量粮食补充,也可以将青州和徐州连成一片,使杨义臣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力针对东海李子通。
张铉沉思良久,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和张须陀商量一下,看看张须陀是什么态度?他铺开一张纸,提笔给张须陀写了一封快信。
但计划却不如变化,信还没有送到张须陀手中,清河郡的情况就发生了剧烈变故,当天下午,一名送信骑兵带着张须陀的快信赶到了北海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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