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伤心的抱着父亲的脖子,一边看着黎宝璐一边哭,黎宝璐伸手要抱她,她就扭过身去用屁股对着她,哭得无比伤心。
黎宝璐呆怔,顾景云也有些琢磨不透闺女的心思,只能抱了她轻声哄问,“安安为什么哭?”
安安伤心欲绝的“啊啊”几声,一边偷偷瞄着黎宝璐一边用只有她听得懂的儿童语言叽里呱啦的和父亲倾诉。
顾景云拢着眉仔细倾听,半响才猜到,“你是说这不是你娘亲?”
安安红着眼睛点头。
黎宝璐和顾景云对视一眼,默然无语。
半响黎宝璐才扭头对红桃道:“去打热水来。”
然后黎宝璐就当着她闺女的面将头上的凤钗摘了,宝石珠钗一个不带,将脸上才擦上的胭脂全部洗掉。从红桃手里接过干毛巾擦了一把脸,扭过去看她闺女,默默地看着她。
安安眼睛一亮,张开双臂就扑过来,“啊啊——”
黎宝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屁股道:“啊啊啥,叫娘亲,真是个傻姑娘,就化了个妆你就认不出亲娘了?”
安安靠在母亲的胸前,偷偷的抬眼瞄她,不好意思的埋首进她的胸里,半响不说话。
黎宝璐就感叹道:“得,好容易臭美一次,结果人还没走出去就被打回原形了。”
顾景云就拉着她的手笑道:“我不就看到了吗,外人是否看到有什么要紧?”
顾景云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轻声笑道:“以后再打扮给我看,刚才你很漂亮。”
对此安安不敢苟同,即将满周岁的她已经能听懂大人说话了,闻言生气的对父亲嘟嘴,一连串的话不带停歇的飙出来,显然是在表示反对。
不过因为听不懂儿童国的语言,顾景云正大光明的走神,左耳朵进,右耳朵便出,根本不在意他闺女在说什么,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宝璐,掰着她的手指玩。
黎宝璐看着似笑非笑的丈夫,再看一眼正对父亲说教一脸严肃的闺女,她也只能沉默。
黎宝璐成为一品诰命,许多人家都在等着他们顾府广发请帖庆祝,但顾景云和黎宝璐商议过后决定还是自家人到温泉庄子上去庆祝就好,没必要再为此请外人了。
毕竟是在正月里,大家都忙。
最主要的是,他们嫌麻烦。
顾景云干脆给曲静翕和曲维贞布置了些难度较大的功课,只带着宝璐和安安去了保定的温泉庄子。
等白一堂和秦文茵傍晚时回家就只看到曲维贞姐弟俩,一问才知道顾景云一家三口跑去玩儿了。
白一堂对此只是心酸了一下,但很快就将之抛到脑后开心起来,“我们也去泡温泉。”
秦文茵笑道:“清和不等通知我们就跑不就是不想带我们吗,你怎么还硬凑上去?”
白一堂撇嘴道:“谁说我要去找他们了,我们不去保定,就在京郊,我知道一座山上也有温泉,而且那处温泉还未被人发现,山也不是私人的。”
刚到京城那两年,白一堂无聊,又不舍得离开徒弟和秦文茵,闲暇就只能在附近乱转。这一转就不免发现一些秘密和别人不知道的宝贝。
白一堂特别惋惜的道:“若不是那处温泉在深山里,而那座山又太大,我还真想把整座山都买下来。不过山大也有大的好处,那处温泉轻易不会被人发现的,而且那里风景特别好,我带你去看。”
夫妻俩说走就走,第二天天一亮就收拾了两个包袱,一个随从也不带就走了。
曲维贞领着弟弟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眼泪汪汪的,等俩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曲维贞立即收起眼泪和弟弟击掌相贺,“大人们都走了,现在家里是我们的天下了!”
曲静翕同样眼睛发光的点头,姐弟俩高兴的跑回家,离安安周岁的日子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在安安满岁前,先生他们不可能回家,这十来天的时间顾府都是他们的天下!
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只是躺着睡觉,那感觉也是很不一样的。
以前他们只敢在床上睡,现在他们却能在石头上睡,在草地上睡,甚至在屋顶上睡,想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
以前他们只能一天三顿的按时吃饭,营养调衡,肠胃不伤,但现在他们可以早上吃烤肉,中午吃烤肉,晚上吃烤肉,夜宵还可以是烤肉……
当然,曲维贞和曲静翕还没那么做,他们只是第二天起晚了点,一直到太阳日上中天才爬起来,用过早饭兼晚饭后,姐弟两个直接手牵着手出去逛街,严令不许南风他们跟着。
姐弟两个不仅把内城逛了小半,还顺着人流跑到了外城,看了半天的热闹后心情雀跃,身体疲惫的回到顾府。
如此两天后俩人总算是想起顾景云给他们布置的作业,懒懒的做了半天后曲维贞丢下笔道:“我没有心情写作业。”
曲静翕咬着笔头道:“先生回来要是没看到作业会失望的。”
“可我就是写不下,我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曲静翕抬头看姐姐,见她紧皱着眉头,便问道:“三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只是想到了大姐,二姐和小妹,”曲维贞抠着手道:“上次我们给家里写信,让爹和娘先别应下大姐的婚事,等过两年再说,也不知道爹和娘照做了没有。”
曲静翕张张嘴,他年纪虽小,却也了解自己的父母,虽然信是他的写的,不过他觉得父母也很难听从。
因为父母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要拿大姐换聘礼的意思,似乎是那户人家给的聘礼不少。
他很想和父母说,那户人家给出的聘礼他也都可以拿出来。在农村,聘礼不会太高,一般是二两银子左右,最高的也就十两左右,而他和三姐将月例存下来,再自己给书局抄写书籍,一个月俩人也能存下不少钱。
太多的钱他不敢说,十两他还是能拿得出来的,但三姐却不许他将这些写上。
曲维贞低声道:“静翕,我们今年回家看看吧。”
曲静翕眼中闪过迷茫,“那我们不读书了吗?”
“当然读,只是回家探亲,到七月不是有一个多月的暑假吗,我们求求先生和老师,”曲维贞声音低落的道:“大姐要是出嫁也是今年,我想回去看看,嫁人可是女子一生中的大事。”
大姐太过温驯,曲维贞可信不过她那对父母,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家看看才放心。
投胎不能选择,但嫁人却可以争取一下,曲维贞低声道:“我们存下的钱你别告诉爹娘,大姐和二姐她们说不定都用得上。要是告诉了他们,那可就一文钱都落不到姐妹们手里了。”
曲静翕纠结犹豫,他知道父母有些事做得不对,然而他们对他却是真的好,他努力存着钱不仅是为了给姐姐们准备嫁妆,也是为了让父母轻松些,不必太过操劳。
曲维贞了解自家弟弟,见他面露犹豫,立即缓和了面色柔声道:“不是不让你孝敬爹娘,只是先把大姐二姐和小妹安排好,我们存下的银子可以分成好几份,但给大姐她们的钱一定不能让爹娘知道,不然你觉得她们能保住?”
曲静翕舒展眉头,笑道:“我听三姐的。”只要三姐有心给父母钱就行。
曲维贞挑了挑嘴唇,转移开话题道:“我们的钱还是太少了,我看外面街上好多人卖纸鸢和花灯,不如我们也糊纸鸢和花灯卖吧,书院的手工课上我们不是都学过吗,并不难。”
曲静翕思索了片刻便点头,“我们可以多做些样式,再在上面题字或画画,一定更好卖。”
姐弟俩说做就做,功课也不做了,跑去买竹片和纸张。
曲维贞对手工一类的功课特别感兴趣,因为她最初的梦想就是学一门好手艺,以后哪怕是脱离父母也能养活自己。
所以去了书院以后,她除了努力读书不让老师失望外,精力最多的还是放在刺绣等手工上。
她现在绣出来的手帕等小物件能送到绣坊里卖了,可惜因为挣的钱少,花费的时间过多,在发觉刺绣还没有抄书赚的多后她就不再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刺绣上了。
不过,她的手一向很巧,手工课也一直很棒,制作纸鸢和灯笼都不难。
难的是出彩。
但这有曲静翕在。
曲静翕一向心灵,他心思纯净,想象力也丰富,设计出来的图案很好看,加上他的一笔好字,加上曲维贞的一手好画,他们做出来的纸鸢和花灯在同条街的摊贩中是最好的。
当然,还比不上那些店铺挂出来的精美,但胜在新奇和雅致。
在第一天挂出便售罄后,姐弟俩果断的提高了售价,总算没有太拉仇恨。
而在姐弟俩努力的赚钱时,顾景云和黎宝璐正带着安安在温泉庄子里学游泳。
因为温泉水温度不低,顾景云早让人挖了个大池子,铺上地板,四面镶上石头,再通温泉水过来兑着水成了泳池。
这是给他闺女用的,他自然还是和宝璐去泡温泉。
但安安要下水他们总要亲自看着才放心,于是第一天夫妻俩是身穿里衣带着光溜溜的安安滑进池子里的。
然后安安就玩疯了。
她特别的喜欢水,应该说就没有孩子不喜欢水!
以前只是在澡盆子里她都欢喜得直打水,现在到了这大池子里,安安兴奋得能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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