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拒绝(1 / 1)

这大半个月来京城大半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刘太太的案子吸引住,而宁太太和韦太太却都不在此列。

韦太太是急着给她儿子擦屁股,虽然她儿子被打得很惨,又被顾景云当众从楼下扔进湖里,但她还真的不敢去找顾景云算账。

这个亏她只能应下。

见顾府一直没有动静她便知道顾景云不屑她儿子,这件事自然可以算了结了,但宁家不一样。

事情虽未爆出,但她儿子和庶女做过的事彼此心知肚明。宁家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韦太太亲备了礼物上门,料定对方不敢把事捅出去,两家还能私下解决。却没想到宁太太比自己想的还要烈性,竟门也不让她进,彻底断了她求和的心思。

韦太太没办法,只能赶紧写信给自己的大哥,让他早做好准备。又写信给韦老爷,让他赶紧回来。

韦太太的动作很快,但宁太太的动作比她还快,而且她挟裹着怒气,行事比韦太太更雷厉风行。

先是切断了宁老太太和外界的联系,让她高高兴兴地在家里享乐,断了韦太太上门求和的途径。

然后分兵三路,一路往西安查探韦家的底细,一路往庐州禀报宁老爷,还有一路则从韦家子弟家仆查起,凡有违法之举全都记录下来。

韦老爷远在北地收购皮货,一天换一个地方,先不论他收到信件的时间,等他安排好商队回京时宁老爷早出手了。

宁老爷是庐州知府,不巧正好压在崔知州头上,得知自个的闺女被下属这么算计,他焉能放过?

而同在官场之中,对方有什么把柄他一清二楚。

先是崔知州的儿子因为在地方上斗殴被官差拘拿,不等崔知州把人捞出来,他儿子便被人引着自曝强占店铺的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等韦老爷回到京城,他大舅兄已经因为治家不严,徇私包庇等罪名被革职查办,到最后结局坏点只怕会被革职罢官,结局好点也是降职。

韦老爷气得大怒,拎起藤条就把才能坐起身的儿子又揍了一顿,韦茁才好一些的肋骨又断了,又得延医问药。

韦老爷很想再下手,但他一生只得这一个儿子,他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收回了手上的藤条,转而开始替他收拾烂摊子。

韦老爷亲自提了东西上宁家,同样被宁太太拒见,没办法,宁老爷只能提了重礼去拜访与宁家交好的人家,希望他们能替韦家出面说情。

但外人并不知韦家如何得罪了宁家,韦家也不便明说,只借口是韦茁无意冒犯了宁家的公子,为谢罪韦茁已经被打得卧病在床了,还请宁家给韦家一个赔罪的机会。

宁思涵的弟弟宁思君今年才八岁,乖乖巧巧的一个小孩儿,而韦茁都十七岁了,又是纨绔,大家实在没想出来两者是怎么有交集的。

不过要说韦茁欺负了宁思君,谁听了都会相信。

被求的人家想起上次去宁家还见到宁思君,觉得便是欺负应该也不甚要紧,所以便点头应下了。

宁太太昔日的通好之家上门求情冷笑一声,但她也没再坚持,答应跟韦氏夫妇见一面。

不是不想再拒,然而再拒绝只怕大家都要生疑了。

她的本意是出气,但也不想把女儿再牵扯进去。

韦老爷得到肯定答复便松了一口气,和妻子准备了重礼上门,要不是韦茁重伤卧床,他肯定还会让他负荆请罪跟着上门的。

崔氏心中虽然不服,却也不得不展露笑容,努力的刷宁太太的好感。

宁太太收下了礼物,却也不会就此算了。

对韦茁,她是恨不得啖其肉,他也算受到了惩罚,但还有一人毫发无损呢。

相比于韦茁,她更恨韦莞。

事情皆因她而起,要是没有她为其兄筹谋算计,她女儿怎么会遭受这些?

所以宁太太在接受崔氏的道歉后似笑非笑的赞了一句韦莞,“你这女儿倒是大才,虽然与我家思涵不同班,但她也时常能听到她的才名,此次端午之行更是多蒙她照顾,改日我可要谢谢她。”

崔氏脸色一寒。

儿子和女儿同处一室,被打的竟然只有儿子,女儿毫发无损。儿子更是被人当众扔进湖里,而女儿却早早的脱身离开,韦莞要是她的亲生女儿也就罢了,偏她是庶出,只不过是记在她的名下罢了。

要说崔氏不恨是不可能的。

想到韦莞年纪也差不多了,她不由冷笑一声。回到韦家后便延长了韦莞关禁闭的时间,然后派人去清溪书院取消请假,直接给她办了休学。

又开始积极的为她说亲,想要在今年内把她嫁出去。

嫡母满怀恶意,又是匆忙间说就的亲事怎么可能会好?

韦莞急得眼圈都黑了,最后还是费尽心机让人在韦老爷面前说上了话,终于解除禁闭出门。

韦莞想要求父亲,至少不能让嫡母这样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嫁出去。

但韦老爷也不傻,虽说宁太太收了他们的礼物,口头上表示接受了他们的道歉,但她特意提起韦莞,若是不惩戒她,宁太太又反悔怎么办?

所以对崔氏的做法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同意的。

只要最好找定的亲事不是太难看就行。

韦莞见父亲都如此放任不管,一时心寒。

她也知道关键,要想父亲为她说话,那就必须征得宁家的原谅。她毕竟是家族精心培养十多年的女儿,是有大用处的,只要宁家愿意原谅,那父亲就不会再用她来平息宁家的怒火,她以前的用处就又凸显出来了。

她不求能够继续进书院读书,至少在亲事上不至于太被动。

韦莞想通其中关键,几乎是一刻也不敢多停留便出府去堵宁思涵,她知道要见宁太太难,要求得她的原谅更难。

但宁思涵不一样,虽然相交不深,可她自认为还算了解她,宁思涵心软面软,耳根子更软,只要能得她原谅就行了。

哪里知道宁思涵竟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看见她不是躲开就是直接拒绝与她说话,不乱她说什么她都一言不发,让下人赶了马车就走。

韦莞自认手到擒来的人一下变得棘手起来,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更糟糕的是,第二天她再出现去拦宁思涵时,她不仅态度更加强硬,身边还跟了宁太太派来的人,要不是她知机早早收住了话口,只怕又要闹到嫡母跟前了。

韦莞急得原地转圈,眼看着嫡母加紧了动作,眼看就要为她定下亲事,韦莞再顾不得其他,再次出府。

这一次她却不再是去堵宁思涵,而去聆圣街堵黎宝璐。

局中人除了宁韦两家,黎宝璐和顾景云也算在局中,毕竟当初是他们二人插手才令事情中结的。

如今除了宁思涵可求外,也就黎宝璐能为她在宁家说上一句话了。

毕竟,她于宁思涵可算是救命之恩。

书院下学,顾景云接了黎宝璐却没有回家,而是先绕道别处,让宝璐吃到了心心念念的佛跳墙后才回家。

马车回到聆圣街时西边只剩余晖,路上的行人渐渐减少,所以挡在巷口的马车尤其显眼。

韦莞看到马车上的标记,不等马车近前便下车候着。马车才停下她便婷婷行礼,低着头含着三分委屈的叫了生“先生”。

黎宝璐蹙眉,抬头看了眼顾景云。见他微微点头后才撩起帘子看向车下的人。

“你有何事?”

韦莞准备了许久的话就被黎宝璐这句清冷的问话堵在了胸中。

想到这半个多月来的惶恐不安,韦莞忍不住委屈的垂泪,“还请先生救我。”

韦莞顾不得在大街上,跪下哭道:“当日之事是学生鬼迷心窍,然而学生乃庶出,实有许多不得已之处,如今学生悔过,还请先生原谅。”

黎宝璐眼中闪过凌厉,冷声道:“你不该给我道歉,毕竟你算计之人并非我。”

韦莞张嘴便要解释,黎宝璐却微微抬头止住她要说的话,道:“我教你们史学,你可还记得开课之初我说过的话?史书除了评功过,还会论是非,而能青史留名者莫不是在大是大非中坚守住原则的人。尔等哪怕不求青史留名,也该从中学会做人之道。不论将来你们要做什么,要面对何种选择,我都希望你们能够明辨是非,坚守住原则。不能以恶加诸他人之身,更不能为私利卖弄心机而害人。”

“我不论你有何苦衷,你都不当害人,尤其还是害自己的同窗,以己度之,你可能原谅自己,原谅你兄?”

韦莞脸色苍白。

黎宝璐放下帘子,声音沉沉的从车内传出,“我是怜惜女子,但我也分善恶。你走吧,之前的事我不追究,却也不会为你出面求情。”

顾景云握住宝璐的手,沉声道:“二林。”

“是!”二林躬身应了一声,忙驾着马车上前,韦家的车夫没办法,只能让开巷口让他们的车进去。

韦莞跪在地上,眼圈忍不住泛红,拳头紧握,青筋一阵一阵的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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