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伟回到病房时,发现病房里的灯开了,孙一柔醒了,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而她的左侧床头柜处,放了一箱牛奶,几盒红色的营养品。┏┛
厉伟拿着新煮好的粥回到病房,将粥放到床头柜上,又拎起那箱牛奶和那几箱营养品看了看。
微微皱眉:“刚刚有人来过了?”
孙一柔被厉伟的声音惊醒,收回呆滞的视线。
点点头:“嗯。”
“谁?”
孙一柔想了想,不想瞒他。
“吴筝。”
“吴筝?”
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眼神猥琐面目可憎流里流气的男人。
“那个无赖?”
他怎么会来?
关键是,这一层的电梯与楼梯间被他重重把关,那无赖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穿着医生的衣服,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厉伟和孙一柔对视一眼,心里有了共同的答案。
这吴筝的突然出现,一定不简单。
如果背后没有人帮他,即便他伪装的再好,也未必混的进来。
厉伟坐到床边,弯着身子在孙一柔的额前一吻。
“之前他在医院外鬼鬼祟祟的我就想办他了,现在还给老子玩里应外合这一套,我这就让石谦查他是怎么混进来的,如果再敢来,老子打折他的腿。”
“不要!”
厉伟正要起身,孙一柔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男人皱眉,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单是看她的表情就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面色一沉,差点甩开她的手:“柔柔,我好像警告过你不要再自作主张,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记性?”
孙一柔摇头:“如果你拆穿他,我们就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他想做什么,他在密谋着什么。”
“厉伟,明面上的敌人,总比背地里被人捅一刀的滋味要好吧,这可是你教我的。”
“而且你忘了,我说要当你的助力,而不是你的累赘。”
这次手术,切除的肿瘤还在化验中。
是良性还是恶性谁也不知道。
如果是良性的还好。
如果是恶性,那她的时间真就不多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可以浪费。
她要尽快找出这些背后可能的敌人,最好能连根拔起,这样即便她将来死了,也能心安了。
孙一柔拉着男人的手指晃了晃,噘着嘴,小手在他的掌心里轻轻的挠,小猫一样撒着娇。
“有你在,他还能吃了我?”
“柔柔!”厉伟冷着眉眼,还是不想让她以身犯险。
他知道有他在,那个杂碎不敢怎么样。
可是,他更不愿让柔柔来做这个诱饵,他只想把孙一柔身边可能存在的威胁掐灭在摇篮里,让她后半辈子的生活平平安安。
至少有他在的日子,他只想让自己的女人快快乐乐的。
在医院住的日子很漫长。
周荷依旧每天都来,关心她吃什么饭,关心她吃什么药。
那些对身体有极大副作用的药一律不许吃,特别是对心脏不好的,能取消的全都取消了,不能取消的也找了其它药品代替。
李蕊一心一意为那些没钱上学的大学生们奔波,这段日子她频频上电视,接受记者采访,端庄大方,言谈举止和从前也大不一样,倒是收获了一大批的粉丝。
人们都说她有爱心,有责任感,人也长的漂亮能干。
孙一柔倒是疑惑,她什么时候会为了别人的事这样奔波劳碌了?
安玲隔三差五的过来盯着厉伟换药上药,看他手臂上的伤一点一点的好起来,人也累的瘦了几圈。
或许是看到厉伟就想起那个男孩的缘故,这些日子,安玲脸上的笑意渐渐少了起来,人也变得沉默寡言。
霍芸儿打来电话,说霍森没有上家堂。
她说服霍家长老强行抓来霍森要上家堂的那天,霍森的老母亲带着一群女眷跑到霍家老宅门前要上吊,大哭大嚷的说要用自己的命来换儿子的命。
三位长老被她们逼的不胜其烦,最终只好从轻发落。
霍森的名字被踢出霍家家谱,人也被强行送出国外,从此再不是霍家人。
孙一柔知道霍芸儿已经尽力了。
对于一个有野心有图谋的人来说,被踢出霍家家谱让他再无做梦的可能,人也被强行送出国再不能回到自己的家园,这已经是变相的对他最大的处罚了。
只是,孙一柔看到厉伟肩膀上的伤疤时,心里的恨意依旧难平。
日子一天天变冷了,过了十月是十一月,之后是十二月。
临近元旦,大街小巷开始张灯结彩,迎接新的一年。
街道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的都穿上了加厚的羽绒服,皮衣,貂皮大衣。
瑟缩着肩膀,戴着厚实的围脖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只剩一双眼睛。
即便如此,他们的脚步依旧很快。
边走边捂手,连吐出的呵气都是冷的。
京南著名的闹市区里,孙一柔约了张天意来吃饭,她在餐厅里等了很久,频频看手表,可张天意却迟迟没有来。
孙一柔等的不安,正要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
张天意的电话就打来了。
“对不起柔柔,今天我可能去不了了,小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肚子疼,疼的厉害,我现在正开车往他那边赶。”
“肚子疼?”孙一柔从座椅前站起:“是吃错了东西拉肚吗?还是肠炎,阑尾炎,很严重吗?要不我也过去看看他?”
“现在我也不知道情况,刚刚接到他的电话,柔柔,我正开车上高速,你先不用过来了,等到了医院确定了病情我再给你打电话。”
“那,行吧,你开车慢点,别太着急,注意安全。”
“嗯。”
孙一柔挂断手机,捂着额头想了想。
她记得,张天意上个星期告诉过她,唐小驹不喜欢先前福利院里的一位老师,一直嚷嚷着要转院。
刚好,张天意在孙一柔先前待过的福利院里上过几个月的课,觉得那里还不错,就把唐小驹转了过去。
这才去了半个月都不到,怎么突然闹肚子疼了呢?
孙一柔回身取了衣服和包站起,正要走。
转身时,猝不及防差点撞进一个男人的怀里。
鼻尖的嗅觉比她的神经还要灵敏,那股让她厌烦不已的味道刚一入鼻,孙一柔就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
因动作太过仓促,脚下也不稳。
孙一柔的后腰狠狠撞向桌角,疼的她一皱眉。
吴筝呲着一口大黄牙快速上前,笑咪咪道:“你看看,你看看,急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撞疼了吧?”
他伸手就要朝孙一柔的后腰摸去。
女人用羽绒服外套将他的手挡开,没好脸色的瞪他。
“如果不是某些人突然靠近,我想我也不会撞到。”
“废话少说,直接说吧,跟着我有什么事?”孙一柔又坐回到先前的位置。
吴筝的手伸到半路什么也没摸到,悻悻然的缩回,摸摸鼻子,看一眼窗外,贼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
孙一柔的眼角余光也朝窗外看去,不动声色的收回,假装什么也没看到般。
吴筝呵呵笑着,坐到她对面。
“化验结果出来了,听说是良性的,柔柔,太好了,你大难不死我也替你高兴!”
女人勾唇笑了笑,面无表情的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水,又为自己要了一杯咖啡。
吴筝见她没有替自己点的意思,暗地里撇撇嘴,捏紧手指。
明面上倒是笑的更灿烂更开心了。
“柔柔,我今天来就是特意来恭喜你的,同学一场,你身体没事我真替你高兴。”
“来,这是给你的。”
吴筝从身后的帆布包里摸出一包厚厚的用黄色油皮纸包着的东西,轻轻推到孙一柔面前。
女人没动,侧着身子看那油皮纸里包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
看形态和厚度,应该是纸张一类的东西。
难道是……钱?
“我本打算来这边的商场逛逛,想着要给你买点什么,毕竟同学一场嘛!”
“可我又不知道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什么,不如,就直接给你这个吧,也省的我动脑了,你也知道,我脑子笨,怕买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东西又不合你的心意。”
孙一柔的眸光转向窗外,那里一个反光镜面在太阳光下折射着刺眼的光。
淡淡一笑回过头,纤长柔嫩的手指轻轻打开包裹。
那里有两沓子厚厚的百元大钞,钞票上还放了一张绿色的银行卡。
孙一柔夹起那张银行卡在指尖晃了晃,笑着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吴筝笑了,不好意思的摸摸脖子。
“柔柔,我知道你如今认了总统一家做亲戚,也算飞黄腾达了,同学一场,你不可能不提携一下我们这些老同学老朋友吧?”
“我呢,也没别的什么要求,你也知道我叔叔退休后就没什么权利了,而我一直待在福利院也没什么特定的职位,不是打打杂就是买买菜的,像个杂工一样,对于我这样的人不是大材小用吗?”
“看在老同学一场的份上……”吴筝把手伸过去,孙一柔厌恶的把手垂到了腿上。
拿着手机在屏幕上轻轻的点。
吴筝的眼中闪过怒意,面上却依旧在伪装着笑脸。
“柔柔,看在老同学一场的份上,能不能让总统先生给我在政府安排个职位,像你如今做这个慈善基金会的会长就很好嘛,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挂个好名声又能拽点外快……”
“吴筝,我们基金会只做慈善,没有外快……”孙一柔的口气冷了些。
吴筝刚要说拉倒吧,转念想想,她不承认也很正常,当婊子的人都知道立块牌坊,更何况是她?
谁还会傻傻的承认自己捞了不少钱呐?
吴筝笑了,挤眉弄眼的摸摸鼻子。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
你明白什么了?
孙一柔转头翻了个白眼。
“柔柔,我知道我跟你是比不了的。”
“所以我也没那么贪心,我只想找一个挣钱多点,工作少点的活就行,管它什么职位,你看着安排吧!”
这是,自作主张的替她答应了?
吴筝拿起服务员给她送来的咖啡大口大口的喝着。
孙一柔想笑,唇角勾了下,又笑不出来。
她觉得讽刺极了。
到底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脸面这么大的勇气,舔着脸好意思提出这样的要求?
孙一柔的手放在那沓子钱上,手指在那张绿色的银行卡上摩挲两下。
在这个过程里,吴筝的眼珠子动也不动直勾勾的盯着那沓子钱,好像一条恶犬正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孙一柔笑了笑,把钱推回去。
“抱歉,我帮不了你,所以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
“同学一场,你真的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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