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伟看都没看她,径直从她身侧走过。
带过一阵冷风,寒了安玲刚刚炙热滚烫的心,瞬间降至冰点。
今天的他,和那天的他一样,依旧对自己冷漠,视而不见。
安玲28年的自负与傲慢在他面前都成了泡影,气的咬紧牙齿,攸的一下转过头,狠瞪着他的背影。
厉伟来到韩军义面前,彬彬有礼的点了下头。
“韩议员?”
“你是?”韩军义不认识厉伟,又因安玲刚刚的一通闹有些头疼。
现在,他没有心情应付任何一个人,只想送客。
“韩议员,我是厉伟!”
厉伟?
厉伟?
韩军义听那个名字有点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他左思右想,沉思了好久才猛然想起,厉伟?李傲牵扯其那件最大的杀人洗钱案的嫌疑人厉耀宗的儿子,厉伟?
李傲和周荷的二女儿李馨稀罕的跟什么似的那个准女婿厉伟?
也是那个刑警老郑,说来京南见他,说要揭发李傲的罪证,结果却惨死在京南街头。
当时的李傲已经当选总统,当时的韩军义并不信任老郑,他问老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和当今总统过不去。
老郑只回答了他几个字,他说,我的儿子死了,我的儿子,他叫厉伟!
而他是那个厉伟?
是他?
夜幕低垂,安玲坐在军用悍马车里等了许久许久,也不见厉伟出来。
她从乌云密布等到下起了小雨,又从小雨等到了天空放晴,眼前的一切被黑暗吞没,她盯着别墅方向,胸口起伏的厉害,耐性已被消耗到极致。
副驾驶的副官名叫赵一泽,是爸爸安世勋曾经最看重的左膀右臂,做事稳妥,武力洞察能力都很惊人,跟在安世勋身边也有近十年了。
安玲因为与韩曜的婚约,与爸爸安世勋吵的不可开交。
最后干脆出国躲清净去了,而赵一泽在安世勋的命令下,一直跟在她左右。
安玲不喜欢这种被人时刻监视的感觉,又赶不走他,没办法,竟偷偷给赵一泽下了药,而自己偷溜回了罗湖。
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给那个傻子韩存举钻了空子。
刚回来的第一天被韩存举下了药,之后,虽被厉伟所救没有任何损失,之后赵一泽也找到了她,让医生为她消除了体内的药性。
可那丢脸的一幕,以及他看着她时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安玲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赵一泽又一次从后视镜里看向她。
安玲想到先前的事,气的脸都青了,一脚踹在副驾驶的后座椅。
“转过去,看个屁啊,再看,信不信姑奶奶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赵一泽垂下目光,掩饰了眸底的复杂,声音低哑:“信,大小姐!”
他这副逆来顺受的口气让安玲怎么听怎么生气,哪还有一点铁血军人的英勇气概,简直像是家奴!窝囊到了极点!
和他起来,厉伟那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倨傲反倒弥足珍贵了起来。
安玲想到了厉伟,脸色才没那么难看。
“回去后,你自己和我爸爸打报告,说你保护我不当,失职,我不需要这样的废物留在我身边,让他再换个人来!”
闻言,赵一泽的十指用力攥紧,头卡的更低,声音紧绷嘶哑的好似有人用绳索勒住他的脖子似的。
咬紧牙关道:“知道了,大小姐!”
原本一直停在花园里的其它悍马早已开走,如今,只剩下安玲坐的这一辆,殷切的停在这里等着厉伟出来。
如若不是外面下了一场雨,温度又降低几度。
安玲是真不愿意坐在这里看他那张死狗一样逆来顺受的脸,看了让她生气,讨厌!
索性,夜幕低垂之后,厉伟终于从那栋别墅里出来了。
他拿着手机正和人说话,目色严谨,面色严肃,还没看到安玲这里。
“韩军义他怎么说?”电话里的霍城一边逗弄着小儿子,一边关心的问道。
厉伟蹙眉:“他还是不太相信我。”
呵,说什么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想再操心那么多国家政事了,只想儿女绕膝安享晚年。
这样冠冕堂皇的官话,厉伟可不信。
从某方面说,韩军义虽然没有李傲那样城府的心计,与遇佛杀佛遇魔杀魔的果断与魄力,可到底,他有着李傲没有的良心与印在骨子里的军人正义。
李傲做了那么多龌龊卑鄙的事,厉伟不信韩军义不知情。
他不开口,只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没有证据,以他现在区区议员的身份,也的确不是李傲的对手。
轻举妄动只会和那群莫名其妙突犯“疾病”而死的人一样着了黑手。
他会拒绝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厉伟暂时也不想勉强韩军义,一切,还是等他撬开了厉耀宗的嘴,拿到他的犯罪证据再说吧!
厉伟边走边说话,余光一扫,突然,一抹细小的黑影猝不及防的扑进他怀里。
男人的手指僵硬了下,身体紧绷,眉头越皱越深,挂断电话,伸出手臂拉开她。
“放手!”却没拽开。
安玲死死的抱住他的腰,俏皮的笑道:“不放不放不放,有本事,你来个过肩摔把我扔出去吧,反正你次也动手打了我,什么不打女人不打小孩子的话,如今都成了屁话,厉伟,你是个浑蛋!”
浑蛋二字,让厉伟皱眉。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狼崽子也曾这样骂过他。
说他是浑蛋,流氓!
孙一柔的声音很轻,那时候她还是朵含羞草,羞羞答答的,说几句话脸会红,连骂他的话,都像是在撒娇一样。
而面前这个女人,起孙一柔自信张扬的多了。
她搂着他的腰,双手攥紧,微扬着头。
“厉伟,我知道你身手好,心也够狠,那么,你再把我扔出去一次吧,否则,我是决不会放手的!”
厉伟活了40多年,除了孙一柔,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难缠的女人。
当然,柔柔的难缠是因为他宠着,他心疼,他不忍心让那女人有一丁点的不高兴,只要她不高兴了,厉伟得哄,还总是哄不好,耐性没了,他会烦躁的骂两句她是没心没肺的狼崽子,孙一柔听到这话更不高兴,最后,也只有厉伟把她扔床好好收拾一通让她没了力气,才不会再闹了。
而怀里的这个呢,他对她根本没有感情,连认识都算不,不过是好死不死的撞他那天心情不好,打了几个要绑她的小混混泻泻火罢了。
这娇纵的女人竟然缠了他,像个看了喜欢的娃娃死活不放手的幼稚的孩童一样。
她暗查他,厉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没当回事罢了!
“放手!”厉伟又警告了一次,那女人却眼都不眨的更加抱紧了他。
耐性耗尽,厉伟直接扯着那女人的衣领,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拉离自己的怀抱。
她捂着脖子刚后退一步,车里的赵一泽便跑过来,眼看着要和厉伟大打出手。
安玲脸色一变,怒目大喝:“赵一泽,我和他的事情你少管,滚回去!”
他的拳头根本还没碰到厉伟,被安玲拦住了。
厉伟顺势将安玲推进那男人怀里,他还有许多事要做,没时间和他们玩这种吃醋的三角游戏。
厉伟离去的背影冷漠疏离,步伐迈的很大,自始至终,他甚至没回头看安玲一眼。
女人的眼圈红了,气的不行,愤恨的甩开赵一泽的手,钻进车里,咬牙吩咐:“开车!”
司机回头,面露迟疑:“那,赵副官?”
安玲大怒:“我让你开车!”
车子驶进夜幕,赵一泽被扔在了韩家的花园里。
夜色,他的眼神冷的骇人,十指攥紧,咬牙隐忍的模样带着几分傲骨,对安玲,他永远无法做到无动于衷,除非,她真的遇到了一个好男人爱她,不然的话……
站在漆黑房间里的韩曜渍渍渍的摇着头,对他这个名义的未婚妻的脾气可是领教了,再看独自离去的赵一泽的背影,笔直硕长,这样的男人,换任何一个女人也都会爱了吧?
呵呵,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个厉伟!
那个赵一泽!
老客家前一步,一脸担忧的道。
“三少爷,太太和二少爷怂恿大少爷给安小姐下药的事,其实是冲着您来的,她们怕您真的和安家联姻,如虎添翼,对他们,我们是不是也该想个应对之策了?总不能一直坐以待毙让他们在背地里下黑手,如果真有一天……”
“怕什么?”韩曜偏头,自傲又自负。
说实话,他从没打算利用安玲和安家的身份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也从没把那些奸险小人放在眼里过。
这桩婚约像安玲说的,不过是两个老的一厢情愿罢了,安玲不会认,他也不会认。
更何况,他已经找到一个更可爱的玩物,那只伪装成小绵羊的脸,实际却是一头小狐狸的玩偶。
这种时候,更不能用婚姻来束缚自己了?
不然的话,接下来的游戏要怎么玩呢?
他又怎能把那只小狐狸圈入圈呢?
靠女人和婚姻关系巩固地位的事,还是丢给那个只会躲在妈妈背后的懦夫韩兴吧,他才更需要!
被管家一通电话叫回来,韩曜心急的不行,他想着,这个时候,那小狐狸是不是已经解开束缚了?
这边。
夜色的孙一柔汗如雨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剪刀磨到手了,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医用的剪刀太小了,而这尼龙绳索又是这样结实。
割了半天,孙一柔的手都酸麻了,而原本捆绑在她身后的绳索,不过割开了一小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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