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鸣看着他们,面色幽沉。
他的目光掠过二人的脸,落在她手心里那妖艳刺目的红,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攥紧,张开嘴巴动了动,却没说什么,门外有人叫他的名字,黄子鸣又看了孙一柔一眼,转身出去。
他走后,孙一柔的目光却始终没有收回来,
对黄子鸣,她的心里是有歉意的,毕竟,他曾帮了她那么多。
可惜,她只能报他的恩,却还不了他的情。
下巴被男人用力一扯,孙一柔被捏疼,啊的一叫。
男人冷笑着望她:“看够没有,要不要追出去看?”
孙一柔狠瞪着他,心里暗骂,幼稚,无聊,老醋坛子!
结婚后的第一顿饭,当然要与最好的朋友一起吃了,他们叫了承子贾越姜艳一起。
吃饭地点就在紫夜会所2楼的包房里。
余敏和姚瑶因为忙过不来。
王慧没来,说送孩子去辅导班。
王涛也没来,说新婚的小妻子怀孕了,他要在家里照顾。
贾越说完,包房里一瞬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姜艳脸上。
姜艳喝着酒,察觉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脸上,潇洒的笑笑:“都看着我干什么,今天结婚的人又不是我?”
张天意觉得尴尬,站起来打圆场,拿起酒杯:“来来来,我们轮流和厉伟喝酒,今天不管他酒量多好,一定把他灌醉,让他晚上什么都干不了!”
“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可是,厉哥的酒量,怕是灌不醉吧?”
“灌不醉厉哥,把小嫂子灌醉带走也一样啊!”
“艹!”厉伟摸着脑门偏着头笑,一脚踹向承子凳子,他向桌子上扑去,差点摔个狗吃屎。
饭桌上笑声不断,有人敲桌子,有人扔筷子,热闹不已。
孙一柔的脸像煮熟了的鸡蛋似的低下头。
厉伟笑笑,捏她染红的耳根:“别担心,照干不误!”
孙一柔的脸更红了,用力掐他胳膊,掐不动便咬住嘴唇,小腿在桌子下用力踢他,厉伟轻易躲过,看她气的白了脸,大笑着将她搂进怀里,旁若无人的亲吻。
席彬看着两人,转开头,露出阴冷奚落的笑。
酒足饭饱,男人们聚在一起打牌喝酒,女人们则坐在一起吃瓜子闲聊。
牌桌那边吵闹声不断,承子和贾越又输了,承子瞪眼,贾越要骂人。
席彬也输,但他的表情麻木,阴冷,让人看不出情绪。
姜艳许久没玩麻将,看他们玩的热闹也被勾出瘾,拿了钱过去挤开承子。
“输了滚蛋,让我玩两把。”
贾越一摊手,回头看张天意:“厉哥会做牌,有他在我们根本赢不了,不如换女人,你来玩吧?”他看着张天意。
张天意对此不感兴趣,摇摇头,走到席彬身边:“我不玩,你们玩吧。”
厉伟将孙一柔扯到腿上,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要玩吗?”
女人摇头:“我看你玩。”
光看有什么意思?
厉伟起身,将座位让给她:“玩两把!”
“会输的!”孙一柔有预感。
席彬坐在她上家,刚刚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的样子,孙一柔就知道他会盯死她。
他讨厌她!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厉伟不在意的揉揉她的头发:“输就输,还怕老子赔不起啊?”
“就是啊小嫂子,刚刚厉哥赢我们的钱也够你输的了,玩来玩去还不是我们的钱在这里饶圈圈,厉哥又没输,你怕什么?”
厉伟笑着踢了承子屁股一脚:“闭嘴!”
承子撇撇嘴,转过头不说话了。
孙一柔被姜艳拉坐在椅子上,皱了皱眉:“别磨叽,开始吧!”
开局四圈,姜艳赢了一把小胡,其余三把都是席彬胡了。
果然如孙一柔所想,席彬把把盯死她!
贾越成了活把式,跟着掏钱,但没点炮输的也不多。
最惨的就属孙一柔,席彬故意盯她,即没吃,也没碰,站着挨打还点炮,每把都输的最多。
他这么明晃晃的针对孙一柔谁能看不出来?
张天意沉下脸,在后面拧席彬耳朵,让他适可而止。
男人冷下脸,往旁一闪,回身骂了句:“滚!”
张天意推他脑袋,气哄哄的走了。
原本欢乐的气氛,因他的阴晴不定渐渐凝固。
孙一柔输光了桌子上所有的钱,厉伟拉她起来,也不生气,重新坐回位置上。
第二圈开局,厉伟是东,修长好看的手指在牌桌上快速码牌,快速抓牌,牌码整齐,他手指在麻将上一划,随手抓起一张,连看都没看直接掀开。
“胡!”
席彬看了他一眼,露出冷笑。
厉伟回以冷笑,开始第二局。
牌桌上的气压越发凝结,压抑。
姜艳和贾越互看一眼,都成了背景板。
第二局也是一样,厉伟码好牌,抓起一张直接一翻。
“胡!”
第三局,第四局,都一样,厉伟把把天胡,把把赢,根本不给别人摸牌的机会。
姜艳的脸黑了,贾越掏钱掏的苦不堪言。
席彬把牌一推,冷笑着揶揄:“显你会做牌呗?”
“是。”
笑容收起,席彬冷着脸瞪他:“怎么,盯你女人你不乐意?”
“盯你女人你乐意?”
“不乐意又能怎么样,打我?”席彬挑衅,冷笑。
他倒真想看看,厉伟能为那女人做到哪一步,是不是六亲不认,连他这兄弟也可以抛弃。
厉伟沉默着看一眼他的轮椅:“我从不屑打一个残疾人,要打,还是等你像个男人能站起来再说吧!”
“厉哥?”
“厉伟?”
这话,太伤人了。
没想到会从一向重视兄弟情的厉伟嘴里说出来,可见,席彬一直针对孙一柔,已经触怒了厉伟的底线。
他是真的生气了。
席彬冷下脸,一时没说话。
厉伟也沉默,互相瞪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孙一柔做为当事人,被人针对心里也难受,可厉伟替她出气了,她又不忍心看厉伟在她与兄弟之间做选择,针锋相对。
她不想看他为难。
深吸一口气,勇敢的直面席彬。
“你一直看我不顺眼,是因为厉伟吗?”
席彬转开视线,连和她多说一句话都不乐意,简直是讨厌到了极点的样子。
他是厉伟的兄弟,却不是孙一柔的。
她根本不在意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自己。
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厉伟。
“我跟你不熟,也不用和你说这些话,今天说这些,只是不想让他难做而已。”
她抓住厉伟的手指,转头对着他笑:“我爱他,我爱这个男人,不管从前怎么样,以后,我会像他爱我一样全心全意的爱他,你的担忧可以省了,你的针锋相对也可以省了,因为这只是我和他的事,我们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的脚,即便你是他兄弟!”
“草!”席彬不以为然,竟被气笑了:“孙一柔,你脑子没被炸傻吧?你以为所有事都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老天注定了你们是死对的,怎么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孙一柔眯着眼。
“够了!”厉伟冷硬着阻止他,用力踢了他轮椅一脚。
轮椅向前滑行,差点撞到墙上,承子眼疾手快的扯住。
厉伟扯着孙一柔起身,转身往外走。
席彬回头,咬牙切齿的瞪他。
他在兄弟与女人之间,终究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后者。
席彬冷着脸转动轮椅往外走,张天意进来,脸色虽不好看,对他又多了几分包容与心疼。
将他的头按在怀里:“够了,席彬,够了!”
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
厉伟和孙一柔回到新房时已经晚上10点。
刚刚临走时张天意让人塞了一兜子药给孙一柔,让她叮嘱厉伟必须每天按顿吃,少吃一顿都不行。
还说让她不要在意席彬的态度,那只是男人和女人的处事立场不同。
孙一柔默默笑笑,当然不会记恨。
只是,他说的那句如果老天都注定了你们是敌对的,怎么在一起?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孙一柔一直想一直想却想不通。
是因为丁佩?
还是厉耀宗?
或是舅舅林忠?
又或是,妈妈林楠与继父孙文的死,真的与他有关?
孙一柔不敢想,坐在床上发了会呆,看厉伟从浴室出来。
男人侧着身子擦头发,孙一柔端着水,举着一大把药递到眼前。
厉伟垂目,好笑的看着她。
她固执的往他面前递了递,像是怕他不吃似的。
厉伟低头,就着她的手心把药含进嘴里,风卷云残。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手心,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湿热的舌尖在她手心里一舔。
孙一柔的身体僵了下,脸色微红,头皮发麻,狠瞪他一眼。
他拿过水杯,咕噜咕噜喝进去。
走到床前放下水杯,孙一柔醒了神,在后面跟来。
“我想知道……”
“你就当他放屁!”
她话都没说,他已开口打断。
厉伟知道她要问什么,可他却不愿意答,这反而另孙一柔更加不安,他有事瞒她。
厉伟放下毛巾,回身呈大字型躺到床上,朝她招手。
“过来!”
孙一柔站着不动。
厉伟挑眉,脚趾动了动,笑意收敛几分的垂下手。
“新婚之夜,又想跟我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