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去外面的柜台取来医药箱,拿出碘伏纱布替孙一柔处理伤口。
她的右肘与右侧膝盖均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坐在床沿,看着仰倒在床上一脸不安的女人。
她要起来,再次被厉伟推倒。
将她的右腿搬上自己的腿,撸上裤腿,温柔的替她的膝盖消毒,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可碘伏涂抹上去总会有些刺痛,孙一柔嘶的一声皱紧眉头,厉伟又放轻了手里的动作,直到消毒完毕。
气氛陷入尴尬之中。
他上好药,拿着药箱站起往外走。
孙一柔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曲着腿,将裤腿拉好,看了看伤口,又闻到腿上和胳膊上淡淡的药膏味。
她坐在床上等了会,厉伟一直没有进来。
等了半响,空气里飘来一股烟味,孙一柔这才走出休息室。
看厉伟侧靠在门上正在吸烟。
高大的身躯背着光,后背的衬衫布料被汗液浸湿……
不对,那不是汗,颜色是暗红色的。
女人的心里咯噔一声,快走过去一把掀起他的衣服。
厉伟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他举着烟强行转过身体,正对着她,布料也从她的手里松脱。
可孙一柔已经看到了,他后背上一大片的疤痕有一处被磨破了,出了血,血液染上衬衫,已然干涸。
难怪刚刚他会闷哼,甚至痛的半天没有起来。
除了后背这一处,他还有哪里受伤了?
孙一柔壮着胆子去扒他的衣服。
厉伟后退,后退,再后退。
直到后背抵靠在门边的墙上,气的竟然笑了。
他扔了烟,握住孙一柔的肩膀快速一转,直接将她抵到墙上,半弓着身子。
“疯了?还是又想要后悔了?”
孙一柔不理他的轻佻,扯着他的衣领纽扣一把撕开。
衬衫扣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厉伟低头看着,脸色沉下,冲着孙一柔挑了挑眉。
女人见他胸前还算完好,又去摸他的裤腰带。
她的手指刚触碰到他的皮肤,厉伟就变了脸。
“草……”
他按住她乱动的手困在身后,用着狠劲的力度低下头把她的嘴咬住,用力的吻,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这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竟然敢来扒他的裤子。
以前,从来只有他强迫她,她总是半推半就。
现在这是露了本性了还是鬼上身了?
厉伟的脑海里不时闪过那时还很青涩的孙一柔的模样,和现在比,模样差了些许,连性子也变的这么多?
原本带着惩罚的吻渐渐变了味道,是因为她的迎合吗?
厉伟放开她的手,转而去扣住她的脖子,另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的娇小全部困在怀里,偏着头用力的深吻她。
两人,已经许久没这么亲密过了。
一发不可收拾。
即便他的后背还流着血。
孙一柔的手得到自由后,便向后搂住他,摸到一手的粘腻,人也跟着清醒过来。
“厉伟?”她用足了力气推开厉伟,两人都气喘吁吁,看着彼此。
男人低头冷笑:“怎么,又玩欲擒故纵?”
他的冷言冷语孙一柔再不相信,任何冷语都比不上那千钧一发时他向她扑来的真心。
孙一柔改而抓住他的手,走出卧室,来到汽配店的柜台前拿起医药箱,之后又扯着他回到卧室。
医药箱放在床头,她走去店门口将门锁好,关了外面的灯,又把卧室里的门也锁好,打开灯,窗帘拉的严丝合缝。
一切弄好后她才回到床边,打开医药箱寻找可以用的药品。
厉伟往紧闭的房门看了眼,又往窗户看了眼。
冷笑:“大白天的把门窗都关上,你想干什么?”
孙一柔抬眸,盯着他笑时露出的白白的牙齿。
再向上看,他的眼角已经出现了浅浅的细纹,即便不影响他的帅气,甚至还增加了一层沧桑的冷厉。
她从没有忘记,他比她大了十六岁,这是一个不可跨越的年纪与鸿沟,终究,他会老在她前面,甚至,死在她前面。
他们所剩的时间并不充裕。
孙一柔咬着嘴唇,重新拿起碘伏让他转过身去。
她那命令的口吻?
到底是长了胆子!
厉伟瞪眼,结果,却被她像炒菜似的抬手翻了过去。
男人偏头正要骂,后背传来冰凉的触感,她的手指小而滑*润,小心翼翼的将药涂抹在他的伤口上,看着那里遍布的痕迹,不觉红了眼眶。
那是怎样一种痛,她体会不了。
她只知道这辈子都欠他一条命!
不,跳海时一条,刚刚一条,已经不知道欠他多少了?
上完药,她再找不出可以给他用的药品。
医药箱里不过是一些常备的常规药品而已。
看他后背的伤,应该是刚刚搂着她摔倒时,他的后背磕在马路牙子上造成的,可厉伟一向强硬,只是这样磕了一下,按理说不该痛的没了血色,甚至还闷哼出声。
以前和人打架,被人一棍子打在头上他都不声不响。
孙一柔想,他会不会伤在腿上?
这样想着,孙一柔便爬上床又把他翻了过来。
手直接覆在裤腰带上就要解。
厉伟伸手按住裤子:“你特马鬼上身了……”
才一年半不见而已,这女人的胆子简直大的无法无天了。
除了他,她还这样肆无忌惮的扒过谁的裤子?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厉伟恨不得将她这双小手剁掉。
一腿压到她后腰上将她按倒在旁边,快速起身把裤腰带系好。
孙一柔不肯,在背后又缠了上来。
以前倒不知她还有这缠人的一面。
“我看看你的伤!”孙一柔焦急解释。
“你是要看伤还是特马看别的?”厉伟的眼眸狠厉,几次躲着她都被她缠了过来。
摩擦摩擦,摩擦的男人直骂娘。
明知他忍了这么久,根本受不住她这样的勾引!
这该死的女人!
生来就知道折磨他。
孙一柔心里焦急,害怕他有伤瞒着她,死活不肯让他躲过去。
厉伟被逼急了,直接将她按倒在床上。
双手被束头顶,他居高临下瞅着她。
喉结翻滚,眼眸血红,热血沸腾。
胸口起伏如波涛汹涌的海。
嘴唇干涩的厉害!
女人就在身下,他做不了那柳下惠,也不屑当那伪善的君子,顺应本能才是真男人。
他一口作气,正要压下身体。
突然,胸口一阵血气上涌,熟悉的腥甜味道混入口腔。
他松开孙一柔,转身跨进卫生间,锁好门。
门外一阵阵的拍打,厉伟听而不闻,打开淋浴,趴在盥洗台前吐了一池子的血,吐的身子都软了,脚步虚浮着靠在台上,身体像被掏空似的瘫在旁边。
不止如此,他不止口里吐血,两侧鼻血也跟着流出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似一个陌生人。
他不断的低头洗脸,把脸上以及滴落在身上的血洗干净。
门外的孙一柔焦急不已,刚刚看他脸色不对,白的像死人一样。
不,不是死人!
孙一柔烦躁的低下头,轻轻否认了刚刚的说辞。
厉伟怎么了,她无从得知,又进不去这该死的门,只能在门外急的来回踱步。
5分钟后,厉伟出来,比先前还要虚弱几分,脸色苍白几乎透明。
孙一柔扶着他到床上躺下。
他看着孙一柔,无力的笑出声音:“现在这样有意思吗?”
以前老子追着你,你总是跑,总是逃。
现在想赶你走了,你又像八爪鱼似的贴了上来。
柔柔,你到底想让我如何待你?
孙一柔对他的话不理不睬,好似没听到一般。
她想着,中午都过了这么久了,两人还没吃饭,也许吃些饭他的脸色就能好一些?
孙一柔出去,在偌大的汽配店里转了转,终于在东南角找到一间狭小的厨房。
这里小归小,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孙一柔打开冰箱,拿出菠菜和几个鸡蛋,还有大葱和挂面准备做一碗简单的面条。
厉伟躺在床上浑身无力,盯着远处厨房里不时晃动的身影,心被拧着疼。
他咬着牙,强忍着五脏六腑里传来的不适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10分钟后,面条做好了。
孙一柔端进卧室。
而这时,汽配店的大门被人拍响。
“厉哥,是我娇娇啊,我买了茴香馅饺子过来,给我开门呀!”
孙一柔刚刚放下餐盘的手一顿,转眸看向厉伟。
厉伟下巴一抬:“去开门!”
孙一柔垂下视线,沉默半响,转身来到门口打开门。
那女人妖艳的走进来,孙一柔认出她,正是先前和厉伟泡在浴桶里的那女人。
她不确定,现在的厉伟是不是对其它女人……呃……可以那个。
先前看他们两人泡在同一个浴桶里,赤身果体,应该不会做假,因为她是突然闯进去的,厉伟连做假的时间都没有。
那女人看了眼孙一柔,也认出她。
笑了笑,扭腰摆臀的挤开她往卧室走,手里拎了一个外卖盒子。
“厉哥,你不是说和那女人没关系了吗?她怎么又来了?”
桌子上放着孙一柔刚刚煮好的面条,她甚至没有吃一口。
那女人看了,正要一手拨到地上,以显示她这“正主”的霸气。
被厉伟一瞪,立刻缩了脖子,颤抖着把手收回去。
“厉哥,我买了茴香陷饺子过来,你不是最愿意吃茴香陷了吗?”她把孙一柔煮好的面条挤到一边。
“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不管这女人和厉伟的关系是真是假,孙一柔都不想再看,她甚至不愿意看他演戏。
撞开那女人,撞的她踉跄着哎哟一声直瞪眼,孙一柔走去窗边拿起自己的包往外走。
走过床边时,厉伟阴冷的声音传来:“你不用再来了!”
孙一柔的脚步顿了下,却没有停留,挺直腰板走出去。
修配店的门关上,那妖艳的女人才卸下伪装,揉了揉被撞疼的腰直翻白眼。
“厉先生,医生和席先生一会就过来,你先把饺子吃了吧。”
厉伟推开她递到嘴边的饺子,转头去看那热气蒸腾的面条。
他是爱吃茴香陷的饺子,可是,只有她亲手包的才好吃,外面买的,根本食不知味。
厉伟拿起面条大口大口的塞到嘴里,却不想,没有忍住喉咙里的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将浓白的面条汤染成血红……
孙一柔打车离去,却没察觉,身后被另一辆车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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