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佑琳的事在罗湖沸腾了几天
这一日,孙一柔幽幽转醒,听到厉伟正在阳台打电话。
“厉总,孙小姐昨天又犯了瘾,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医生说她身子底子不好,山姆开的药药力太强,怕孙小姐承受不住”
厉伟转眸,察觉身后似有人影。
“山姆怎么说”
“山姆说,给他点时间重新配药,只是这样,孙小姐要受一段时间的苦了。”
厉伟闭眼,身体侧靠在阳台边缘揉了揉眉心。
左手探进裤兜,习惯性的去摸烟。
想了想隐匿在后面的女人,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知道了。”说罢挂断电话。
厉伟转身,孙一柔先一步退回房里。
黑暗中,她盯着不远处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厉伟进门,在后面搂住她。
修长的手臂饶过她的腰身握住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冷”
他转过孙一柔的身体,对上她隐含担忧的目光。
“厉总”
“冷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男人牵着她的手来到空调附近,拿起遥控器将温度往上调高几度。
“厉总”
“你不在乎自己,也该在乎你肚子里老子的儿子。”
“厉总,我爸爸林忠已经不在了,柔柔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仅剩的亲人了,求你,照顾好她。”
男人的唇角一勾,黑暗中露出冷笑。
“柔柔,谁是柔柔”
事到如今,她还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吗
她就这么不想和他牵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孙一柔抿唇,侧低下头,想着如何开口。
此时,厉伟不知从何处变出那条闪着银光的铂金项链,项链上坠着两枚戒指,以及那个已经被磨掉颜色的纽扣。
月光下,轻轻摇曳,发出浅淡纯净的色泽。
“你”
孙一柔惊愕,转身去看自己的行李。
这项链她一直收在行李袋的底部,厉伟竟然趁她不备偷偷拿走
流氓做久了,现在竟然开始做小偷了
孙一柔伸手去拿项链,厉伟却把手一收,项链重新回到他的裤兜里。
女人情急之下伸手去抢,纤细的手臂却被厉伟抓住。
只见他气息深沉,脸色黑青“往哪掏呢”
孙一柔的脸一红,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抽了回来。
指尖热度不退,还在微微颤抖。
抿着嘴唇,一脸难堪的盯着他的裤兜。
“厉总,趁人不备偷拿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偷拿谁的了”
孙一柔抬头,复又低下,眼眸微转。
“这项链如果老子没记错,它不是你的,或者,你说你叫孙一柔”
“我不是。”
“不是”呵,厉伟冷笑“那它也不是你的。”
手指摸进裤兜,重新把项链拿了出来。
凭借身高的优势,项链在孙一柔的头顶摇来荡去,她却摸不着。
“这戒指的款式太旧了,倒不如重新打一个。”
“厉总”女人惊呼。
这可是妈妈爸爸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她一直视若珍宝。
如若真的融了重新打,那她
孙一柔知道,厉伟说到做到。
她也知道,厉伟这么说这么做,不过是想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
事到如今,承认或是不承认没什么区别,区别只在,她和那个女孩,只能有一个留在厉伟身边。
程子煜已经不在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也是最爱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孙一柔怎么忍心,忍心让她一个人孤独的面对这世界。
她现在浑身是伤,是痛,又染上了毒瘾,身体每况愈下,身体饱受摧残。
至少,至少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可以相依相伴。
而她呢
她有什么
想到这里,孙一柔更用力的捏紧手指。
厉伟的眼眸盯着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她脸上转开。
他爱她,孙一柔知道。
可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阻碍,太多的鸿沟。
聂佑琳死了,她们之间还隔了一个厉耀宗。
林忠的死,妈妈与继父的死都和他脱不了干系,孙一柔不知道,这样的阴影下,她要怎么和厉伟走到一起。
更何况,在妈妈与继父的那场所谓的车祸中,厉伟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女人还不清楚。
她揪着厉伟的衣袖,上前,手指顺着他的手臂缓缓向上。
点起脚尖,试探般的轻吻他的嘴唇。
和记忆里的一样,冰凉、冷漠。
她试着吻他,辗转反侧,又带着试探。
一向,只有他深吻她。
她主动吻他也不是没有,只是次数用五个手指头都算的过来。
厉伟低头,不急不动,眼眸微挑,看着她的嘴唇感受她的气息在唇齿间流动。
“想用美人计”男人的声音无比沙哑,眼睛里附着了淡淡的红色。
孙一柔的手指包裹住他微微垂下的手掌,握紧了那条项链。
两手相牵,如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厉伟再也隐忍不了,抱着孙一柔一个转身将她抵到墙上,化被动为主动的压住她的唇瓣,深深吸吮。
孙一柔如愿的捏紧了那条项链,如愿的等到厉伟放了手。
她捏着它,心里对厉伟产生了莫大的愧疚感与自我摒弃。
仗着他爱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厉伟,明知道她在使用美人计,却想也不想的上勾了。
他明明知道
明明什么都知道
窗外,隐身在树丛后的身影避开了保镖的注意,盯着窗户里的一幕,愤恨的瞪着眼,将牙龈都咬碎了。
厉伟林雪
你们,都给我等着,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时光流逝,光阴似箭。
转眼,到了小年。
孙一柔和厉伟暂住在小洋楼里的事无人知晓,她的手机自从住进这里就被厉伟没收了,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日子。
每一天每一刻,厉伟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生怕她会人间蒸发似的。
姐姐那边,他一次也没去过。
只是偶尔从石炎的电话里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孙一柔,很是担忧。
奈何她用再多的美人计都撼动不了厉伟守着她的心思,她保证不会跑,她保证孩子不会有事,可厉伟,一句都不听。
夜晚,她偶尔起夜会看到男人在书房里彻夜不眠的工作。
孙一柔低下头,无奈的离去。
这一天,是小年,离新年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清晨,孙一柔便站在阳台上观看天上的烟火。
白天的烟火到底不如夜晚的绚丽多彩。
炮竹声声倒是给新年平添了几分热闹。
石炎带人送来了新年的吃食与衣物,厉伟正在楼下和他说话。
孙一柔看着看着,天上的烟花散了,她的目光也从远方收了回来。
看向楼下的石炎,对方礼貌性的冲她点点头。
孙一柔微笑着转身,听到石炎担忧的问。
“厉总,把保镖散去我担心您和太太单独在这里会不安全”
“今天小年,人家也有父有母的要回去团圆,明天再让他们过来。”
“厉总,要不,我留下”
呵
厉伟笑笑,挑起眼梢盯向面前男子。
手进裤兜,摸出根烟轻轻的点。
吞云吐雾间,右手夹着香烟轻揉眉心。
他不说话,却无形中给了石炎压迫。
男人退后一步,低下头“好的,知道了厉总,您和太太在明,敌人在暗,今夜还请小心。”
“知道了,回去吧。”
厉伟转身回到里面。
厨房里,孙一柔正拿出一把茴香仔细的洗。
她从没忘记厉伟爱吃茴香馅的饺子。
今日小年,她也好好的做一把贤妻良母,虽说两人已经离婚,孙一柔想着,以后,这样的机会怕是再也没有了。
厉伟在客厅里抽完烟,散了散身上的烟味才走进厨房。
见她认真的洗着菜,那感觉好似两人是多年相濡以沫的夫妻般。
厉伟笑笑,在后面搂住她,一脸满足的握紧她的手,又摸了摸她微微鼓起的肚子。
“这么大的肚子,瞎折腾什么外面等着去,老子包好了给你吃。”
“厉总会包饺子”孙一柔头也不回的问。
厉伟将下颚搭在女人的肩膀上。
因为孙一柔个子矮,两人差距太多。
他要窝着腰才能把嘴靠在她耳边。
“能吃就行。”
孙一柔笑笑,不用看也知道他这句“能吃就行”会把饺子包成什么样
想想,还是算了。
“厉总去休息,我包好了叫你。”
“今天怎么这么乖了”
厉伟靠近,将孙一柔一步步逼迫到水池边缘。
居高临下,审视般看着她。
女人的手指湿润,指尖有水。
被厉伟抓起握进掌心,感受她手掌间沁凉的温度。
明明,这洗菜水是热的,这屋子里的空调也是热的,可是,就是暖不透她的手,就像自己始终暖不透她的心一样。
客厅里开着电视,正在播放京南频道的小年春晚。
厉伟将餐桌搬进客厅,桌子上摆着6个精致的小菜,4盘茴香馅的饺子,松子核桃榛子瓜子开心果,以及一些孙一柔爱吃的水果。
看到有意思的小品,孙一柔弯起唇角笑笑,笑容很淡。
厉伟拿起一片西瓜送到她口中。
西瓜很大,西瓜汁顺着唇角留出来,厉伟凑过来轻轻吻她,吻掉。
女人转眸,两人四目相对,浓浓的情谊在彼此的眼睛里化不开。
厉伟抱着她,一直一直把她抱在腿上,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都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责任与牵挂,他一生也不能放手的两个人。
男人的手指在她的腰间细细徘徊,哑着声问。
“我爱你,狼崽子,你呢,如果有一天老子在你面前死了,你会不会为老子流一滴眼泪,还是转头就能找个下家”
比如,黄子鸣之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