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伟将林雪送回公寓后就匆忙走了。
折腾了大半夜,林雪又累又困,进浴室简单冲洗一下就睡了。
翌日,林雪拍了一天的戏,下戏后也没见厉伟给她打电话。
原本想给厉伟打一个电话问一下关于那孩子的事,结果,手机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
昏暗吵闹的酒吧里,贾越醉意朦胧的看着桌子上不断转动的手机,眼睛无法聚焦,所以也看不清上面的名字。
只是手机的光亮映衬着酒吧里迷乱的灯光:“艹!”贾越嗤笑一句,拿起桌面上的酒**子继续往跑里灌。
喝完后又重重的将酒**放回桌面上,却不小心把依旧震动的手指撞到了桌子下的垃圾桶里。
漂亮的卖酒小姐亲昵的坐过来,搂住贾越肩膀,操着外地口音:“老板,酒喝完了,再来两箱?”
贾越不喜欢被陌生女人碰触,五大三粗脑子又不会拐歪的直汉子。
肩膀一动,甩开女人的手:“滚!”
低沉嘶哑的粗嗓门,吓的卖酒小姐烫手山芋般缩回手。
站起身,冷着脸撇了撇嘴:“2b!”
她以为,贾越喝醉了听不到。
却不想,厉伟刚去了厕所回来,正正好好听到她的这一句。
抬手叫来经理:“开了她!”
“哈?”经理懵逼,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小姑娘自然认的厉伟,吓的小脸白了又白,身体抖如筛糠。
穿着黑色超短裙,露出一双漂亮的大长腿。
用力捏紧手指,看看经理,又看看厉伟。
“厉总,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朋友……”
她上前要摸厉伟的手,厉伟却冷眼一瞪,好像面前立了一座冰山般,女孩再不敢靠近一步,最后哭哭啼啼的被经理带走了。
承子去外面接了个电话回来,一边走一边侧头看着那个女孩哭的妆都花了被经理带走,好奇道:“这是怎么了?”
他回到座位,见厉伟正要拉着贾越起来。
贾越喝多了,用力甩开厉伟的手,嘴里骂骂咧咧:“艹,都它马滚,都滚,老子一个也不要,爱去哪去哪儿,爱跟谁跟谁,老子不稀罕!”
厉伟的手被甩开,后退一小步,仰头看着头顶的灯,脸色深沉,压抑着胸腔里不断翻滚的怒火。
“起来!”
承子见厉哥脸色不好,也上前去踹了贾越一脚:“它马真喝多了,连厉哥都骂。”
贾越低着头,张着嘴,淌着口水,眼睛半眯,像要睡着了似的。
根本听不懂他说了什么,只一遍一遍的喃喃:“滚……都它马滚……老子谁都不稀罕,谁都不要……”
砰,说完,他就躺到茶几上彻底醉死过去了。
厉伟弯腰拿起茶几上的烟,坐到另一侧沙发上,修长的腿抬起,搭在上面,眯眸点燃手里的烟,慢条斯理的吞吐着。
见桌子上的酒都被贾越喝了,朝服务生招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酒:“再来一箱。”
“好的,厉总。”
睡到凌晨,贾越迷迷糊糊的转醒,身上有些冷,头也是疼的不行。
身侧,承子身体扭曲的躺在另一侧沙发上睡着了,桌子上横七竖八的放了一堆酒**,酒吧里很安静。
贾越捂着头从沙发上坐起,目光在周遭一扫,对上厉伟幽深的视线,愧疚的垂下头,拿起桌子上的烟点上一根。
“醒酒了?”厉伟问。
贾越吸了口烟,白色的烟雾在眼前挥散,醇厚的尼古丁味道在喉管萦绕,大手抚过头皮。
“对不起,厉哥。”
“这话别对我说。”
要说,也该去找王慧。
贾越把头垂的更低,垂到胸口:“她不听我说。”男人痛苦的吸了口烟,眼圈微微泛红:“她打定了主意要跟我离婚。”
为了那个孩子,为了那个男人。
说罢,男人拿过桌子上的酒又猛灌了一口,酒后愁肠愁更愁。
“后悔吗?”厉伟又问。
贾越知道,厉哥问的是那天一时冲动,没忍住先和那男人动了手的事。
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冲动易怒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难怪厉哥会失望,难怪王慧无法原谅他。
可又有哪个男人能受的了另一个男人一直觊觎自己的妻子,他贾越是堂堂正正的汉子,更受不了那男人的挑衅与激将。
也许,厉哥说的对,这只是那个男人给他下的套,逼他就范,而他就这么傻直直的往里跳了,可他不后悔,永远不后悔。
转头见承子还睡着,贾越拿起一**酒递给厉伟,自己也拿了一**和他轻轻碰了下。
“厉哥,如果是你,如果小嫂子心里还有另一个男人,你会怎么做?”
厉伟沉默着喝酒,幽暗的目光看向吧台里正收拾酒**的酒保。
“至少,分手这话不会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做为男人,爱一个女人就是一辈子,已经选择爱了,就不要轻易说放手,能放手的都不算爱,那就别说爱她这种屁话。”
“可是,如果她不爱你呢?”
厉伟挑眉:“你觉得王慧不爱你?”
“我不知道。”贾越捂着脸,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厉伟叹气,身体前倾着揉揉他的头:“一个女人不爱你,还愿意给你生两个孩子?”
“可是……她和那个男人也有一个孩子。”
“那只是她的过去,你才是她的现在,如果你接受不了她的过去,当初就不该找她。”
贾越摇头,嘴笨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眼睛又红又肿:“我不是嫌弃她,只是觉得她的心还在那个男人身上。”
“真爱她,就不要让她到别的男人怀里去,如果那个男人能给她幸福,后面就没你什么事了,既然他给不了,就由你给。”
厉伟觉得,王慧未必是对那个男人余情未了,她生气,只是气贾越的冲动,气他不相信她,和那个男人动了手。
至于那个孩子,毕竟是王慧的亲生骨肉,此刻因为贾越躺在医院里,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只是这些话,贾越怕是听不进去,也明白不了。
男人喝着酒,酒吧里昏暗而安静。
喉结吞咽翻滚,贾越问出了心中深藏已久的那一句。
“如果哪天孙一柔醒了,厉哥你会怎么选?怎么做?”
孙一柔是他曾经最爱的女人。
而林雪是他现在最爱的那一个。
两个女人,谁去谁留,总要做个选择的不是吗?
选择了,也就意味着要伤害其中一个。
厉伟没说话,将茶几上的腿垂放到地上,身体前倾着按灭烟蒂,视线微眯。
“那就等她醒了再说。”
林雪的身份,他现在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
他想,直到孙一柔醒来的那一天,他总能确定林雪到底是谁?是林雪,还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一个,一切都会有个结果的。
凌晨时分,林雪走出酒店包房,转身关门时,隔壁不远处的包房里传来女人的尖叫。
那尖叫声听起来有些耳熟。
林雪垂目望去,只见杨依穿着一件低胸晚装,晚装的肩带处像有被人撕裂的痕迹,此刻正被一个身下只披了一条浴巾大腹便便的男人往房间里拖。
察觉有人在看她,杨依转头凝视。
看到林雪,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刷的一下没了血色。
向后挣脱的力度更大了,歇斯底里的叫嚣着:“张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来送东西的,送完我就走了,如果你再不放手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
男人显然喝醉了,脸色深红,双目迷离而猥琐,打量着杨依较好的脸蛋与身材,双下巴一颤一颤的冷笑道:“草,在老子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聂佑琳为什么让你们来陪老子吃饭喝酒,意思还不明显吗?”
“你再扭捏扫了老子的兴致,信不信老子立刻让人封杀你?”
说罢,他一手拉着杨依嘴就亲了上来,手也在她的身上乱摸:“只要把老子伺候好了,还能少了你的好处?给我进来!”
杨依在门口挣扎,用尽全力也抵挡不住男人的力度。
到底,女人的力气不如男人,再加上他又胖,又喝了酒。
林雪冷漠的看了两眼,关上房门视若无睹的往楼梯间走去。
眼看就要被拖进去,杨依吓的花容失色,朝着林雪的背影大喊:“林雪,你看到了却见死不救,还是不是人?”
林雪迈动的脚步忽而停下,没有回头,淡淡的勾了下唇角。
骂她冷血不是人的多了去了,杨依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虽然她不知道杨依和那男人是什么关系,但从她们刚刚的对话中也听出几分,这个男人是聂佑琳邀请的座上宾,而杨依却是那陪酒之人。
娱乐圈子里的水*很*深,艺人偶尔陪酒也是常有之事,只是没想到,杨依会被那男人拉进房间里。
林雪扬了扬脖,背对着杨依冷漠的朝前方走去。
杨依见她头也不回的走远,内心越发感到绝望。
身后的骂声渐渐消失,林雪走到楼梯拐角,想着什么。
来到酒店大厅,把包往吧台上一放:“你们派个人去25层看一看。”
吧台里的服务小姐认出林雪,有些心虚的问:“呃……25层有什么事吗?”
看她的反应,林雪便知道这是有人提前知会过了。
难怪杨依刚刚叫的那么大声却没有一个服务员出来阻止一下。
而这个背后指使之人,不用想,一定是聂佑琳了。
任何人在她眼里,恐怕都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林雪偏头一笑,杏眸清澈而犀利:“有什么事,你们派人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拿起包迈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哦,刚刚我拍了照片,听说现在京南对这些藏污纳垢的事正在严抓,我想,记者应该对这些照片很感兴趣吧?”
服务小姐一听,立刻白了脸,煞有介事的拿起手机给保安室打电话。
“你们去25层看看有什么事?”
“25层?”保安纳闷:“25层不是交待……”
服务小姐圆眼一瞪:“让你们去看就立刻去看看,有客人投诉说那边发生了争执,你是想被曝光说我们酒店藏污纳垢吗?”
林雪再未听她们说了什么,该说的她已经说了,结果如何她并不关心。
笔直走出酒店,坐进车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厉伟并没给她回电话。
林雪放下手机,缓缓将车开了出去。
而25层,保安冲进房间时,杨依的衣服早被男人扯烂了,瘦弱的身躯被他压在床上,哭的歇斯底里瑟瑟发抖。
保安将酒醉的男人拖走时,他还在骂骂咧咧:“你们它马干什么?聂副总没交待你们啊……”
保安一脸的黑线,又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将肥胖男子拖了出去。
杨依在房间里哭了很久,直到服务员给她送来一身衣物,她吸着哽咽的鼻子走出去。
前面,有服务员推着打扫的推车正在拐弯,她朝身侧的房间看了眼,房门开了一条小缝,大概是刚刚打扫的人没有关紧。
杨依想,之前林雪就是从这间房里走出来的。
这个时间,独自一人来到酒店的包房,肯定没好事。
再想刚刚她对自己的冷漠与无动于衷,心里便越发恨了。
恨意驱使着杨依推门走进房里,走过一条长回廊后,她在靠窗的大床上,看到一个宿醉未醒光着膀子的男人,口中不断的喃喃。
“林雪,不要离开我,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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