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琉璃原本不属于仙盟的人员,现在一众宗师收编残存的古法修,她不好出面,便走到王崎身边:“你这家伙,这么久不见,脑袋还是一样有问题啊。”
王崎依旧着眼睛,似乎抬眼皮都嫌累。
“你明明是做了一件大善事,为何硬是要说得自己向是个穷凶极恶之人一样?”
王崎还没有回答,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弥道:“其实你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个说起来比较好听的说法……呜哇!”
月落琉璃一把将弥抱了起来举高高玩:“呀,弥姐啊!你果然也在这里啊!”
“等一下,两边的我记忆还在同步当中……那边我们关系不错但是这边我不习惯……给我放下来!”
由于圣帝尊的关系,弥不能大张旗鼓的同步自己两边身体的记忆。不过现在圣帝尊已经死了,动作大点也无所谓。
王崎抬起眼皮:“师姐你们的人格构成果然很神奇。按照我们人族的眼光,你这两边都独立了,绝对算是独立人格了吧,你居然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人。”
“三观不同,不要讨论这种问题。”
月落琉璃蹲下身子,问弥:“说起来,还有一个难听的说法啊?”
王崎又闭上了眼睛,传音入密:“我不杀他们是因为他们活着我才能够确定胜局。没有他们组成的生体算器,我根本驾驭不动元神法域,更别说指挥圣帝尊的神国之法这也是我一早就用生机加护全岛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清洗记忆的时候手潮弄死人。我不洗掉他们全部的记忆呢,是因为我要节约法力,只洗掉他们部分的记忆。当时我在和圣帝尊拼刀子,他们的一分法力都很宝贵,都因该投入计算当中,我也实在抽不出空洗掉他们全部的法力,所以只好让他们放弃思考先。”
月落琉璃恍然大悟:“你让慈父圣子净风王护住全岛也是这个理由?”
“他们死了,我就输了。”
月落琉璃咬着手指:“那你的本心是怎样的?你究竟是真的想要救人,还是出于绝对利益化考虑?”
“重要吗?”王崎笑了:“我前几年的时候跟着一个朋友胡闹做出研究,证明‘当好人有利于长期利益’。如果做好事符合我的利益,那么需要纠结我究竟是为了‘利’还是为了‘善’吗?”
真阐子唏嘘:“我还以为一岛的人都死定了,毕竟你小子对古法仙门还是很……不喜欢的?”
“我怕当年说过,要灭尽古法修,我这不是做到了吗?”王崎继续道:“直接招惹到我的古法修的‘个体’已经全部死亡了,我不会迁怒到其他古法修身上。我并不仇恨其他个体,我只是消灭‘古法修’而已。”
毕竟,记挂和自己素不相识的个体实在是太lo了。
见王崎谈性不高,月落琉璃便自己和弥低声交谈起来。
过了一会,安排好其他事情刘焕棠凑到王崎身边,也靠在墙上,道:“这下刑律司的绝对会恨上你的,王道友。”
原本元婴期以上的家伙,就算抓回去也要处死绝大多数都是有案底的,先杀后审都不过分。年龄超过五百的,没有谁无辜。但是王崎现在却给刑律司上了一个大难题。
一个傻子,在还没有傻的时候杀了人,杀完人之后傻了,而且不可逆转这个傻子应该负法律责任吗?
已经被判了死刑,然后又被人为置换了三观的人,究竟应该当做一个全新的人对待呢,还是当做没有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呢、还是当做原本的健全的人继续执行死刑呢?
这恐怕也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尤其是这种人还有一大批。
“这也没什么不好吧?”王崎道。
“没什么不好?他们大概会被轻判吧?”刘焕棠很纳闷:“你只有二十多岁吧,是不是没办法想象有些仇恨可以延续千年?千年前这些高阶古法修杀死的人的弟子、子女可有很多都还活着。”
按照刘焕棠的理解,刑律司大概会这么处置。他们当初杀人时,是完全行为能力人,所以应该受法律惩罚;但是当要惩罚时,其主体因为神瘟咒法,已经不在应当接受严惩的行列。
这类规矩,本身是为了保护那些受困于心魔、心障的今法修的,本意不针对这种情况下的古法修,但是规矩就是规矩。
这可能会引发很大的社会问题。王崎或许可以完成任务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但是仙盟可不行。
“心魔大咒终究是没办法消灭干净的,加上神瘟咒法更是加倍的难对付。”王崎解释道:“他们在一般的仙道上,已经不会有太大前途了,我法如一这一关几乎是过不了的他们的法力当中已经盘踞着一个外来的伪意志了。所以,他们想要长生,也只剩下最后一条路。”
“什么?”
“跪舔,接着自愿当白老鼠。”王崎道:“我曾经做出一个技术设想,关于全民长生的。想要实现这个目标,第一步就是用基于人道的神道技术实现‘不经飞升’的长生果位。他们要么等死,要么加入这个项目,作为白老鼠贡献他们的聪明才智与生命。”
刘焕棠错愕的看着王崎:“这也是……你算计好的?”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刘焕棠憋了半天:“这……黑啊。”
王崎点点头:“黑,真特么黑不过,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再说了,你不要他们加入这项研究,他们说不定还得跟你拼命。”
“希望神京找的幼教能够教得好一点吧。”刘焕棠摇摇头。
“另外,他们也将作为民众的公仆,一直服务下去。”王崎右掌摊开,托出一片点缀着无数彩色光点的金色光团:“这就是圣帝尊神国之法了一个基于灵气、与图灵机等价的元胞自动机。只不过被打残了。神州人族文明八万年的神灵都在这里,也没剩几个能用的了。可人道是一个巨大的资源,我们也得用起来。”
刘焕棠脑子转得很快:“让他们当神?”
“第一批。干得好就让他们长生,干得不好就剥夺身为,换其他人上。以后说不定还能形成一种制度,有心而有才着成其仙道,心系官路政务者成其神道。”王崎收起了残存的神国模型,道:“这套机制的核心法器我都想好了,就叫‘封神榜’、‘封神台’,监察机构就叫‘打神鞭’怎么样?”
刘焕棠有些出神:“也好……仙盟用旧时代的神,可不成样子。”
“按照你么仙盟的命名风格,不是应该叫做‘打神使’的吗?”真阐子吐槽一句,接着又问刘焕棠:“说起来,‘攘夷使’究竟是做什么的?仙盟公开的直属武装,似乎也就护安使、守疆使、执律使三支。攘夷使……‘夷’,是专门对应与谪仙有关的事件的?”
刘焕棠这才反应过来。他先是摇摇头,道:“这个属于仙盟的保密事项,不能说。”紧接着,他对王崎真心实意的赞叹道:“王道友当真算计深刻,每一步棋都如草蛇灰线一般,延绵千里啊。”
王崎摆摆手。开玩笑啊,他明明就是想玩个梗而已,这可称不上什么“算计”啊。
刘焕棠取出了一台算器:“上头说了,这里的事情完了之后,就让你们通过这台算器去他们见一见冯先生。”
王崎点点头,旋即又想起了一件事,道:“对了,皇极裂天道千万要记得抄家。另外皇极裂天道的收藏之中,有两件法器是给我个人的,千万要记得搜出来啊。”
数家仙器,这件事貌似也挺重要的。仙器本身不算什么,可和仙器有关系的是中古数家拼死从仙天传回来的消息,这非常重要。
弥扯了扯王崎的衣服下摆:“你就不考虑其实是在圣帝尊身上,然后又掉海里去了吗?”
王崎一巴掌糊自己脸上:“刚才忘了考虑这种可能性了,我光想着‘这货如果有仙器也会在应劫的时候拿出来用’……不过师姐,麻烦您了。”
这里的海洋已经遍布了弥的组织,所以东西一准儿丢不了。
紧接着,王崎和月落琉璃将手按在算器之上。
王崎感觉一阵数据流覆盖了自己的感知。然后,他来到了一圈书架的中央。这里是冯落衣最常用的“聊天背景”,出乎意料的是,算主也在。
见到算主,王崎多少有几分不大自在。这位老人在自己踏入仙途的最初是帮助过自己的,最近还帮自己压下了离宗内部对不完备的激进反弹,可谓是仁至义尽。虽然这谁也怪不得,但王崎还是有几分难过。
算主反倒是颇为友好的对着王崎笑了笑。冯落衣见月落琉璃和弥都坐下了,道:“现在人都来齐了吧。各自汇报一下自己的事情。”
王崎很有自觉的最先开口:“圣帝尊已经伏诛,灵凰岛修士全数解决,古法已经不复存在。”
“西海龙王已经伏诛。”下一个开口的是希柏澈:“至于结果……我在他体内发现了‘这个’。”
希柏澈放出了一张图片。那张图拍得很模糊,王崎只看清了一团红黑色的雾气。但是,这不是设备或者技术的问题,而是这“雾气”本身的问题。
“真色罪孽……”月落琉璃喉咙如同野兽一般低吼起来。
“西海龙王不知何时就已经不是西海龙王了。”希柏澈道:“他至少在十年之前就中了真色罪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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