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女?
古代就有人体解剖了?
“那太好了。”齐悦松了口气“那刘大夫想必就不会害怕了。”
“大夫嘛,有什么好怕的。”刘普成笑道。
“我也不怕的。”胡三忙说道。
齐悦笑了吐了口气。
“好。那我们开始了。”她说道,低下头稳准的在伤者的左上腹正中旁落刀切入。
肌肤划开,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屋内的三人还是浑身僵硬,知道是一会儿事,但亲眼看到一个活人的肚子被一点点的切开,露出血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胡三和张同一阵气血翻涌,阿如强忍着不看过来,死死地盯着血压计。
刘普成半点视线没移开。看着齐悦的每一步动作,越看眼中惊讶越盛,那样娴熟的动作,似乎对人体五脏六腑经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看这动作,刘普成可以毫无疑问的肯定这女子对人体构造是非常熟悉的,但她的年纪明明还不到二十岁,那么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对人体解剖如此熟悉了?难道从小就接触这个?
刘普成眼中难掩震惊,这女子到底是背后是什么样的高人指点?
腹腔打开时,就连刘普成都倒吸了。凉气。
血,到处是血……
胡三转身就奔向屋角对着痰盂开始呕吐。站在一旁负责看着炭炉烧酒等物的张同吓的面色苍白。
“这里要用盐水浸泡的布……这里用干布……”齐悦手下不停,口中也不停的指挥着。
刘普成的动作由最初的缓慢很快就稳重起来,齐悦的动作也越发的流畅起来。她仲手拖出了脾脏。
“果然是脾脏破裂。”她仔细观察说道。
刘普成也凑过来看。
“脾脏为什么会这么大?”他忍不住问道。
“内里有血。”齐悦答道,手下飞快的进行动脉结扎“幸好刘大夫你事先给他服用了止血的汤药,出血量得到控制,要不然不等我做手术,人已经失血休克死亡了。”
刘普成无心听她说夸赞的话,点点头,视线半点不错开。看着那双灵巧的手止血缝合。刀子剪子以及好些不知名的工具飞快的交替,每一步每一个动作看在刘普成眼里都是问题。但他知道此时不是发问的时候,只是认真的看着。同时也没忘了自己要做的协助工作。
“剪线也是有很多要注意的,动作要求总结四个字靠……滑……斜……剪……做日常外伤伤口缝合的也是如此。”齐悦手中动作,口中简单对刘普成做着解释说明,
上一次阿如对她做人工呼吸的事震动了她,虽然她没有了那些有奇效的药,但她还有很多现代医疗知识,也许她不经意的告诉传达些,就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用上,也许就能救到很多人。
“我需要切除脾脏。”齐悦说道“创面太大,修补已经没有必要了,而且时间来不及且后期并发症更是危险。”
一面抬起头停下手。
这边胡三吐完了,颤巍巍的又咬着牙站过来。
“需要告知家属”齐悦说道,额头上汗珠密布,看了眼那边用于计时的滴漏“不行,来不及了…”
切除内脏的事,就是在现代医院也得跟家属好好的说一通,这要是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事的古代人,hua费多少口舌才能说清难以估“先切了再解释吧。”她喃喃说道,一咬牙低下头。
她说这话已经完成推开拉伸旋转,剪断结扎堵塞大纱布垫,清理组织等一系列动作,将切除的脾脏放在一旁的托盘里。
胡三转头又回去吐了。
刘普成脸色也发白了,他精神高度集中,根本没听到齐悦的自言自语,此时陡然见一个内脏被放出来,不由浑身哆嗦一下。
“切……切下来……”他终于忍不住发出声音。
名门医女?第八十三章相护
听到刘普成的惊呼,齐悦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注意填塞纱布。”齐悦提醒他,来不及跟他讲解什么。
刘普成略一惊慌之后,便收正心神,稳住手中的动作。
“记着用了多少块布,我缝合时避免遗留体内。”齐悦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
“血压升高了。”阿如在一旁喊道,“少夫人,时间也快到了¨”
齐悦点点头,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汗水布满了额头,不断的滴下眼中,影响她的视线。
“帮我擦汗。”齐悦说道。
一只手颤巍巍的伸过来,用一块布给她擦。
齐悦这才看到是张同,难得他没有像胡三那样初次见手术而受不了呕吐不已,不愧是刘普成的大弟子。
她冲他微笑一下表示感谢以及赞扬。
“引流管子给我。”齐悦又说道。
张同有些踉跄的转身拿了消毒过的两根管子,原本由一根变成两根管子,已经又被剪成三根了,估计没多久就将不能再用了,齐悦带着几分感慨看了眼。
她带来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也许某一天只剩下她自己这个人,不是,这个灵魂···
“心跳如何?”齐悦问道,完成了引流。
阿如忙拿着听诊器塞进她的耳内。
齐悦松了口气,心跳平稳。
剪断最后一根缝合线,天已经蒙蒙黑了·伴着胡三举着的灯,齐悦插了导尿管,手术终于彻底完成了。
几人身上都被汗打湿透了,面色苍白,如同打了一场仗刚下来。
当齐悦宣布手术完毕时,阿如胡三张同竟控制不住的坐在了地上。
虽然疲惫,但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几分轻松以及喜悦。
齐悦面色依旧郑重。
“嗨,我知道大家都想喘口气,但是¨”她沉声说道·“¨真正的战斗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什么?刚刚开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几人都惊讶的看向齐悦。
院门打开的时候,齐悦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常云成。
他就站在门口,像一尊门神,牢牢的守住了大门,在他对面是知府夫妇以及定西侯夫妇。
虽然设置了藤椅软榻,但并没有一个人坐着,而都是紧张的看着这边的院子。
听到门响时,知府夫妇的心已经跳了出来,当看到齐悦走出来,他们几乎停止了呼吸。
“好了·手术顺利。”齐悦说道,解下口罩。
知府夫人身子一软,倒在两边相搀扶的妇人手里。
齐悦的视线落在常云成身上,虽然见他一直背转身没有看自己,但还是发现当听到这句话时,他挺直的身形略微松弛下来。
知府夫妇抹着眼泪被下人搀扶着就要往院子里进。
“你们现在还不能进屋看,可以隔着窗户缝看一眼。”齐悦知道他们念子心切,这种前所未闻的治疗实在是太骇人了,这夫妻二人能等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啊?为什么啊?”知府大人问道。
“因为他刚做完手术,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齐悦说道,尽量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
“我们不吵他的,我们悄声的。”知府夫人忙说道。
“那个·里面很干净,他身体虚弱,我们···.”齐悦用手在身上比划一下,“在外边身上不干净,对他不好。”
知府夫妇被说得一头雾水,被人说不干净,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大家都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身上·这两天因为孩子的伤不得安生·没吃没睡没洗没换衣裳的,又是哭又是阄的·身上的确不太干净···
“我去换。”夫妻二人忙说道。
“等明日再看吧,真的对他身体不好。”齐悦忙劝道·“我会一直守着他的,你们放心。”
知府夫妇还想说什么,常云成站过来看着他们。
“那,那我们从窗户看。”知府大人立刻说道。
齐悦点点头,让开路请他们进去,定西侯和谢氏迟疑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常云成站着没动。
“谢谢你了,站在了这么久,辛苦了。”齐悦看着他说道。
常云成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习惯,抬手摸了下下巴。
“我辛苦什么。”他说道,转过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你辛苦了。
齐悦已经转身要进院子了,听到这句话很惊讶的又转过头。
常云成已经大步走开了。
“嘿,我真的很辛苦,多谢你明白。”齐悦提高声音笑道。
夜色深深的时候,小院里依旧亮着灯火,虽然答应不进去看儿子,但要离开这个院子知府夫妇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了,齐悦知道不能太强求了,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供夫妻二人歇息。
“我会亲自守着他的,我知道怎么护理,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等公了危险期,就要你们费心照顾了。”齐悦再三劝说道。
危险期这个词又刺激了知府夫妇。
“不是说那个···什么···.术的顺利吗?怎么还是···.危险?”知府夫人抓着齐悦的手颤声问道。
“一般做完手术,都要有个观察期的。”齐悦笑道,安慰他们,“我们简称为危险期嘛,也可能危险,也可能没事,我只能保证我会尽力的,但结果,我真不敢说。”
对于这种在现代医院很常见常说的话,让知府夫妇听得更糊涂了。
“那这到底是什么啊。”知府夫人哭道,“到底是治了还是没治啊。”
齐悦正不知道说什么,刘普成打开了窗户。
“治了·大人夫人,公子只是圉为麻醉还没醒来。”他说道,一面回头唤了声张同。
张同拿着一碗汤药用鹤嘴壶给知府公子灌下去,然后掀开搭在用一个花架改造的支架上的被单。
伤者身上创口包扎展露在知府夫妇眼前。
知府夫人立刻哭的扑在窗户前一声接一声不停的喊儿子的名字。
伤者似乎听到了喊声,慢慢的晃动头,转过来。
“母亲···.”他动了动嘴唇,发出喃喃的声音,除了离得近的张同都没人听得到。
但这对知府夫妇已经足够了。
“那···那些···.”知府大人到底是男人,关注点更多一些·指着儿子身上那些包扎以及从身体里出来的管子颤声说道,“是真的割开了肚子?”
“那当然了,要不然怎么切…”齐悦说道。
话没说完,刘普成咳嗽一声打断了她。
“要不然怎么打开肚子将破了的腹脏修补好了呢。”他接过话头说道,一面看了眼齐悦。
齐悦略一迟疑,领会他的眼神便没有再说话,只是点点头。
“割开肚子啊真的割开了….”知府大人喃喃自语,然后看着从麻醉醒过来虽然神智还处于模糊,但的确还活着的儿子,神情震惊不可描述。
心思稍安的知府夫妇终于肯去另一间屋子稍微歇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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