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含糊其辞,巴达姆准将却觉得心脏被再次提得很高,也一直无法落下。
他冷冷地注视着表情平静的马文公爵:“你想告sù我什么?”
“我不是军人,我是贵族。当然,我很清楚你们这些军人对于贵族的理解。但我还是要再说一次:我是贵族。因为我的祖上曾经和你们一样也是军人,也立下了远远超越你们的伟大功绩。所以,他们的贵族身份才能保持到现在,由我来继承。”
公爵抬起头,仰望着黑沉沉的天空,淡淡地说:“我对我的姓氏和家族引以为自豪。这与你们的鄙shì完全不同。呵呵!年轻人都看不惯老头子怀里抱着年轻漂亮的姑娘,平民觉得贵族坐在顶级餐厅里品尝牛排和鱼子酱是一种罪恶。还有你们这些军人,认为我们不事生产,也没有对帝国做出丝毫贡献。所以,你们每个人都有鄙夷并且仇视我们的资格。是这样吗?”
巴达姆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冷哼,沉默着表示肯定。
“你们都觉得世界上缺少了贵族仍然还是原来的模样,你们都认为贵族是一群趴在帝国身上的吸血虫。瞧瞧所谓的诗人和文学家,字里行间几乎全部都是对于贵族的讥讽和嘲笑。电视台的脱口秀节目几乎每一期都要用贵族来插科打诨,否,则就根本没有收视率。我还可以告sù你一件真实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那是我最小的孙女,在帝国公立学校念二年级。她被她的几个同学围起来打了一顿。别看那都是些七、八岁大的小姑娘,下起手来毫不留情。她们事先都得到过大人的特殊教导,知道用什么力道和方法不会在受害者身上留下淤青。她们用针扎,而且选择我小孙女身上痛感神经最丰富的位置,而且威胁我的孙女绝对不准告sù家人,否则明天来学校就会被收拾得更惨。小孩子对于威胁强迫都有着天生的畏惧心理。她掩饰得很巧妙,就连我也是事后好几个月才察觉其中端倪。”
巴达姆对马文公爵的故事产生了兴趣,随口问道:“哦!那你又是怎么解决的?”
“有钱,是一件好事。很多人愿意为了钱去做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公爵淡淡地笑了,笑容显得阴冷而诡异:“从来就没有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可以成为间谍,这种工作只有成年人才能胜任。我得感谢日新月异的科技,尤其是生物医学技术,可以把男女性别互换,也可以把长相丑陋的家伙变成俊男美女。我选择了一个愿意效忠我的家伙,在他身上动了个小手术。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因为骨骼与肌肉萎缩,变成了外表体量相当于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听起来是不是很像恐怖片里的情节?这只不过是帝国医学科技发达的最具体表xiàn。只需要几针生物萎缩药剂就能做到。当然,价格也很惊人。”
好奇心折磨者巴达姆准将的大脑,他忍不住问:“把一个成年人变成孩子,你究竟想干什么?让他带着刀子走进学校,干掉那些****你孙女的小女孩?”
“那是最没有脑子,最残忍暴徒的做法。解决问题,贵族有贵族自己的方式。当然,你不可能指望每个人的思维逻辑都能做到完美无缺。但我的家族历来都遵循着绝不自己动手的原则。”
巴达姆准将之前不自觉的询问,让马文公爵变得愉悦起来:“我必须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每件事情都有其原因,几个小女孩和我的孙女之间应该不存zài矛盾纠葛。就算是有,也不应该引发出如此惨烈疯狂的残害方法。这显然不是区区几个孩子能够想出来的法子。在这背后,可以看到大人的影子。只有从当事人身上才能知道真相,所以我把这个用男孩外表伪装的成年人派进了学校,伪造身份,把他变成了一个小学生,让他接近那些残害我孙女的小家伙。”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他和那些小女孩成为了朋友,成年人喜欢钱,小女孩也不例外。巧克力和棒棒糖是打开紧缩心扉的最佳钥匙。大人会告诫孩子远离陌生人,尤其是在街上遇到了成年怪大叔。但很少有父母告sù自己孩子要小心防备学校里的同学。这就是成年人永远无法做到的事情。一个长相英俊,穿着谈吐良好,显然是有家世,受过上等教育的孩子,几乎每个人都会喜欢。异性相吸这条规律,即便是放在未成年幼童身上也同样管用。他们也许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但他们本能的会被优秀异性释放出来的魅力所迷惑。呵呵!这就是生物基因的作用,没人能够逃脱。”
巴达姆准将感到后背一阵发冷:“你,你说你把一个成年男人缩小成七岁大的孩子模样,就是为了潜入学校,调查你孙女受害的原因?”
“这个借口难道还不够吗?”
马文公爵脸上刚刚释放出来的笑意瞬间收缩,神情变得阴狠异常:“你知不知道她们都对我的孙女干了些什么?几乎每天都要用钢针扎刺腋窝和下体,还有头部。之所以选择这些部位,是因为位置隐蔽,既能够造成剧烈疼痛,又不会从外观上引起注意,出血点也很小。尤其是头部,有了头发这层掩护,没人看得出来。你可以自己拔下一根头发看看,试试看究竟是什么感觉。她们直接用针尖刺进去,我孙疼得惨叫的时候,她们就站在旁边笑得不可开支。”
“她们为什么要这样?”
巴达姆准将觉得难以置信:“你迫害过她们的家人?还是在某件事情上对她们的家庭构成了威胁?”
公爵的笑容异常冰冷:“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些人。不仅是我,我的父亲和爷爷,我的儿子和女儿,与这些人从未有过交集,甚至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名字。更可笑的是,其中有一个女孩的父亲,甚至还在失业的时候,接受过我儿子发放的慈善基金救助,而且救助金额高达五个帝国金币。”
巴达姆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这,这种事情完全就说不通。”
“理由很简单,就因为我是贵族。我们全家都是贵族。”
马文公爵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很是惨淡:“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就跟你现在一样,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其中的根源所在。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所以才不惜重金,雇佣了一个愿意为了钱而不要性命的家伙。接受那种改造手术,必须付出及其惨重的代价。他最多只能活十六个月,丰厚赏金是为了他的家人准备的。他和那四个小女孩成了好朋友,拉拢一个,然后排挤另外一个的方法,在我们看来其实很幼稚,但对于小孩子却非常管用。知道她们是怎么说的吗?因为你是公爵的孙女,也就是以后的爵位继承人。这种幸运和家世,普通人永远不可能得到。而且按照正常的继承顺位,我的孙女即便拥有继承权,顺位排名也肯定是远远落后于其他家族男性成员。换句话说,我的孙女,就是一个比较有钱的普通人。但不管怎么样,她的背后,还有一个身为公爵的爷爷。”
虽然马文没有把话说完,巴达姆准将却也多少明白了其中含义。嫉妒与愤恨如果只是出现在成年人身上,只会让人觉得正常。可如果是几个孩子……
“她们觉得****一个未来的女公爵,是一件相当过瘾的事情。”
马文公爵的声音充满凄凉:“这在很多年以后,比如那些小女孩成年,有了她们自己的孩子,就可以用非常骄傲的口吻谈起当年做过的丰功伟绩。用鞋子狠狠踢一个贵族的屁股,这种事情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何况,那还是一位公爵的孙女,一个未来的女继承人。”
答案与巴达姆准将想象中的差不多,但他仍然觉得难以置信:“就因为这个?”
“难道你觉得这还不够吗?”
马文转过身,用已经变得平淡的目光注视着他:“在这件事情背后,当然有着大人的影子。虽然知道来龙去脉的过程颇费周折,但我毕竟清楚了事情真相,也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呵呵!这就是仇恨,平民对于贵族的仇恨。我每年都要拿出上万枚帝国金币投入到慈善事业,每年以各种方法捐助的穷人数量不会少于两千。从我曾祖父的时候起,我的祖辈就一直告诫我们:必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行善,带着爱心看待每一件事,每一个人。我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到头来,收获的确是永远无法化解的仇恨。”
“我完全可以用更加暴力,野蛮的方法来弄清楚问题症结。可是那样做,肯定会对我的家族名誉造成损害。很多人看待事情从来不关注前因后果,他们只是凭着自己的思维理解方式,对事情进行复核自己需要的修改。呵呵!我当然可以派人把那些小女孩及其家人抓起来,或者与学校高层接触,要求他们彻查此事。这样做,除了让事态扩大化,让更多人关注我这个“丑陋的贵族”,再也没有更多好处。何必呢?既然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我又为什么要成为其他人口诛笔伐,甚至是无数口水倾泻的目标?既然他们都认为贵族是邪恶代表,那么我就索性邪恶到底,让他们好好体验一下真正的恐惧。”
巴达姆感觉自己的神经猛然收缩了一下:“你是怎么做的?”
这种真诚无比的惊诧,让马文公爵觉得非常的享受,他笑了起来,脸上每一道皱纹都象是精心勾勒的线条。
“我当然是针对那些罪魁祸首,也就是教育孩子用卑鄙手段对付我孙女那些孩子的家长。四个家庭里的每个大人都失业了,然后是不断遭遇各种问题,比如交通肇事,或者是此前在工作期间疏忽的小问题,被无限放大之后,进而引发的灾难性后果。帝国是一个法治社会,既然造成了损失,就必须做出补偿。高额罚款,拘禁入狱,家人也在检查身体的时候被发现身患重病……呵呵!毁掉一个幸福的家庭,其实就这么简单。只要你比他们有钱,也愿意花钱把大量痛苦成堆累计叠加在他们身上,那么你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很多人都愿意充当直接或者间接的帮凶。他们要么对这个肮脏黑暗的社会感到绝望,进而失去了全部财产从高层楼顶上跳下来,要么因为种种问题被判入狱,或者无法偿还罚金被帝国政府赶出了家门,所有人流落街头。从未有人想过这种悲惨命运是因为他们自己在无心时候所作所为导zhì,只会觉得上天对自己不公,或者干脆就是来自别人的错误。”
“你以为我是在胡编乱造吗?当然没有。作为幕后者,我一直关注着他们每一个人。我从不畏惧敌人,既然有胆量挑战,那么就必须做好承受失败的责罚。这已经不是赔偿罚款那么简单,我不缺钱,因此仅仅只是来自金钱方面的补偿,根本无法满足我的要求。既然他们都认为贵族是邪恶化身,那么我就索性让他们真正感受到来自邪恶的最直接报复。典雅端庄的家庭妇女为了生活被迫****,品格优秀的丈夫堕落成为盗窃和抢劫犯,还有他们的父母,在街头流浪的时候,男的为了一块面包被一群乞丐轮流殴打致死,女的因为生活环境过于肮脏,感染了无法治愈的致命病菌。别着急,现在就轮到他们最疼爱的女儿,也就是直接拿针头扎我孙女的那几个小家伙。知道我是怎么收拾她们的吗?那个从成年人变成小男孩的家伙,并没有浪费他所剩不多的生命。生物医学技术把他改造得非常英俊,四个小女孩都为他着迷。很自然的,也就开始相互之间争风吃醋。一个用刀子划花了一个脸,一个把对方打晕,割下了她身上女性最为重要的几个部分。两个犯了大错误的小家伙吓坏了,于是结伴逃跑,结果在路上被地下团伙抓住,一个被砍断手脚,当做天生残疾的标准模式,每天都摆在帝国最繁华的街道上乞讨要钱。另外一个长得比较漂亮,她一直被那些人当做一种长期投资来培养。虽然现在的生活还算可以,但以后,十六岁,或者更早,就会在完全不情愿的情况下,迎来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也需要直到数百上千,甚至远远超过这个数字,她才可以真正赎清自己犯下的罪孽。”
巴达姆准将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穿得很厚实,军制大衣完全可以挡住寒冷的风。尽管如此,巴达姆仍然觉得身体有些发僵,手脚也变得难以活动。他当然能够听懂马文公爵话里的意思,也被那些阴狠残忍的手段所震惊。身为军人,巴达姆自己就曾经见过比这更加血腥残忍的事。可那毕竟是帝国军人与黑暗生物之间的战争。可是现在,贵族与平民,居然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们只是几个孩子,只有七岁。”
巴达姆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呻吟:“你,有必要这样做吗?”
“为什么不呢?”
马文公爵停下脚步,用很是奇怪的目光注视着他:“仇恨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就像老鼠和猫,兔子和鹰,这种天生敌对的关系,从血脉产生,也就是基因存zài的那一天就已经出现。无论你做什么也不可能改变它。老鼠从来就是猫的食物,它们因此而憎恨猫,兔子和鹰的关系也是如此,所以鹰在猎杀然后吃掉兔子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心有怜悯,甚至由此产生罪恶之类的念头。帝国正是因为有了社会等级,文明才可以延续下去。那些平民憎恨我们,认为是我们夺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一qiē。但他们从未想过,我们的祖先其实也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只不过,我的祖先比他们优秀,比其他人做的更多,更努力,献出更多热血乃至生命,才有了我如今拥有的社会地位和丰厚财富。这是来自血统与精神上的积累和继承,没有前人的付出,自然也就没有后人的享受。他们凭什么跟我比?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却偏偏要享受,要得到与我同样的东西。你觉得这种事情符合逻辑吗?平民觉得财产继承顺理成章,爵位顺延却被他们所仇视。就像你的部队,你的手下,一个战功卓著,一个却是连枪都拿不稳的软蛋,你会给他们相同的待遇吗?后者有什么理由嫉妒憎恨前者?难道,就因为他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得不到?”后人的享受。他们凭什么跟我比?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却偏偏要享受,要得到与我同样的东西。你觉得这种事情符合逻辑吗?平民觉得财产继承顺理成章,爵位顺延却被他们所仇视。就像你的部队,你的手下,一个战功卓著,一个却是连枪都拿不稳的软蛋,你会给他们相同的待遇吗?后者有什么理由嫉妒憎恨前者?难道,就因为他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得不到?”I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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