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沽港北洋舰队大沽军港码头之外。
此时正是一片戒备森严的场景,码头上到处都是身穿钢甲,手持长枪的士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港口的入口,也早就被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开过来的骑兵给封锁了。
码头的泊位上,已经停满了大大小小的帆船,足足有两三百艘之多。所有的船帆都没有升起,巨大的锚链都下在海水中,牵着帆船在风浪中上下起伏。
在海河口内一处警备最为森严的码头上,停靠着两艘一模一样的“大洋洲”级战列舰,都在船尾飘扬着双龙戏日月的陈明皇朝旗。两条帆船并不是一边大,其中一艘个头略大些,正是大明圣人陈德兴的座舰“神洲”号战列舰。另一艘小些的帆船,则是北洋舰队旗舰“北明洲”号战列舰。
这一次陈德兴西巡所乘之船,就是这两艘战列舰中的一艘,具体是哪艘,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连正在甲板上监督着水手刷甲板擦大炮的北洋舰队司令官曹安海军大将本人也不知道。
曹安也是二十二兄弟之一,年纪只比朱四九、陈千一稍大些。不过却是个不大显山露水的人物,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勤勤恳恳的带兵。在明军海陆军分离之时,他就分在了海军,南洋舰队、北洋舰队、海军部、海军参谋部都干过,还当过一任海军军校校长。说他是海军元老也不为过,海上的功力自然非常扎实。所以他是很希望陈德兴可以上他的“北明洲”号战列舰的,虽然这条船不及“神洲”号那么豪华舒适。但是船上的军官水手都是极有经验的,人人都在太平洋上跑过几个乃是十几个来回!
远远的一长溜的马车就在钢甲骑兵护卫下逶迤而来了。其中有五辆一模一样的镶金马车,都是一色的白马拖拽。曹安连忙招呼身边的参谋和副官。一块儿下船去迎侯。因为他知道,陈德兴就在其中一辆马车上面——这位大明圣人皇帝做久了,胆子却越来越小,现在出行都是一样的五辆马车,一正四副,皇帝到底坐在哪一辆上,就只有天知道了。
“仙儿,朕这一次快则一年半,慢的话两年一准就回来。太后、琳儿、庆安、莲儿还有孩子们就劳你多费心照顾了。影娘。你也要多保重……”
陈德兴乘坐的马车里面还有两个女人,正是刚刚生完孩子的李翠仙和即将要临盆的墨影娘。
因为很快就要生产,墨影娘自然不跟着陈德兴一块儿西巡了,而且天道教也有一摊子事情要她处理——说句晦气话儿,万一陈德兴真的在路上遇到什么不测,有太后李翠仙和手握天道教的墨影娘联手,大明江山照样可以安如磐石!
除了李翠仙和墨影娘,皇贵妃赵琳儿、皇妃王庆安(庆安宫主)和夏莲儿也会留在北京。赵琳儿和王庆安的身子骨都弱,禁不得万里风浪。夏莲儿则是因为怀孕而留在了北京。
除了这五人,大谷爱也不会随行,她在天道七年末就返回日本,准备接替母亲大谷觉信担任天道教日本大教方主持了。在她返回日本之前。陈德兴还亲手将一件天道使的白袍披在了她的身上——这件事情在陈德兴看来没有什么,觉信是他的弟子,小爱又是他的女人。把日本交给她们,自然是让人放心的。
由小爱接觉信的班仿佛是天经地义的。然而。在日本的天道教武士们看来,此举无疑确立了天道教日本大教方主持由大谷家族世袭的惯例!而且大谷爱在继承教方主持的同时。还会接过大谷一门家督之位。从而将教方主持和大谷家督合二为一……
“圣人,您就放心吧,有妾身在,家里面的事情就放心好了。”李翠仙一边回话,一边还在给个大胖小子喂奶。
这一次,她又给陈德兴添了个儿子!瞧她一副红光满面,还在亲自给孩子喂奶,就知道这次生产并没有给她的身体带来多少损害。
而且李翠仙的奶水向来很足,一个宝宝根本吃不完,所以她还会给别的奶水少的妃嫔所生的婴儿哺乳,连赵琳儿的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都吃过她的奶……在陈德兴的后宫里,是没有哪位妃嫔会担心李翠仙害她们的孩子的。李翠仙早年也是个善于操弄阴谋的女人,自然也知道阴谋这个东西是把双刃剑,既能伤人,也能害己。在占据优势的时候,就尽可能不用。所以她如今在陈德兴后宫里面的行事,都是堂堂正正的。
正因为有这样的器量,陈德兴才会放心大胆的出巡,把一堆孩子和几个侧室都交给李翠仙照看,不用担心让她害死几个。
而李翠仙的权位,也因此变得更加牢靠。不仅在后宫可以说了算,就是朝堂的事情,她也能时常插一下手。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插手,依据《陈礼》,她是大明“配君”,可以在陈德兴无法理政的情况下监国摄政!
“朝中的事情,有任宜江、孔玉和赵复,也不会有什么意外。”陈德兴继续交待,“近卫军总军将陆六也是朕的兄弟(二十二兄弟),还娶了杨家的女人,北京府尹李雄是你的义兄,都是可以信任的。”
由于陈德兴要西巡,而且时间很可能长达两年,所以近卫军被一分为二,安排了两个总军将,跟随陈德兴的是陈千一,留在国内的是陆六。而这个陆六不仅是陈德兴的义弟,还娶了李翠仙的表妹(也杨婆儿的堂妹),完全是李翠仙可以驾驭的人物。这样的安排,实际上就保证了陈德兴有什么万一,李翠仙就可以顺利控制大局。
马车这个时候,已经稳稳停了下来。陈德兴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原来车队已经到了塘沽军港码头。
“好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咱们就在这里别过吧!”陈德兴叹了口气,冲着两个心爱的女人挤出几分笑容。“好好保重吧,等着朕回来!”
……
“大王,圣人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塘沽了。”
“子幼母壮,他怎么就能放得了心?”
“大王说的是,万一要有什么意外,大明天下可就危险了。”
“娘娘,您多虑了,皇后可不是武则天和吕雉这样的人物。”
“呵呵,李翠仙是个萧太后!德兴真要有什么意外。这天下肯定还信陈,这点老夫倒不担心。只是这萧太后会不会当到七老八十就难说了……”
天竺,华氏城,菩提宫内。陈淮清这个时候正捋着胡子在同自己的爱妃达玛波罗和文华殿大学士石秀文聊天。谈话的内容,当然和陈德兴的这次西巡有关。
对于被陈德兴排除在大明核心决策层外,陈淮清是一直都有些不满的——在陈德兴看,他的这个亲爹太自私,而且太会打小算盘,儿子又生太多。让他辅政。难免要为自己的一堆小儿子们打算了。
“可要真出了意外,老夫还得去捧李翠仙的场……”陈淮清说着话就打量了一眼达玛波罗的大肚皮。
这个女人生孩子的能力仿佛要不比李翠仙差——她虽然不会打架,但是身体条件同样是一流的,她可是打小接受严格训练的空行母。而印密对空行母的训练其实就是瑜伽。二十年的瑜伽练下来,她的身体当然是很好的。
除了这个特别会生养的达玛波罗,陈淮清还有一大堆侧室。儿子的数量眼看就要超过30个了!
儿子一多,自然就要费心思安排了。地盘小了不够分。大了又怕大明朝廷干涉。说真的,陈淮清这两年真是够为难的。如果陈德兴真有个什么意外。他老人家还得去和儿媳妇搞好关系,以换取大明朝廷继续支持大英的扩张……
“大王,圣人吉人天相,不可能出意外的。”达玛波罗看到场面尴尬——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提起这种扫兴的话题的——连忙将话题引开。“而且这次他还带来了大军,说不定可以帮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就是陈德芳,这段时间,他都一直在指挥军队攻打南印度的婆罗门教联军,同时还要镇压德里附近时常发生的天方教徒起义。很有一些疲于奔命。
在德里会战大获全胜之后,英宋苏吕等四国在天竺的扩张并没想象中那么顺利。四国都不同程度遇到了麻烦!
天竺的西北、西南,基本上没有佛教的势力,西北的天方教徒力量很大,而西南则是婆罗门的天下。英宋苏吕四国的兵力虽强,但是一旦要分散开来去建立统治,就难免显得人手不足了。
特别是天竺西北的天方教徒抵抗激烈,让李庭芝和史天泽都陷入了苦战。史天泽更是在天道七年夏天患病,至今没有痊愈的苗头,恐怕要客死异乡了。
而英吕两国的对手婆罗门教诸国的武力虽然不强,但是德干高原中部、南部的地形复杂,气候又过于炎热潮湿,很不利于大军作战。而且陈德芳的军中还流行起了疫病,三军厌战,不得不打道回府,以至于近一年的征战最后只得个无功而返。
陈淮清苦笑着摇了摇头,“南天竺之战可不易打了……横竖就是几万人,已经打下了沃土数千里,上上下下都吃饱了,打不动了!”
南天竺之战最大的困难,其实不是地形、气候、疫病,更不是那些婆罗门武士,而是跟随陈淮清、陈德芳而来的官兵都不愿意打仗了!
原因也很简单,天竺这块地面实在太肥了。而落在陈淮清、陈德芳父子手里的孟加拉和恒河流域又是其中的精华。那是不亚于江南的富庶土地!而且天竺这里的贵人是“有种”的,恒河流域和孟加拉的许多婆罗门、刹帝利之家,都是两三千年的阔佬。在陈淮清、陈德芳父子的推动下,所有跟随他们的汉人“冒险家”都在天竺娶了婆罗门、刹帝利种姓的小娘子,得了大笔的陪嫁,功劳大些的还得官封爵,几辈子的富贵都到手了。全都从屌丝逆袭成了土豪!现在跟着陈德芳打仗的就是一帮土豪,他们还有斗志还想打仗才是见鬼了……历史上,征服印度的天方教徒都要从阿富汗、波斯和中亚买奴隶兵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块地皮好过头了,一旦占领下来,舒服日子一过,很快就会腐化堕落,再精锐的兵也不能大用了。
“而且吾儿德兴就算带了大军过来,也不会给吾用的。”陈淮清连连摇头,“那些兵都是德兴的近卫扈从,都用在天竺,他就不能西行去波斯、大食了。”
还有个理由陈淮清没有明说,便是天竺大英国的做大已经到了陈德兴很难容忍的地步了……一个统一的大天竺可不符合大明帝国的利益!
陈淮清的谋臣石秀文也摇着纸扇子道:“大王,臣倒是觉得,圣人早点去波斯、大食也好。明军……咱们是指望不上的!”
陈淮清点点头,眉头皱了起来:“孤王也是这么看的,得想个法子应付过去,不能让他的大明在天竺下太多的功夫。”
达玛波罗蹙起眉头,“大王,若是不靠大明,我们要用什么去平定南天竺?”
陈淮清看了看石秀文,石大谋士哈哈一笑:“这南天竺自然要靠北天竺去平了!大王,咱们的军队可不能都用汉人,还得多用些天竺人!”
“可是这种姓……”陈淮清面露难色。天竺当兵是“有种”的,不是人人都能干,所以天竺人口虽多,但是能当兵的却很少。要不然陈淮清和之前的天方教徒也没那么容易就征服那么多地盘了。
石秀文摇摇头,笑道:“天竺这里的百姓也不是都有种姓的,据臣所知,北方的大山南坡(指喜马拉雅山南坡),还是有不少地方的种姓制很松散,大部分百姓并没有定种姓,而且那里山高地贫,当是出精兵的好地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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