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人的笑脸并没有立即收起来,而是僵笑道:“脸有点儿抽筋了。”
这是笑了多久啊?
所有的客人都进去了,满宝就和他们去待客,一桌敬一杯酒是必须的,还有可能被别人灌,于是满宝悄声和端着盘子的周立重道:“掺点白开水,嗯,半壶酒半壶白开水,最好加点儿蜂蜜或者烧开的红糖水进去。”
周立重:“……小姑,掺水就掺水了,怎么还要加蜂蜜和红糖水?”
“你傻呀,半壶水加下去,那酒的颜色淡成什么样了?加点儿蜂蜜或红糖水看着真一点儿,而且总有点儿甜,不至于太难喝。”
白善就小声指点道:“别去大厨房,去找周大嫂,你看我们三个人,多准备两壶,不然不够用。”
周立重:“小姑父,不然我们兄弟几个替你们喝吧。”
立学和立固现在都能喝酒了。
满宝摇头拒绝,“算了吧,你们年纪这么小就喝酒,小心以后对肝不好,我们自己来,嗯,多加点儿红糖,一壶酒分作三壶,其他的都加水和糖水。
周立重:……得,就一会儿的功夫,半壶酒就变成三分之一壶酒了。
周立重看了看这么多客人,转身端着盘子下去了,满宝他们三个就先找了稳重老持的魏大人等人说话。
果然,魏大人他们并不劝酒,而是让他们多吃菜,吃了一筷子菜就开始勉励他们。
反正就是皇恩浩荡,你们都要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以回报陛下才行啊。
魏知寒门出身,对此感触尤深,难得不避讳的拉着满宝的手道:“你我这样的身份,能有今日之成就,固然是腹有才情,但也少不了伯乐识马,不然,任凭我们有再多的才华也无用武之地啊。”
一旁的老大人们惊讶的看向魏知,就见他脸色薄红,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喝了好几杯酒,只是醉了?
醉倒不至于醉,只是感触良多,他和周满的家世有差不多,嗯,其实还是有差别的。
魏知是寒族,而周满是连寒族都比不上的庶族。在她之前,周家就没一个读书识字的。
看着此时周家高朋满座,几次来过周家吃酒,切身体会到几次变化的魏知一下触及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事。
他拉着满宝的手,眼睛红红的道:“身受君恩,所以常常担忧自己配不上这份恩德,因此才要时刻警醒自己,做到为臣子,为千里马该做的事,周大人,你将来也要如此啊。”
“陛下立志要做明君,所以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完成陛下宏愿,助他成为千古明君,为此,便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满宝张大了嘴巴。
白善和白二郎也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您时常劝诫陛下,把皇帝气得跳脚是为了报君恩?
嗯,这么一想还真是,都是在阻止皇帝犯错,为了让他成为明君呀。
一时,不仅满宝三人,就连同桌坐着的老大人们都一脸惊讶的看着魏大人。
满宝眼见着魏大人眼红得都快要哭了,立即伸手扶住他道:“魏大人,您喝醉了,您不如先到客房小睡一下?您午后还要上衙呢。”
满宝看向白善和白二郎。
俩人回神,立即上前扶住人,将魏大人扶去休息。
老唐大人就扭头看向赵国公,“你没事灌魏大人酒做什么?”
赵国公:……谁都没留意,他怎么就看到了?
赵国公轻咳一声,目光有些飘忽的看向远方。
远方,皇帝正在西内苑里策马狂奔。
殷礼骑着马带着侍卫们跟在后面跑,他提醒前面的皇帝,“陛下,左前方有兔子。”
皇帝看到了,于是搭弓射箭,箭头擦着兔子的脖子插在了地上,兔子惊得蹦起来,屁股一扭就飞快的跳走了。
皇帝很高兴,哈哈大笑道:“朕的箭术没有退步嘛。”
殷礼一脸敬佩的点头。
皇帝惋惜,“可惜在孝中,不然今日可以放手一猎。”
不过今天可以来跑马皇帝也很高兴了,趁着魏知不在宫中,其他御史大臣们也都不在,皇帝特别兴奋的在西内苑跑起来,看到的猎物,全都擦着脖子插在地上,偶尔失算,不小心把大小动物伤到了,他还赶紧让人去抓了来上药。
皇帝决定晚上回去就给菩萨和太后上香请罪。
皇帝在西内苑里跑了一个时辰,筋骨这才松泛开,他高兴的和殷礼说悄悄话,“也不知道赵国公有没有把人灌醉。”
殷礼:“……应该不容易。”
醉了也是能醒的,以魏大人的自制力,恐怕不会迟到,所以……
“陛下,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皇帝就惋惜的将弓交给身后的侍卫,点了点头后叮嘱道:“告诉你手下的人,今日的事不许外传。”
“是。”
皇帝高高兴兴的回宫,一回到太极殿就一本正经起来。
而在周满家里的魏大人也早醒了,不仅醒了,他酒也消得差不多了,周满的醒酒汤不错,除了难喝点儿,效果还是不错的。
魏知就很清醒,问他的长随,“前面散了?”
长随弯腰应是,“除了一些不用当差的大人,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老唐大人和一众御史台的御史都在这里,连魏知都在,谁敢旷工?
所以除了已经请到假的和不用当差的部分官员外,就只剩下白家和周家的一些亲朋还在了,其他人全都回去了。
他们也要回去醒醒酒方便回衙门干活儿呀。
魏知满意的点了点头,但也没有就此走,而是穿戴整齐后就去宴客的地方晃了一圈,确定真的没有漏网之鱼后方在白善三人的欢送下移步到前面。
老唐大人正带着一众御史在前面坐着呢。
魏知惊讶,问道:“老唐大人怎么还在这里,不去衙门吗?”
看到他,老唐大人有些惋惜的起身道:“我早就开始工作了,行吧,也是时候回衙门了。”
他转头和手下们道:“行了,你们各个衙门口去晃晃,看看谁没有按时回去当差的,还有,醉酒的也一并记下。”
御史们齐声应下,然而四散走了,好似刚才在饭桌上与人推杯让酒的不是他们一样。
御史,果然是翻脸无情。
魏知面无表情的回头和白善三人道:“不用远送,我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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