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手下的将领们带着那一份份和袁绍勾结的书信,去往朝堂之中那一众大臣们的府邸。
面对这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证据,这些朝中重臣毫无疑问,都是收下了刘琦的另外一份礼物,而那些代表着‘罪证’的简牍,则是被他们笑呵呵的退回给了刘琦。
他们可以不要命,但不能不要脸。
其实,在与袁绍对峙的初期,荆州方面也有文武暗中通袁,都是刘琦麾下的直属将领。
但这些人跟刘琦眼下的实际利益并无关系,所以刘琦并没有找自己内部人的麻烦。
都是过去的事了,无所谓。
荆州内部眼下需要的,是更加团结的契合度,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凝聚力显得更加的重要。
故而,刘琦眼下针对的,只是朝廷中的重臣。
当然,这些朝中公卿,也不是各个都吃刘琦这一套,终有一些那么极特殊存在的人,不懂得变通。
对于这一少波的人,刘琦的手下们当然不会手软,直接用绳索绑了,带回去下狱受审。
卫士署的卫士都不是一般人物,他们不但拥有强大的侦查与刺探能力,同时这些年来,张允和徐庶也一直在培训他们另外一套本事。
那就是审讯!
这些冥顽不灵,不肯弃恶从善之流,正好拿来给卫士们练手。
……
五日后,德阳殿中,诸多重臣集中在德阳殿内商讨朝政要事。
刘协和王允去世后,天子之位悬空已久,朝中的领袖人物变成了刘虞和杨彪,如今刘琦又率兵返回,所有的政务,都要经过他们三人来进行实施。
但事实上,雒阳朝廷现在也没有多少政务。
荆州和益州在刘琦手中,河北在袁绍手中,中原在曹操手中,长安又被文聘率兵驻守,长安以西的广大地域等同于控制在刘琦手中……
就朝廷中枢目下所能够管辖的这一丁点地域,能有多少鸟事?
今天也一样,朝廷的公卿们齐聚德阳殿,尚书台将诸多事宜一项一项的向着在场的诸公们诉说着。
然后再由众人商讨一下,最终由刘虞和扬鞭,伏完,司马防等一线重臣商讨解决。
本来刘虞是希望刘琦也能够参与进来的,但刘琦每次只是旁听,一句话也不说。
刘虞心中虽然纳闷,但也不好过多言语。
今日的朝议基本没有坚持多长时间,主要也是没有什么大事可谈。
朝议过后,刘虞看向在场的公卿,笑呵呵地问道:“诸公,可还有何事要说么?”
议郎吴硕站了出来,对刘虞和杨彪道:“臣有事要奏。”
刘虞伸手道:“吴议郎有何事,请讲。”
吴硕清了清喉咙,朗声道:“先帝崩殂,朝中无主,万民无根,四海人众皆翘首以望,期新君临朝治理天下,如今距离先帝逝世已过百日,新君依然不得立,如此迁延下去,天下岂不大乱?还请太师,太尉早定大事!”
杨彪闻言,面色骤然一变。
他不敢相信地看向吴硕。
谏言立帝这样的大事,他不跟我商量,如何就敢在朝堂上私自上谏?
吴硕并没有看向杨彪,或者说他没有直视杨彪。
他只是一脸大义凛然的在那里站着,毫不畏惧。
将作大匠吴修也站了出来。
“眼下天下时局利在诸豪,而不在我朝,袁绍大军刚退,很有可能会卷土重来,四海困穷,王纲不立,天子的大位在这么空下去,万一袁绍或曹操从地方选一宗亲强立为帝,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太史令单飏站了出来,大声道:“前将军德披天下,功盖寰宇,董卓和袁绍等逆贼,皆败于将军之手,如今能够挽救危局者,非前将军不可!”
很快,响应单飏的一众臣子们都站了出来,他们高声呼喝道:“非前将军而不可担大位!”
“非将军不可!”
“将军若不登基,则天下休矣!”
刘琦长叹口气,无奈道:“诸公如此信任刘某,琦感激不尽,只是……”
顿了顿,便见刘琦站起身,拱手道:“严君在堂,慈母音容依旧,恕琦不忍抛弃先人……这皇位,还请诸公另请高明吧。”
少府田芬站了出来,道:“君侯如此忠孝,为了父母恩情,宁愿放弃帝位,此等大仁大义之君,天下还有谁能相比?”
大司农张义道:“不错!我等诸人,值此时节,若是还要强迫前将军抛祖弃宗来继承这大汉天子之位,千百年后,后世之人又该如何评价我们?这不是误国作孽嘛!”
“不错!”
“一切当以国家为重!”
“君侯忠贞孝义,实乃天下楷模也!”
杨彪适才本来想站出来说两句的,但乍一见一众臣子居然都这般凶悍,而且放眼望去,朝野百余名有资格参政的臣子,最少有七十多个人都站出来,强烈的要求刘琦继承大位。
这在刘琦刚刚入京的时候,是杨彪根本无法想象的。
那個时候,朝廷中的士人群体,基本都是维护宗庙汉统的,大家的心很齐,可谓一致对外。
但是如今再看看……
这满朝上下的声势,一殿臣子公卿,几乎有八成都成了刘琦的臣子。
而且这还会只是今日前来上殿议事的朝臣,还有那些没有来殿上的官吏数百人,那些人眼下又是个什么风向?
杨彪面色一沉,似有意言站出来说话,但还没等动,就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拽住了。
马日磾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袖子。
“人心所向……不可抗众啊。”
杨彪苦笑道:“这是人心所向吗?自打王子服和种缉的事情出了之后,这些人就全都变了,这当中的猫腻,难道公还不明白?”
“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这朝堂上的事,本来就是彼此制衡的,如今他已经把天秤压到了他那一边去,你这边又无砣,单凭一张嘴。又如何跟他抗衡呢?”
“符宝郎何在!”
有臣工已经在高声呼和符宝郎,似乎恨不得让他立刻将玉玺交给刘琦保管。
但刘琦却摆了摆手,再次向众人施礼道:“诸公厚意,琦尽知,只是琦愚钝,执掌天下恐误大事,万万不可受也。”
说罢,一边笑一边向着德阳殿外走去。
但诸臣却不放过他,一个个急忙跟上去,堵着他请求刘琦一定要接掌帝位。
刘虞捋着笑容看着刘琦的背影,没有和那些臣子们一样追过去捧他。
刘和迈步走到刘虞的身边,低声问他道:“父亲,朝中诸人皆已经是变了口风,伯瑜如何还是不肯答应他们?”
“呵呵,这你都不懂?”刘虞无奈地看着他这个儿子。
刘和疑惑地摇了摇头。
刘虞随即伸出三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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