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半个时辰便已停歇,天空上又恢复一片晴明,阳光灿烂。
湖面上,江东军上的战舰一艘艘被燕军所攻克,一面面江东战旗被降下,换上了燕军的战旗。
鲜血已将触目所及的湖水全部染得鲜红,这场激烈的战斗也逐渐接近了尾声,六万余江东军,战死两三万人,被俘两万多,余者驾船逃之夭夭。
公孙白在众虎贲和赵云等将的簇拥之下,逐渐围向了正中的旗舰。
旗舰上的战斗也基本结束,除了二层楼台上的数十名江东军尚提着刀盾护卫,其余的江东军已全部被燕军清理,众燕军整齐的排列在楼台之下,无数的强弓硬弩瞄准了二层的楼台,蓄势待发。
“陛下驾到!”
随着吴明一声呼喝,众燕军将士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公孙白在众将士的簇拥之下,缓步走到楼台之下。
楼台上的江东军将士也突然哗啦啦的撤开了盾阵,一人缓缓而出,立在二层楼台前的护栏前,望着台下的公孙白。
只见此人长身玉立,面目俊美,举手投足之间,道不尽的风流和飘逸,正是江东俏周郎!
“大将军,终于又见面了!”周瑜大笑道。
和孙策一样,周瑜只认公孙白汉大将军的头衔,那是十余年前他们相见时公孙白的职位。
公孙白也笑了:“公瑾,事已至此,何不投降,朕在许都为公瑾设席而待,当不失九卿之职。”
所谓君无戏言,公孙白对周瑜许下九卿之职,仅在三公之下,足见对其才学的敬重。
周瑜神色微微动容,苦笑道:“多谢大将军美意,只是我与伯符情同手足,如今伯符已去,周公瑾岂能独活偷生?”
说完,又回头走向楼台后方,在一张案几之后坐下,那案几上赫然摆着一张瑶琴,正是名琴“秋桐”。
只见周瑜轻轻的一拨琴弦,琴弦之上金石之音迸出,犹如春雷过空,余音不绝。
“风萧萧,水茫茫,暮云苍黄雁声寒。斜阳外,浪涛涛,滚滚东流辞意健。奔入海,何艰辛,长风乱石阻归程。纵南行,挥手去,直捣沧海会有时。
问人生,叹华年,时不我与华叶衰。举杯醉,对月吟,愁肠千结寒声碎。长河水,奔腾急,壮志难酬空悲切。知音少,洒泪还,断弦残曲与谁听?”
琴声悠扬婉转,时而平和悠扬,犹如月照空山,风过花溪一般恬淡;时而如平地起一股激越之气,如同浪涛滚滚东去,连绵不绝,直达心际深处;时而曲曲折折,余叹无穷,叹息生命短暂,壮志未酬。
歌声回肠荡气,那充满磁性的歌声迂回百转,余音飘荡在江面上,久久不息。
一曲《长河吟》,令四周的听者无不如痴如醉,神色动容,而身旁的江东将士更是个个泪流满面。
叮~
一曲终了,琴弦俱断。
周瑜缓缓的端起案几上的酒樽,一饮而尽。
“公瑾,不可!”公孙白如梦初醒,急忙对周瑜施以命疗术。
“抱歉,周瑜的健康值已低于20,不可使用命疗术!”
系统的声音刚落,周瑜的嘴角便流出一缕黑血,缓缓的倒了下去。
四周的江东军将士齐齐跪在周瑜的身旁,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之后,又齐齐举刀朝自己的咽喉处一抹,然后纷纷栽倒在周瑜身旁,鲜血流满了楼台之上。
公孙白缓缓的转过身来,低声道:“此等义士,当厚葬之!”
残阳如血。
湖水已是一片赤红,浑浊的水中漂满了尸体,随着浪涛不断的被拍打上岸滩。
头顶的天空上,群鸦们正盘旋欢鸣,准备享受等待已久的这场人肉盛宴。
三十万燕军驱着战舰浩浩荡荡的向太湖东岸奔去,准备自太湖东面登岸,然后进攻吴城。
这一战,江东军精锐几乎全军覆没,江东仅存的名将也在这一战几乎消耗殆尽,军中除了陆逊和吕蒙被俘以外,其余几乎全部战死。
燕军折损三千余人,江东军死伤两三万人,被俘两万多人,逃散万余人,用大获全胜来形容此战的结果,一点都不为过。
这也将是江东最后的恶战,接下来兵力不过万余的吴城,恐怕抵挡不了三天便将被破城,尤其是公孙白有了神雷这一破门神器,很少有城门能经得起神雷轰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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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城,吴王府大堂中,浓烈的酒气在弥漫。
孙权正一樽接一樽的饮着烈酒,身边散乱着三四个酒坛,很显然喝了不少。
虽然贵为吴王,可是孙权却知道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公孙白三十万大军兵临太湖,绝非周瑜的六万水军可抵挡,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没有多大的意义。
突然,半醉的孙权,突然拔出佩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左右皆是吓了一跳,本能的都往后一缩。
半醉晃晃悠悠的走下阶来,举着长剑叮叮当当的一阵乱砍乱劈,只砍得四处一片狼藉,突然听得“噗”的一声,孙权一剑刺入了厅堂中的立柱,醉熏熏的脸上,顿时涌现出惊喜得意之色。
“公孙白狗贼,今日终于死于我手,哈哈哈”
孙权得意的狂笑,晃着步子,正要将那宝剑抽出来,却奈何刺得太深,他又醉酒无力,根本抽不出来,气得暴跳如雷。
脚步声响起,有人从身后走向了孙权。
“滚,谁让你等进来的?”孙权抽不出宝剑,正在暴怒之际,头也不回的怒骂道。
“放肆!”身前的那人怒声喝道,明显是个美貌的妇人。
孙权被骂的一愣,定眼望去,正是自己的母亲吴氏。
孙坚遗孀吴氏,在江东也算是地位尊崇,孙权登时惊得醉意顿时消散大半,急忙朝吴氏深深一拜道:“孩儿无礼,还请母亲恕罪。”
吴氏的怒容这才稍敛,将孙权上下扫了几眼,不禁流露出失望之色。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一身酒气,满身颓废,哪里还有个吴王的样子,你如此自暴自弃,可对得起你父亲的威名,对得起战死的兄长吗?”
吴氏恨铁不成钢,满脸怒色,丝毫未给孙权面子,劈头盖脸就是一番臭骂。
孙权酒气已尽,被吴氏训的是面露惭色,点头如鸡,不敢吱声反驳。
吴氏劈头盖脸的将孙权教训了好一会,这才稍稍息怒。
孙权垂手立在那里,任由母亲教训,直到吴氏不再骂时,方才叹道:“母亲息怒,儿也不想这样,只是如今公孙白三十万大军压境,孩儿已是无力回天,只好借酒销愁……”
吴氏白了他一眼,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三十万大军又如何?当年董卓麾下十几万西凉铁骑,不比公孙白势大得多,结果呢,还不是给你父亲数万兵马杀得弃了洛阳,逃往关中。你如今继承父业,岂可如此窝囊?”
吴氏一番豪言壮语,豪迈自信的激励自家儿子。
便在这时,鲁肃仓皇失措而来,满脸的惊恐至极的神色。
“启禀主公,太湖方面传来急报,大都督他……”
孙权蓦地如遭电击,嘶声问道:“大都督如何了?”
“大都督在太湖兵败,六万水军全军覆没,大都督和诸将尽皆战死,逃回者不到万人……主公,江东大势已去了……”
“什么?”孙权蓦地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了鲁肃的衣领,嘶声怒吼。
原本尚在激励孙权的吴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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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府,孙权召集周泰、鲁肃、顾雍、张昭、张泓、步鹫等人议事。
“燕军即将登陆太湖西岸,兵临城下,孤将何以处之?”
孙权双眼通红,嘶声问道。
众文臣武将,你看我,我看你,无言以对。就连如同战神一般的大将军孙策和文武双全的大都督周瑜都败给了燕帝,他们能有什么计策对付公孙白?更何况如今太湖已失陷,燕军即将登岸,平地之上,天下谁能与燕军抗衡?
孙权见得众人不语,不禁勃然大怒:“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江东孙氏,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话音刚落,一人腾身而起,正是江东老臣张昭,只见他捋着白须,缓缓道:“公孙白文武双全,麾下良将如雨,谋士如云,连曹操、刘表和二袁都非其对手,称之为当世雄主亦不为过。老朽以为,主公若想拯救一城生灵于水火,保全孙氏的血脉,如今唯有一计可用。”
孙权先是听着张昭称公孙白为当世雄主,心中不禁勃然大怒,但听得张昭说他有计策,可以解今日吴城之危,不禁是精神一振,面露喜色。
“子布有何妙计,速速道来。”孙权眼中神色大亮,急声问道。
张昭轻咳了一声,缓缓的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降燕。”
降燕?
孙权神色微楞,仿佛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眼眸中还掠过一丝茫然。
张昭神情肃然,正色道:“如今燕帝麾下雄兵百万,良将如云,谋士如雨,而我江东兵马已不足两万且士气低沉,如若再行顽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主公若降公孙白,以公孙白之气量,必会保得主公荣华富贵,而江东的子民,也因此免除了战火的荼毒,正才是万全之策。”
众将顿时凌乱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张昭的奇策居然是投降!
孙权也凌乱了,他更是想不到,自己信任和尊重的老臣,竟然在此危难之时,会劝自己投降死敌。
“张子布,我孙家待你不薄,没想到,当此危难关头,你竟然心生叛意!”
孙权惊愤难当,指着张昭的鼻子厉声厉斥。
张昭却神色郑重,拱手道:“主公误会了,老朽正是受主公厚恩,为主公的身家性命设想,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为我的身家性命?哼,我看你是想保住你这条老命吧!”
孙权再难抑怒气,眼眸中陡然间杀气涌动,摆手厉喝道:“来人啊,把这个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老匹夫,给我拖出去斩了!”
四周的侍卫齐声应诺,拖着大呼小叫的张昭就往外跑。
突然鲁肃挺身而出,高声道:“吴王请慢,老臣有一计可解吴王之困,还请放过子布。”
孙权冷哼一声,令人将张昭轰了出去,回头急声问道:“子敬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只听鲁肃不紧不慢的说道:“如今燕军之势已不可挡,主公退一步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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