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江畔,江流东去,浪涛滚滚。
江边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圆形的营帐。一杆“燕”字大旗在风中猎猎飘舞。
赵云、张辽、张郃、太史慈、颜良等将簇拥着公孙白并马而立,望着水雾茫茫的江面直出神。
江水那边便是荆州的治所,也是南汉国的都城襄阳,一道波浪滚滚的汉江犹如一道天堑隔在燕军面前。饶是燕军铁骑横扫天下无敌,饶是公孙白麾下良将千员、谋士如云,但是在甘宁的腾蛟军到来之前,也只能望江兴叹了。
自来是南舟北马。南方之地,江湖纵横,又无后世的坚固桥梁,注定是水战为王,纵你跃马中原所向无敌,在江河面前也只能止步不前。
刘表和刘备等人之所以敢面对公孙白大大军压境而从容不迫,还是仰仗水军之利。否则以荆州那点兵力,公孙白只需三万铁骑便可更少荆州了。
历史上的曹操,在赤壁之战中惨败,表面上来看是因为周瑜的火计,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因为北方士兵不习水战的原因。否则以曹操的精明岂能不知连环计的危险,只是因为北方士兵站在船上双脚发软,两眼昏花,更别说交战了,所以才不得不冒险使用连环计,才使周瑜的火计得逞。
江面上,一艘艘斗舰和艨艟来回穿梭,战船上锣鼓喧天,喝骂声和讥笑声不断传来,那是荆州水军在向北岸上的燕军将士挑衅。
“公孙白小儿,可敢下水一战!”
“赵云我儿,速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颜良狗贼,来吃爷爷一刀!”
“北方旱犬,速速滚回中原之地!”
……
江风中隐隐传来的叫骂声越来越不堪入耳。
颜良被骂得火起,抓起一张五石铁胎强弓,拈弓搭箭,拉了个满月。嘭的一声,利箭激射而去,直奔离江岸最近的一艘艨艟。
箭去如奔雷,又快又急,奈何那传距离江边三四百步之远,那箭射到船边已成了强弩之末,被猎猎的江风吹落在船舷下。
船上的荆州士兵见状哈哈大笑,肆意的出言奚落颜良,气得颜良再次搭箭上弓。拼尽全力将铁胎弓拉得满满的,意欲再来一记狠射。
嘣!
弓弦被拉断。
颜良又气又急,双手一用力,将那张百炼铁胎弓竟然一折而断。恶狠狠的扔在地上。
公孙白摇摇头道:“不必和荆州群鼠一般见识,先让他等逍遥一会,待得腾蛟军到了,再收拾他等不迟。。”
一行人怏怏的撤离江岸,退回大营。
汉水正中的一艘高大的斗舰之上,蔡瑁在张允、文聘、魏延、蒯良和蒯越等人的簇拥之下,望着江岸对面束手无策的燕军,不禁哈哈大笑。
他只冷笑一声,“公孙白纵有几分能耐又如何,纵横江汉,靠的是强大的水军。公孙白在北面逞狂便罢,若敢南下深入江湖之地,我荆州水军又岂是吃素的。想那刘备、关羽和张飞,一向猖狂,自诩无敌,结果还不是在公孙白手中栽了跟头?而公孙白在我荆州水军面前,除了粮尽退兵,还能如何,难道公孙白还能纵马跃过汉水不成?”
身后众将齐声称是,使得蔡瑁愈发得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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淯水与汉水相接之处,旌旗如云,公孙白正率众伫立在江边,焦急的等待着。
“来了!”身旁的张郃喊道。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天际之处,一片茫茫的乌云,正贴着汉水徐徐而至。
那乌云前进的速度极快,只片刻之间便在一里之外。
公孙白的眼眸中顿时掠起兴奋的神色,众将士也纷纷的欢呼了起来。
那乌云不是别的,而是遮天蔽日的帆影。
极目西望,但见宽阔的江面上,成百上千的大小战舰,浩浩荡荡顺流东下,战舰之多,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车船、飞虎战舰、斗舰、艨艟、走舸……各种战船,要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
中央那艘巨大的车船之上,那一面“甘”字大旗正高高的飘扬。
这一支舰队,正是众人期盼已久的腾蛟军。
江岸边,鼓乐声起,号角争鸣,而船队之上的也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与之相和,同时上千艘战舰也缓缓的扯下风帆,抛锚停船。
鼓角声中,甘宁在一干将士的簇拥下等下船梯,奔向燕帝而来。身材高大,披一袭火红大氅,穿一身锦绣战袍,头上的铝盔上插着几根野鸡翎的甘宁,在众水军将士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只见那花里胡哨的水军悍将,朝公孙白弯腰一拜:“末将甘宁,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年!”
公孙白哈哈大笑,一把将其扶起:“兴霸跨江涉湖而来,一路辛苦。明日汉水之战,全在兴霸的身上了。”
甘宁笑道:“末将已迫不及待了,恨不得马上就战。”
众将也跟着哈哈大笑,豪情烈烈。
当天计议已定,将士饱餐一晚,次日天刚蒙蒙亮时,甘宁便率水军开出水营。
上千艘战舰,有条不紊的从水门中开出,除了此起彼伏的橹浆击流之声,以及水手们用力之时号子声外,听不见别的杂音。
虽然己方的战舰比敌军坚厚,弩箭比敌军强劲,但是终究是腾蛟军第一次对敌,有一种东西叫做作战经验,却是需要实战中才能得来的。
这些燕军的水军儿郎们都知道,一场可能超出他们想象的大战马上就要展开,但他们的心情却无比的平静,不见丝紧张,仿佛将要开始的一切,只是一场事先计划好的演习一般。
“才不到一两年的时间,就能训出这样一支军纪整肃的水军。兴霸的治军能力,果然非同一般。”
屹立在岸边高处,目送水军将士出战的公孙白,心中暗暗的赞叹。
在他的注视,千余艘战舰,五万水军将士尽皆驶出水营,在江面上结成了攻击的阵形,向着对面的襄阳水营徐徐驶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对面的敌方水营也有了动静,隐隐约约的一个个黑点在移动着,最终汇集成黑压压一片的乌云,迎着甘宁的舰队望北而来。
那是蔡瑁的水军,这个无知无畏的庸将,撑着狗胆前来迎战。
公孙白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风从南来,风向并不利于甘宁水军。
天色愈来愈昏暗,初升的太阳被遮挡在云层之中,天水之间,一片茫茫灰白。
双方的舰队剑拔弩张,交手只在眼前。
这时,屹立观战的公孙白,却忽然感觉到脸上有一丝冰凉。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见越来越多的水滴落在脸上,原来是下雨了。
看来,今天不光是一场水战,还将是一场雨中的大战。
雨越下越大,很快便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昏暗的天空中哗哗落下,公孙白身上的披风很快就被打湿。
吴明见得此状,忙喝令部下取油布来
“陛下,下雨了,小心被雨打坏了身子。”
周仓亲军上前,为公孙白披上了油布。
公孙白眉头一皱,将身上的油布扯下,“哗”的扔在了风中。
左右将士,无不谔然。
公孙白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厉声道:“将士们在冒雨搏杀,朕又岂能独自避雨!”
这一语,将士们谔然顿消,一张张年轻的脸上,瞬间都为感动所占据。
三军将士尽为公孙白所感染,纷纷将身上的遮雨之物扔掉。
几万将士虽身被雨淋,但个个却心里火热,猎猎的慷慨豪情迸射,肃然的注视着江上勇往直前的水军袍泽,用这种举动,默默的为他们助战。
一场雨中的水军,就在眼前。
荆州军的旗舰之上,身着鎏金皮甲的蔡瑁在张允和魏延的簇拥之下,昂然而立,身后一袭披风被江风吹得猎猎招展,倒也显得颇为威风。
身旁的魏延望着对面黑压压一片而来的战舰,不禁眉头微微蹙起道:“将军,贼军一夜之间突然来了如此多的战舰,末将观得那些战舰并不弱于我军之战舰,且其阵列颇有章法,其主将似乎深谙水战。”
蔡瑁不屑的冷笑道:“北面的一群旱鸭子,在水面上能有什么能耐?战舰可以请人造,阵列可以摆的好看,但是未经训练的水军,便是一战即溃!”
“居然是他!”一旁的张允突然指着正中的敌军旗舰,惊叫道。
蔡瑁不悦的抬头望去,只见那杆迎风猎猎招展的“甘”字大旗之下,一个身材高大、身着花花绿绿战袍的战将正昂然立在甲板之上。
刹那间,久居荆襄的他立即知道来的是谁了。
蔡瑁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锦帆贼甘宁,水寇出身,昔日本将麾下的区区一个军侯而已。甘宁虽然曾纵横江汉,但无非是抢夺船商而已,如今竟敢领一群乌合之众前来与我荆州水军交战,真是笑话!”
他蓦地拔剑而出,高声喊道:“如今我军占据风向之利,起帆,加速前进,早点杀完燕军,不要耽误了中饭!”
一句“不要耽误了中饭”,说得众荆州军将士士气大振,随着一片旗语传递下去,一面面风帆被高高的扯了起来,迎风猎猎鼓荡,成百上千的荆州军战舰,迎着燕军战舰群,恶狠狠的撞了过去。
对面旗舰上的甘宁,也露出了鄙夷的笑容:“若是黄祖前来,或许还可一战,蔡瑁无能之辈,也敢轻视我等,简直是不知死活。”
他蓦地回过头来,也高声吼道:“加速,不要乱了阵型,备弩,准备迎战!”
(昨天感冒了,今天双更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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