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这个东西,虽然在太康二年就已经问世,已经存在了八九年时间,但是这东西一直被李信隐藏的很好,到现在世人,或者说朝廷还不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这个物事,在太康朝末年被当做禁忌,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提起,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在李信面前提起。
从太康八年的年尾,天雷正式暴露在朝廷的视野之下,到现在差不多两年的时间,京城里没有人与李信正面提起过这个天雷。
小皇帝是第一个提起这个事情的。
而用这种半开玩笑的语气,当着李信的面提出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李信毕竟是他的长辈,不管怎么样不能跟孩子翻脸。
这样也好试探一下自己这个老师,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听到李信的答复之后,元昭天子兴致盎然,他立刻开口道:“早先只是听说了这个物事,从来没有见过,老师能不能送朕两颗,给朕把玩把玩?”
不管天雷再怎么保密,毕竟是人世间的东西,只要能有实物参考,再加上工部那么多能工巧匠,自然可以慢慢研究出来。
靖安侯爷深深低头,开口道:“臣府上有三个,明日就可以送两个进宫献给陛下,至于剩下一个,可以用来给陛下做演示。”
元昭天子大喜,拉着李信的袖子说道:“正巧朕今日无事,不如老师今日就演示给朕看?”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接近傍晚了,李信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笑着点头:“那陛下在这里等一等,臣回府取天雷过来。”
“好。”
天子开口道:“朕在宫里的校场,等老师过来。”
李信恭敬低头,转身退出了未央宫,从永安门出宫,回了靖安侯府。
靖安侯府的后院里,的确有天雷,而且不止两三个,足足有四五十个之多。
这些是李信从锦城带出来的东西,一来是为了在路上防身,二来是……用来防止朝廷狗急跳墙。
如果朝廷要对李信不利,或者要强行把李信扣下来,这些东西可以出其不意,再加上暗处的人手配合,或许就有机会逃出京城。
五十多个陶罐,被整齐的摆在李信的书房里,此时书房里除了他以外,还有跟着他很多年的沈刚。
靖安侯爷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走出书房,没过多久搬回了一个比人头还要大出不少的酒坛,放在了书房里。
他把酒坛打开,然后伸手招呼了一下沈刚。
“来,搭把手。”
沈刚挠了挠头,蹲在了李信旁边。
“侯爷要属下做什么?”
“把这些天雷,都拆开,里面的药,倒进这个酒坛里。”
沈刚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闻言立刻开始动手,两个人一起努力之下,很快五十个天雷里的火药,最少有二三十个被倒进了这个酒坛子里。
天雷只比成人拳头大一点点,而且因为内部要用鱼胶封闭,操持密封性,所以火药并不多,二十多个天雷,勉强把这个酒坛子装满。
李信又找来一张薄纱纸,卷成了一根引线,用鱼胶密封好开口之后,起身打量了一下这个酒坛,满意的拍了拍手。
“这个东西,应该可以吓那小子一跳了。”
眼下的火药,威力还很不够,单纯的天雷只能伤人而不能杀人,但是几十个天雷的火药塞在一个罐子里,再怎么也足够骇人了。
毕竟当量摆在这里。
想到这里,李信又伸手招呼了一下沈刚,两个人跑到厨房里,搬回了两个稍小一些的酒坛回来,把剩下的天雷药粉分成两份,倒进了这两个酒坛里。
不够很显然是装不满的,李信对着沈刚开口道:“去找一些草木灰,面粉,干黄土,还有葛粉过来。”
沈刚毫不迟疑,立刻下去准备去了。
第一个酒坛,自然是用来爆炸的,要制造出震撼一点的场面出来,剩下的两个是献给皇帝的,自然不可能真的给他,这个世界上不缺能人异士,单单太医院的几个太医,就能够靠闻一闻问出药性成分,难免不会有匠人把配方琢磨出来。
但是只要加上这些东西混进去,大罗神仙也很难把火药从这堆混杂物里完美的还原出来。
在侯府准备了一个时辰之后,李信用马车带着这三个酒坛,从永安门进宫,一路到了宫里的校场。
此时的校场中心,天子已经让人摆好了两个木人以及两个稻草人。
李信与沈刚两个人,从马车里把那个大酒坛搬了下来,合力搬到了校场中心,放在了四个假人的正中间。
然后李信让沈刚拿着火把在这里等一等,他转身走到百步开外的天子旁边,低头开口道:“陛下,西南送给臣的天雷,已经摆好了,陛下一声令下,臣就让家将把它燃了。”
虽然天子已经是一国之君,但是毕竟还是个少年人,见到这种新奇的事物,难免会生出好奇心,他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开口道:“老师,朕能亲自去点燃这东西么?”
“不成。”
李信很果断的摇了摇头:“陛下,这东西臣在西南见过,颇为危险,陛下是九五至尊,焉能以身涉险?”
元昭天子这才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
“那老师让人把它点了罢。”
李信点头,伸手对着远处的沈刚做了个手势。
沈刚会意,用手里的火把点燃了这个酒坛的引线,然后这个壮汉飞速跑开,只一会儿就跑了二三十步远。
轰隆一声巨响!
身后的酒坛,轰然炸开!
如今的天雷,是林虎在永州不断实验出来,威力比较大的配比,再加上这个酒坛里的当量十分巨大,一经点燃,瞬间的光亮照亮了整个校场,也照亮了目瞪口呆的天子。
巨响之后,天子愣愣的看着校场中心。
两个草人已经不知所踪,两个木人满目疮痍。
元昭天子声音都有些磕巴了。
他扭头看向李信,颤声道:“老师……这个就是天雷么?”
靖安侯爷淡然点头。
“是天雷,不过西南的人奸滑,给臣的天雷不一定是最好的,西南恐怕还有更厉害的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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