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样东西分别是:
一只铜锈的青铜酒樽。
一幅泛黄的古旧画轴。
以及,一把断掉的宝剑,隐隐能从灰蒙猛的剑身上,看到半截残缺的龙躯。
“殿下,就这些破烂,真能卖到你说的十万两?”
刘安一边打包东西,一边好奇问道。
哪怕对做生意没什么概念的他,也表示出深深的怀疑。
“你懂个屁!”
梁休在他头上敲了个板栗,却把自己疼得龇牙咧嘴,好一会才道:“知道什么叫营销手段吗?”
“营销?”
眼看少年太监,一脸懵逼的样子。
梁休觉得,就算自己仔仔细细讲一遍,估计他也不会明白。
于是言简意赅地道:“你只需要记住,哪怕是一坨屎,只要营销做得好,都能卖出黄金的价格。”
刘安弱弱地道:“殿下,不可能吧,奴婢就够傻的了,难道,这天下还有人比奴婢还傻?”
少年太监觉得梁休是在吹牛。
用黄金买那玩意,天底下,有这么傻的人吗?
“当然有!”
梁休斩钉截铁地道,紧接着话风一转:“不过,这些破烂,我们只卖给聪明人。”
“聪明人?为什么?”
“因为聪明人犯傻的时候,比傻子还傻。”
走出库房,梁休望了望天,催促道:“时间不早了,赶快回去,今晚本太子亲自下厨,给雪雁开个欢送晚会。”
肩挎包裹的刘安,扣了扣脑门,疑惑道:“殿下,你怎么知道蒙小姐要走?”
“笨啊!”
梁休举起手,忽然想到刚才敲板栗的惨痛教训,又不得不把手放下来。
有些没好气道:“没听见刚才,父皇的旨意么,蒙烈将军父子,已经被放回家中。”
“这个时候,蒙雪雁不回去一家团聚,反而留在宫中,说得过去吗?”
“好像是哦。”
刘安点点头,突然擦了擦嘴角:“那殿下,我们赶紧回去吧,对了……今晚,又吃火锅吗?”
“不吃。”梁休迈步间,随口道,“今晚孤换个花样,保证你们都没吃过。”
“很好吃吗?”
“保证甜死个人。”
“可是殿下,奴婢喜欢吃咸的。”
“咸逆死开,甜党万岁!”
……
等到交了令牌,回到东宫,已经是黄昏时分。
夕阳照在广殿深院之内。
树影婆娑,梅枝横斜,橘色的光辉,给往日冷清的院落,增添了几分温情。
蒙雪雁在青玉的帮助下,早早备好了食材,说是要答谢太子殿下的恩情。
不用自己动手,乐得清闲的小侍女,连蒙雪雁的厨艺如何都没问,便欣然同意。
在她看来,既然蒙雪雁敢说这话,总归厨艺是不会差的。
眼看着梁休两人回来,青玉便把厨房丢给蒙雪雁,自己伺候太子殿下去了。
结果,梁休坐在屋里,喝了半盏热茶,也带着刘安,神神秘秘溜了出去。
青玉无所事事,便搬了一个火盆,临窗而坐,双手撑着下巴,望着天边的晚霞发呆。
等到太阳下山,绛紫色的余晖渐渐散去,她的双眼也随之弯成月牙。
这个时候,应该开饭了吧?
好期待呢。
“奇怪,天都快黑了,雪雁姐姐怎么还不叫我呢?”
又等了一会,厨房那边还是没有动静,青玉忍不住轻蹙眉头。
好奇心越发浓郁的小侍女,按捺不住,终于屁股离开板凳,向着厨房走去。
“雪雁姐姐,今晚准备了什么丰盛……”
青玉突然停住脚步,粉腻的鼻尖用力嗅了嗅。
“阿嚏!阿嚏……”
刺鼻的焦糊味,让她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再看不远处的膳食监,某间厨房里,正从窗户、房门往外滚滚冒着黑烟。
“这不是雪雁姐去的哪间吗?糟糕!”
意识到不妙的青玉,立刻加快脚步,一边跑,一边呼喊:“走水啦!快来人啊!”
这一嗓子,把正在储物间取牛奶的梁休和刘安,也惊了出来。
两人一出门,就看到厨房那边的状况。
“不好,刘安,快!”
梁休一声吩咐,两人拔腿就朝那边跑。
双方在厨房门前聚首。
梁休看着惶恐不安的青玉,急声问道:“青玉,发生什么事了?”
青玉都快吓蒙了,只知道伸手指着里面,连声叫道:“雪雁姐姐,雪雁姐姐……”
“什么,雪雁在里面?!”
骤然听到这话,梁休也吓得变了脸色。
正准备叫上刘安一起救人,门口的黑烟里面,突然冲出一个苗条的身影。
三人定睛一看,不是蒙雪雁还是谁。
只见她鬓发散乱,面容狼狈,浑身上下乌漆嘛黑,全是烟熏火燎的痕迹,活像一只大花猫。
尤其那双奕奕有神的大眼睛,被浓烟熏得通红,泪光盈盈,委屈得不行。
一见到梁休三人,蒙雪雁小嘴一笔瘪,呜咽一声,忽然投入青玉的怀抱。
这时,几个小太监冲了过来,梁休也来不及询问,先让人救火再说。
折腾了半个时辰,眼看着天色暗下来,厨房的火也终于扑灭了。
大厅之内。
蒙雪雁已经梳洗完毕。
总算宫里的什么都不缺,青玉特意去尚衣局,要了两件贵人的衣服。
蒙雪雁换上之后,又恢复到之前的光鲜亮丽。
只是,长腿美女此刻却一言不发,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螓首低垂,样子十分不安。
她知道自己今天差点闯了祸,正等着太子的责罚。
房间里有些安静。
“说说,是怎么回事?”
良久,梁休的声音终于响起。
蒙雪雁赶紧坐直身体,一脸羞赧和愧疚地道:“当时,奴家正在烧火做饭,结果,结果……”
她的声音哽咽,似乎又想起刚才的事,眼看着眼圈又红了。
怕刺激到她,梁休只能柔声问道:“结果,到底怎么了?”
“奴家也不知道。”蒙雪雁皱眉不解道,“奴家看下锅的米,怎么也煮不熟,就想多添点柴。”
“结果,柴添得越多,越煮不熟,锅里反而发出噼啪声,然后奴家就继续添柴,结果就,就……”
她双手抓着衣裙,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脑袋几乎埋进胸口。
“没道理啊,火烧的那么旺,怎么连饭都煮不熟,除非……”
梁休摸着下巴思索着,忽然灵光一闪,不可思议地问道:
“雪雁,你老实告诉孤,米下锅的时候,你加水了吗?”
蒙雪雁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反问道:“饭不是米煮出来的吗?为什么要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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