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父子相聚(1 / 1)

邱静手中的放大镜,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而后……摔了个粉碎。

他张大着下巴,一脸错愕。

代王……被围了。

这可是大明的亲王,没有圣上旨意,谁敢造次?

邱静虽然觉得,代王这些日子的行为,很是可疑,可作为地方镇守,他万万不敢去想代王的事。

天知道这代王殿下会不会仗着天潢贵胄的身份,去状告自己。

任何臣子,对于宗亲之事,都是极为忌讳的。

可现在……不但多了一份圣旨,而且转眼之间,代王府,被人家抄了。

这……

“为首的,乃是皇孙,还有……鲁国公之孙、齐国公之子、魏国公之孙、陈留候之子……”

“呀……”昌乐侯邱静听到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这些人的爹娘,他都认得。

何况,还有皇孙。

对了,鲁国公、齐国公……这……这不能招惹的,尤其是齐国公,这家伙睚眦必报,哼,想当初,若不是先祖在土木堡,将他的祖父背出来,会有他们父子的今日,可怎么样呢?他还骗老子买房。

狗都不如的东西。

魏国公……

邱静心里咯噔一下,当初自己的先祖,乃是开国功臣,当初,就是在魏国公徐达的麾下效力,一百多年前,自己的祖先见到了魏国公徐达,是要行跪礼的……这……

可是……这是代王殿下啊。

邱静回头,又看圣旨,想哭。

“他们怎么说的?”

“说是……代王谋反,奉旨捉拿代王,其余人不论,无关人等,更不可多嘴。”

邱静打了个寒颤。

代王谋反了……

这下要糟了,代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谋反,自己竟是后知后觉,会不会有连带的责任?

他忍不住道:“有陛下下旨捉拿代王殿下的旨意吗?”

“这……”这亲卫一脸为难。

邱静有点懵。

人生啊……真是起伏不定。

自己好不容易,混了个镇守大同的职责,这日子,也算是有滋有味,算是没有辱没自己的祖先。

否则,你看看英国公,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可又如何?

只是……

现在……该怎么办?

“没有圣旨捉拿亲王,这,你去求见一下皇孙……”

“侯爷,小人怎么见得着哪,皇孙多半,看都懒得看卑下一眼。”

有道理!

可是……

邱静又犯难了。

自己不能去,自己得留有一点余地,若是直接去见了,人家双手一摊,就是没有圣旨,他就是想要拿人,怎么办?

得罪皇孙,将来自己的儿孙们怎么办?

对这件事视而不见……若是宫中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朝廷怎么会处罚皇孙,十之八九,自己要去做替罪羊。

邱静……想死。

“报……”

就在邱静心乱如麻之时。

却突然……又有人匆匆而来。

“侯爷,侯爷……圣旨,有圣旨……太子殿下和齐国公来了咱们大同,拿着圣旨来了。”

圣旨……

又是圣旨。

“取来,我看看。”

那人忙是将得到的圣旨敬上。

邱静将圣旨摊开,一看,上头却是说,皇孙带正德卫贸然至大同,此孙顽劣,特命太子前来大同管束,大同军镇上下人等,俱为太子殿下节制……

呼……

“放大镜……”

邱静下意识的念了一句。

有书吏去取了一副新的放大镜来,邱静猫着身子,拿着放大镜检验着这份圣旨……

而后……

他有点懵了。

卧槽……

这圣旨,怎么看,都像真的呀。

可问题在于,哪一份圣旨,才是真的?

若是前一份是真的,皇孙是奉旨而来,怎么第二份,又说他顽劣,所以太子是来教训儿子的。

可若是第二份是真的,那么第一份……

邱静脑子有点乱,他瘫坐在了官帽椅上,对着房梁楞楞出神。

那校尉道:“侯爷,侯爷……您说,太子殿下来了,都进了城,咱们是不是,赶紧去迎接一下……”

“别说话。”瘫坐在椅子上的昌乐侯邱静沉默了老半晌:“不要去接,也不要去理,大同天塌下来,和老子也没关系了,他娘的,时局不明,这水太深,不是我们能掺和的了的。不予理会,这就是玩忽职守,玩忽职守,还能保住自己的人头。可若是掺和进去,天知道最后成了哪位大爷的替罪羔羊,这锅,老夫背不起,怕了,怕了。”

摆摆手,站起来:“老夫病了,病得很重,请大夫来。”

………………

朱厚照和方继藩心急火燎的入了大同,带着缺德卫,抵达了代王府的时候,却见外头,早已被一队队兵马围住,这些人,个个龙精虎猛的样子,虽许多人脏兮兮的,却是抬头挺胸,杀气腾腾。

缺德卫和他们一比,就如狗x一般。

朱厚照下马:“朱载墨那狗儿子呢,老方,走!噢,对了,代王呢?”

他却被几个人拦住,厉声大喝:“何人?”

朱厚照乐了:“我是朱载墨他爹,你说本宫是谁?”

那人沉默了片刻:“不知道。”

朱厚照为之气结。

方继藩在旁道:“不要没规矩,这是太子殿下,快去通报。”

好在,太子殿下,大家却是知道的。

有人忙是去通报,片刻之后,一群少年便出来。。

为首之人,自是朱载墨。

朱载墨带着众少年拜下:“孩儿见过父亲,见过恩师。”

朱厚照哈哈大笑:“小子,你竟是拿住了代王,来来来,将代王那狗东西拖来,给本宫掌掌眼,这个时候,还敢造反的狗东西,胆子不小,本宫还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父亲,已经下狱了,不日就要押送京师。”

朱厚照有些恼恨,他很不得那代王再反一次,儿子出了老子的风头,这算个什么事?

当然,朱厚照得显得大度,他狠狠一拍朱载墨的肩:“不错,与乃父之风啊,为父没有白疼你一场。”

朱载墨沉默,没有应和。

仿佛,对于没有白疼一场,他心里,颇有几分……不太认同。

想了想,他道:“这是恩师教导有方。”

方继藩听到这句话,心里舒坦无比,载墨还是很有良心的。

随后,方继藩怒瞪了方正卿一眼:“狗东西,你看做的好事!”

方正卿一脸怯弱的看着父亲,战战兢兢:“儿子不是狗东西,徐鹏举才是。”

“……”

朱载墨忙道:“恩师,这一次,是正卿立下了汗马功劳,否则,只怕代王现在还逍遥法外。”

说着,他如数家珍一般,讲起方正卿如何斩杀陈彦,又如何率先杀入王府,如何擒拿代王。

这家伙,竟是口才不错,说的波澜壮阔,听的方继藩血脉喷张,他下意识的不断的偷偷看方正卿,方正卿只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是自己的儿子……

方继藩一脸的诧异。

陈彦乃是名将,他说斩就斩了,还有擒拿代王……

这……难道是方家祖坟真的冒烟了?

方继藩脸上,惊疑不定,一脸不可置信。

这是大功啊……

凭着这个功劳,自己的儿子,完全可以躺在功劳簿子上,吃他一辈子。老朱家想不养着,那都是丧尽天良。

朱厚照听着,忍不住流着哈喇子。

此时,才真正的开始去打量方正卿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外甥,继承了方继藩的性子,好吃懒做,还怕死。

可现在看来……满不是这么一回事。

朱厚照上前去,拍着方正卿的肩:“所谓英雄识英雄,正卿有出息了啊,不错,不错!”

他眉飞色舞,方正卿却是结结巴巴的道:“还有一件事……”

方继藩此时得意非凡。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嘛,且还是亲的。

方继藩温和的道:“还有何事,一并和为父说。有什么事,万万不可隐瞒,我看你支支吾吾的,一定做了什么坏事吧。”

“在和代王卫决战时……”方正卿小心翼翼:“为了激励将士,所有的将士,都赏赐旧城靠近站台的一套方三十丈房子……所以……只怕父亲……得拿出五百多套房来……噢,还有我方才不小心,将徐鹏举,打哭了,还有……没了。”

方继藩脸上的笑容,微微有点僵硬,可笑容还是要继续下去,他点点头:“这是理所应当,钱财能身外之物,只要能看到你们能够建功立业,为父心里,也就踏实了。不对,你上一句说什么?”

“为了激励将士……”方正卿道。

方继藩微笑,摇头:“再下一句。”

方正卿见父亲没有生气,脸色倒是好看了许多,道:“我将徐鹏举打哭了。”

方继藩顿时,脸上如怒目金刚,铁青着脸怒喝道:“狗一样的东西,真是越大,就越没有王法了,徐鹏举是你打的吗?他……他这么善良,你竟打他,你今日打他,明日是不是还要无君无父,还要打我不成?今日不打死你这败家玩意,我方继藩的名字,倒过来写,教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什么叫做家风,为父的钱,不,为父的脸,都被你这狗东西……丢尽了!”

……………………

睡了,同学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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