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各郡的奏章统一扒到了一边,使得案桌上空出了一大块地方,高远重新铺开了一张崭新的纸张,军队的重新整编工作,自己必须要拿出一个总体的框架出来。叶重先前拿出来的底稿,与自己的想法相去甚远,干脆这件事情还是由自己亲自来做吧。
蒋家权所虑各个军团都有自己主将鲜明的特点,虽然没有明说,但其中的意思高远却已经是听明白了,军队必须是国家的军队,在各个不同的时期成立的军队,在这一次的整编之中,应当将他统一到一个框架之内来,
这是高远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也是一个着眼于未来的问题,在自己这一代,高远有信心凭借着自己的个人威望,将所有将领,军队置于有效的管控之中,但以后呢?高远不认为下一代的君王还有这个能力,他可不想在若干年以后,在大汉王国的土地之上,形成一个个的军阀集团。
刚刚提起笔来,房门吱呀一声轻响,抬起头来,叶菁儿端着一个托盘轻盈地飘了进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高远有些惊讶地问道。
将托盘放在桌上,叶菁儿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很晚了呀?怎么不去休息还在这里熬夜?我给你熬了一晚燕窝汤,喝了之后便去休息吧,做不完的事情明天再做好了。”
高远笑了笑。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是你亲自熬得吧?”
“你怎么知道?”叶菁儿讶然道。
“因为味道不同啊!”高远认真地看着她,“比平时厨房里做得香甜多了。”
“尽贫嘴!”叶菁儿抿嘴一笑,“我可没有大师傅的那份功底,只不过看太晚了。不想让他们太辛劳。”
“真的比他们做得要好。”高远端起碗,妥了一汤匙燕窝,喂到叶菁儿的嘴里,“因为这里头满满的都是爱啊!”
叶菁儿顿时满脸通红:“都老夫老妻了,还尽说些酸话,也不怕人笑话,卫远可还在外头守着呢!”
高远哈哈一笑。“他要是乱嚼舌头。明天我就打发他到一线部队带兵去。”
门口探进来一颗脑袋,正是何卫远,“王上,您说得是真得吗,真让我到一线带兵去?”
“滚一边去,耳朵倒真是灵!”高远笑着啐了他一口,“你一个侍卫统领。老站在我门口干啥,派一个卫兵来不就得了。”
外头何卫远干笑了一声,又缩回了头去。
叶菁儿微笑道:“卫远心细,知道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所以亲自为你把门。”
说到这里,高远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
“新一军的失败,还是让你耿耿于怀么?”叶菁儿站到高远的背后,替他揉着双肩。
“那倒不是,而是这一次的失败,让我发现了现在军队中很多的问题。这些年我们太顺利了,细细想来,这一路之上,我们当真没有碰到太多的坎坷,太顺利了。”
“顺利不好吗?”
“当然是好,不过也让我们的军队,官员滋生了一种莫名的骄傲。自负情绪,这一次的失败便是这些东西的集中体现。不但是他们,我也是,所以,我需要清醒,更需要向军队泼一泼冷水了。”
“听馨儿说,这一次张鸿宇可能要受到比较严利的处罚?”叶菁儿问道。
“我准备暂时将他调离军队,这一次的失败需要有人为此负责,而他作为新一军的军长,自然是责无旁贷。”高远点点头,“等以后有机会再启用他吧,他还是有能力的。”
“馨儿在监察院也准备展开一次整顿,听她的意思,也是因为这一次的彭城失败,监察院在情报工作方面也出现了巨大的失误,对方大举调动兵力到彭城周边,可监察院却在这个时刻将主要力量放在了茅威事件之上,使得军队失聪,失明,馨儿说,监察院也异地发负起责任来。这些年,她跟你一样,都没怎么睡呢,每天都坐在书案之前苦思冥想。”
“这一次秦楚两国可谓是煞费苦心了,一环扣着一环,阴谋里面套着更大的阴谋,何止是骗了监察院了,连我也深信不疑,不过监察院的职责也的确该理一理了,天赐长于行动,寡于综治,馨儿在这方面要比他强上不少,便让她替天赐好好的给监察院立一立规纪吧,哦对了,听说易彬回来了,伤得不轻?”
“馨儿说虽然伤得不轻,倒也没有性命之忧,馨儿带人去看过了,就在易彬的病床之上,馨儿还训了他一番呢,这样的行动,堂堂监察院副院长竟然亲自带队,要是他落到了对方手中,那可真成了笑话了。”
“这一次监察院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们想扳回来倒也不足为奇,不过易彬的行动倒也并不是一无所得,至少会让对认为茅威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
“这是怎么说?”
“这是怎么说?”叶菁儿奇怪地道:“难道茅威不重要么,炸药本来只是我们一家独有,茅威被掳,以后可就是大家都会拥有这个东西了。”
“茅威在一真研究院之中,只是负责一个部门的工作,炸药,只不过是一个基础罢了,真正厉害的武器还在后面呢,你呀,就将心放到肚子里去吧,这军工方面,秦楚便算拍着马也赶不上我们,从扶风开始,我们便在这上面投入了多大的人力物力啊,这十多年来的积累,岂是秦楚能比得了的,不说别的,单是冶钢炼铁这方面的技术,就足以将他们隔在新武器的大门之外。”高远挥挥手,“这一次我败在了阴谋之下,但下一次,我就要在正面战场之上,让他们好好地领教一下大汉雄兵的威力。”
叶菁儿目不转睛地盯着高远。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高远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叶菁儿回过神来,她最喜欢看的就是高远这种一往无前,信心十倍的气势,当年他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每一次出征,高远就会这样气势雄浑地向她告别,一晃眼之间,十年都过去了,自己和他的儿子都快要五岁了。
想到儿子,叶菁儿又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之中,“对了,致远你可真要管一管了,还有贺兰燕这个疯丫头。”
“燕子与致远又惹事了?”
“说起来当真是气死人,致远与燕子很是亲热,与我这个亲娘倒是若即若离,看到我便跟老鼠看到猫一般,燕子啊,快将他教成一个草原上的浑小子呢,顽劣不堪,教他读书的先生,可是不止一次来向我告状了,致远多次捉弄他们,背后还有燕子给他们支招,这那里是一个王妃该做的啊?”叶菁儿气鼓鼓地道。
高远哈哈大笑起来,贺兰燕本身就是一个草原之上的野丫头,从小跟着贺兰雄颠沛流离,便形成了现在的性格,当下贺兰燕住在王宫之中,这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自然是让她不大习惯,虽然自己也同意了她去蓟城综合大学给高级军事班的学生上一上关于骑兵的课程,但上了没几天,却也给退了回来,原因无它,贺兰燕所谓的上课,便是将这些军官带到校场之上,组队厮杀,这可是培养高级军官的课堂,要求只是军官们了解骑兵的作战方式方法,可不是让他们亲自去上阵厮杀的。
在王宫里无所事事的贺兰燕,便只能与几个娃娃为伍了,致远,明致,那一个不是跟她更亲,便是还是小不点的高宁,现在也跟贺兰燕更亲了,因为宁馨这一段时间经常不在宫中,每一次高远看到高宁的时候,她头上的小辫子便又会换一个花样,不用说,自然是贺兰燕的杰作了。
“致远才多大点岁数啊,真是该玩儿的时候,能认几个字就不错了,你硬逼着他学那些高深的东西,我看了都头疼呢,别说他一个小娃娃了,你给先生们说一说,要改变一下教学方法嘛,要寓教于乐嘛,多想想办法,怎么让孩子感兴趣,愿意跟着他们学,整天老板着一个脸,学不好便要打手心侍候,孩子肯定不愿意嘛!”
听着高远的论调,叶菁儿目瞪口呆,得,自己是别想在他这里得到支持了,还是自己回去想辙怎么对付贺兰燕还有致远这个心已经野了的娃娃吧!看着高远已经三两口喝完了燕窝汤,叶菁儿气鼓鼓的收拾了碗盘,便向外走去。
“王上,兵部叶尚书,还有议事堂的几位议政,联袂求见。”外头,何卫远一下子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前来报信的卫兵还站在门外不远处。
“这个时候,他们怎么一齐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高远一下子站了起来,“快让他们进来。”
深夜数位重臣突然一齐求见,叶菁儿也知道必然是出了大事,“大哥,那我先回去了,你处理完事情之后,早点休息。”
“好,我省得了,你先去睡吧,不用等我了,这几位一来,我估摸着,今晚上我是别想睡了。”拍拍叶菁儿的肩,高远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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