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直在谋算着要如何逃回去的慕秋,眼下倒是不急了,在山上,他足足呆了三天,除了去找点吃的喝得,其余的时间,都用在观察山下的情况。
经过三天的仔细观察,他终于确认,山下在屯田的燕军,大约有二千人,而看守他们的东胡骑兵最多只有五百,让慕秋奇怪的是,这些燕军俘虏看起来很是安分守己,哪怕这些东胡骑兵对他们动辄鞭打,这些人也没有反抗。
这让慕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看来,虽然这两千燕军没有武器,但只要选准时机,奋起反抗,不是没有获得胜利的可能,可他们居然甘心在这里做奴隶?
他摇了摇头,不能理解的事,回去跟上头禀报,或许他们知道,现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将这里的情况摸得再清楚一些,第二件事,便是逃走。
第四天,天从人愿,晴了好些天的老天爷终于变了脸,开始下雨,从天还没有亮时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到得早上的时候,雨渐渐的大了起来,慕秋用树枝和青草编了一件蓑衣,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他决定趁着这个机会逃走。看天气,这场雨一时不会停下来,在雨中,骑兵的度会减慢,视线不清,追踪他便会很困难,而且从昨天开始,原来在山下守候的东胡骑兵已经不见了影子,看来也不是有耐性的,这样的天气,不见得能吃得起这个苦仍然在山下设伏。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要冒一次险。不过自己没有了马,这一路回去,只怕要吃不少苦头,也需要更长的时间,过二百里路程,全用两条腿走的话,只怕要走好几天。
一定要回去,这里有着这么大一块肥肉。怎么也要回去将大军带来,狠狠地咬一口,成了许原的亲卫之后,慕秋可多次听到许原念叨着如何扩充军队。这里有二千燕军,受过良好的军事训练,把他们弄回去,将军麾下的兵力,便翻了几乎一倍。只是这里的燕军,似乎没有什么血性,在东胡人面前乖得跟儿子似的,救回去能不能顶用还真是难说。
紧了紧腰间的带子,将身上的草蓑衣勒得更紧了一些,慕秋便像一团移动的草堆一般。向着山下奔去。
先锋城,征东府北方野战集团军先锋第一军驻扎地,许原虽然读过书,亦识字,但也不是一个有文采的人。眼下他建起的这座大营距离城池的距离也还很远,他仍是大笔一挥,给这个大营命名为先锋城,因为他所统率的部队,本就是北方集团军的先锋。既然是他的驻扎地,这坐将来的城池,叫做先锋城也算名至实归。
先锋城内。许原的房间,地图被他挂在了墙上,这段时间,派出去的多路哨探已经基本返回,对岸百里之内的地形,在他眼内已经没有秘密。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对岸百里之内,基本上处于一种真空状态,原先在这里聚居的匈奴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些老营曾经驻扎过的遗迹。而东胡人也没有及时补上这个空缺,看来东胡人内部的问题,比起都督与蒋议政他们预估的还要大,索普应当还没有腾出手来。
虽然如此,但许原并没有马上提兵过河,将征东府的实际控zhì区域推进到这个地区的想法,都督与议政们一致认为,以现在征东军的实力,还不益过河。辽河不是小溪沟,想要渡河不是一件容易事,一旦过河之后,后勤物资的转运,后续部队的跟进,都是大问题,一旦遭到东胡军队的攻击,极易遭受失败。
辽河,于双方军队而言,既是天堑,但也是一道天然的防线。
让他烦心的是,还有一支哨骑没有回来,而这支哨骑的队长叫慕秋,恰恰是他非常看重的一位年轻军官,不仅参加过实战,而且人也机灵,肯学,像绘制地图这件对绝大部分士兵都困难无比的事情,这位刚刚调入他麾下不到半年的家伙,已经掌握得非常娴熟,要知道,这一次出去的哨队,带队的军官,除了慕秋之外,其余的都是自己麾下的老人儿了。
这是一个值得好好培养的年轻人,如果就此折了,可当真是一大损失。
慕秋迟迟未归,许原也大致猜到了原因,慕秋年轻,肯学,聪敏,而且武勇,这是他的优点,但缺点却也是太年轻了,年轻便意味着更加容易冲动,建功立业的心思也更强,他的探测范围,肯定出了自己规定的百里之内。
或许东胡人还根本没有抵达这片区域,慕秋走得更远,或者他们已经遭遇到了东胡人,此时,已经变成了野兽的腹中餐。
叹息了一会儿子,许原就将这种情xù抛到了脑后,战争,总是会死人的,慕秋既然作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么,他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而自己,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替第二军准备的营房,已经快要完工,大体上与自己这里也差不多,前期工作自己已经做完,后面更多的完善,就要等到严鹏的第二军抵达之后,自己来做了。两座大营相距约十里左右,将来完善好之后,便是两座互为犄角,互相呼应的城池,他们不仅是攻击辽河对岸的前进点,同时也是拱卫将建在大雁湖畔的集团军司令部的利剑。
大雁湖,将会在未来的时间内,矗立起一座丝毫不逊色于中原任何一族州城的大城,那里,将成为征东府控zhì河套平原的核心。
听闻擅长建城的工部尚书郭荃也将带着大批工匠,民夫,随着司令官孙晓一齐抵达大雁湖,算着日子,他们也快要抵达目的地了。
他站起身来,决定去看看部队的屯田,北方集团军抵达河套平原,不仅是要控zhì定地区,更是要开这片地区,许原更是先走了一步,他去年冬天抵达,这座大营,在年前他便已经完成,而回固将他变成一座真正的城池,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事情,而他,也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弄巧不如藏拙,等来了能工巧匠,再做进一步的打算不迟,磨刀不误砍柴工,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
开春之后,部队便清闲下来,没有仗打,也不能每日拖着战士训练,这会让战士们感到厌烦,老兵不怕打仗,但却怕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训练,总得给他们找些事情做,于是他便有了开垦一些田地的想法。
现在看起来,当初的想法还是对的,在先锋城周围,已经开出了上千亩田地,除了播撒下粮食种子以外,还种了不少蔬菜,现在士兵们已经有新鲜菜可吃了,而在年前,这种日子是不可想象的,虽然从后方也运来一些蔬菜,但长途跋涉抵达这里之后,本来数量就不多的新鲜蔬菜几乎几乎都不能吃了,饶是如此,士兵们仍是狼吞虎咽。而现在,他们至少在蔬菜之上自济自足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这里将会出产更多的品种。
走在田间阡陌之上,看着地上绿油油的幼苗,许原心里不禁浮起一阵骄傲,蹲了下来,随意挖起一团土,在手中一捏,黑色的泥土便在手中簌簌落下,这地的土地可真是肥沃,这样一块无主之地,不将他拿到手里,当真是暴殄天物。
多好的一块地方啊,只要有了足够的人丁,这里便将从千里荒野变成千里沃土,也难怪都督与议政一腾出手来,第一件事,便是来抢占这块地盘。
该死的东胡人,我是不会让你们霸占这块地方的,这是属于我们征东府的。许原冲着空中挥了挥拳头。
“许将军!”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喊之声,许原站直身子,回过头来,便看见陶宗旺骑着马,正从远处向着自己奔来,他不由得一愕,出了什么事了?拍落手上的泥土,他大步迎了上去。
“出了什么事了?”他大声问道,身处在现在这个地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激起他的警戒之心。
陶宗旺翻身下马,跑到他跟前,“将军,今日我部常例巡逻辽河沿岸,意外救起了我军一名士兵,他是将军的亲卫,是将军派出去绘制对岸地图的哨探之一?”
“慕秋?”许原眉毛一挑,“他回来了,一个人?”
陶宗旺点点头,“是的,一个人,身上带还着伤,抱着一根木桩泅渡过了辽河,精疲力竭,却正好碰上了我们的巡逻队,他说,有紧急军情向将军禀报!”
紧急军情!许原耸然动容,慕秋虽然年轻,但却是打过大仗的人,能从积石城那样的一场恶斗之中活下来的人物,自然是拎得清什么是紧急军情的。
难道是东胡人已经到了对岸了么?许原心里一紧,消闲日子或许要接束了,如果东胡人已经抵达,两军隔岸对峙,哪怕有辽河阻隔,只怕也不会太平无事,战争,就要开始了吗?
“走,回去!”他撩开步子,向着先锋城大步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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