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东西?给朕滚出去!”
一颗鲜活的头颅,滚落在地面上。
出手的人是安禄山,此时此刻的他,袒胸露乳,形象凶恶,就像一头发疯的公牛。
他杀死的人是他手下的一个随从。他之所以“找死”,在安禄山看来,就是因为他出现在自己本不该出现的地方。
按照安禄山在军中的规矩,任何人想要接近他这位大燕皇帝,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有重重的盘查。
自从他登基做大燕皇帝以来,已经前后遭遇了三次暗杀,一个人是当时李隆基派来的,另外的两个人都是郭子仪派来的,他们设计的暗杀手段都非常的精妙,而且每一次暗杀,都几乎快要得手。可是他安禄山福大命大,每一次都能够化险为夷,在最危险的时候,躲过了致命的杀伤。
世上没有多少人可以知道他皮球功的厉害,因为几乎每一个见到过安禄山使用这种功夫的人,都已经做了他的刀下之鬼。其实安禄山早已经练成了武功之中至强的心刀,以他化境中期的功夫,足可以纵横天下,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可是世上有了史思明,有了他之后,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能够从南海之中得到九幽玄铁,这就让安禄山的心中不得安宁。
安禄山的心中无比清楚,自己的皮球功夫厉害无比,可是如果真正和史思明交手,自己绝对没有杀死他的把握,因为自己手下的这位将领,也和自己一样,在战场之中,在不断的战场搏杀之中锻炼成了绝世的武功。
史思明的武功可不是花拳绣腿,那是完全可以和郭子仪媲美,绝世无双可以夺取天下的绝世武功。
一旦这种人的手中有了玄铁重剑,那必将无敌于天下。可是史思明是一个聪明的人,当然或者不如说他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得到绝世的九幽玄铁之后,并不仅仅是给自己锻造出了一把玄铁重剑,而且还特意为安禄山制造了日月双刀。
当年史思明将日月双刀献给安禄山的时候,开门见山的告诉了安禄山,他以后都是他的人,会不惜为他去死,他说得声泪俱下,涕泪滂沱,说很多人进他的谗言,就是想要离间他们兄弟的感情。
从那个时候开始,安禄山就绝对的相信了史思明。此人既然能够将世上最好的东西和自己分享,就算他有一些野心,那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安禄山的心中一直有一块心病。那就是拥有玄铁重剑的史思明。
安禄山无比的清楚,李隆基派出的杀手,郭子仪派出的杀手,就算是功夫厉害,设计巧妙,可是在他这样的化境高手面前,还是不够看,前来刺杀自己,唯有被自己反擒拿,然后逼问拷打的份儿。
可是史思明不一样,这个人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带着玄铁剑,用他绝世的武功,只需要自己一个小小的失神。
所以从那以后,安禄山就给所有人下达了死命令,任何人不能不经过他的传召而擅自进入他的领地。
他几乎整日都躲在自己的寝宫和军营之中,这两处地方几乎就是他专有的领地。其余的地方,若不是逼不得已他很少出去。
他并非是在有意的躲着史思明,该见的时候他还是会见他。可是自从史思明手中有了玄铁重剑之后,在安禄山的心中,已经有了一道无形的枷锁,一种无形的强大压力。
他本来就有一点点忌惮史思明,虽然这个人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
他在自然而然的拉开和史思明的距离,可是他也绝对没有过度的疏远他,而是将天下兵马大元帅这样的高位安插在他的身上。
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可是正是这样的人,才可以利用他帮助自己夺取天下,摧城拔寨。
可是从此之后,在安禄山的领地之中,没有人可以不经他的允许而进入。
“父皇,发生什么事啦?”
说话的人是安庆绪,他在安禄山的营帐之外。
“这个蠢货,没有得到朕的允许,居然擅自进入朕的营帐之中,朕已经将他杀了,你马上叫人来清理一下。”
“遵命……父皇!”安庆绪的声音忽然间嘶哑了,瑟瑟发抖。
只见他颤巍巍的进入了安禄山的军营,佝偻着身子,压低了嗓音,匍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父皇,儿臣斗胆说一句,这个人的确是该杀,他没有遵守父皇的规矩,可是父皇如果叫别的人进来打扫清理,这种事情难免传出去,对父皇的声誉不利,不如由儿臣,儿臣亲自打理,请父皇恩准。”
“你说的有理,近来我也觉得自己杀人太多,恐怕会让人害怕,很好,你去做吧,做得干净一点。”
“谢父皇。”安庆绪的神色渐渐稳定下来,说话也流利了一些。
“等等,这么晚了,为什么你恰好在此,在我军营外面,蔡希德到哪里去了?”
蔡希德是安禄山的随身禁卫军总管,从来都和安禄山形影不离,本来像是这种时候,别的人就算不该来到这里,可是蔡希德肯定应该出现在这里。
“父皇,总管大人刚才和儿臣一起喝酒聊天,他去小解一下,让我替他给父皇看门。”安庆绪堆起笑脸。
“这个混账东西,朕的安危全都系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居然让你这个大燕太子给他看门,真的是荒唐透顶!”
“父皇,蔡希德将军乃是您的心腹重臣,若是的确有做错的地方,也不应该过于责备,这也是儿臣为父皇的一番美意。”
安禄山已经杀过人,怒气已消,这个时候倒能够平和起来:“孩子你说的也有道理,看来孤王以后得最少同时派上两个大将在外面值守,这样一来,就算是他们在方便的时候,也不会耽误替孤王守卫的重责。”
“父皇所言甚为有理,可是儿臣必须得马上把这里打理一下,去去就来。”
安禄山点头,看着安庆绪火急的到营帐外搬运了一卷毯子进来,先将地上的血迹擦干,然后将那个随从的尸体装了进去,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这小子,平时装出一副痴呆憨厚的样子,其实他的武功是很高的,只要他再潜心修炼几年,说不定就会成就化境的层次,这一次他这么巧出现在我杀人的地方,难道真的是巧合?”
他当然没有忘记那一次他眼睛的胀痛,当安庆绪从新唐皇帝唐朝的军营回来的那几天,安禄山的眼睛总是莫名其妙的胀痛,他当时的心中就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好的预感。
像是他这样的化境高手,秋风未动蝉先觉,对世上任何细微的变化,都有敏锐的洞察力,就算是小小的异常,也会察觉,更何况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眼睛有病变。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自己的儿子安庆绪有了一点点的戒心。他总觉得从新唐皇帝唐朝那里回来之后,安庆绪整个人似乎都有点儿变了。
一个人的武功要想修炼到化境的层次,不仅要有绝顶的天赋,还要有绝世的武功秘籍相辅相成,最好要有名师指点,当然,唯有像安禄山这样经受了在战争之中血与火考验的人,这样的化境高手才是真正可怕。
秋风未动蝉先觉,虽然并不算是至高的境界,达到至诚之道,可是也是一种非同凡响的境界,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超强。
此时此刻的安禄山,当然绝对想不到安庆绪已经从唐朝的手中得到了绝世的药粉,可是一种隐隐的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还是促使他本能的对安庆绪有所提防。
“希德,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去上茅房,居然就有刺客到了我的房间里?”
“什么,皇上,刺客,刺客在哪里?”蔡希德在刹那之间紧张起来,四处张望。
“这已经将这个刺客杀了。”安禄山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淡定。
“皇上,微臣有错,微臣有罪,你砍了我的脑袋吧,难道太子,太子也没有发现吗?”蔡希德显然十分的惶恐。
“他当然是发现了,不过当太子进来的时候,是给那个随从收尸,从今以后,给朕值守的一定是两元大将,除了你之外,这还要增加一位,你觉得何人可以担任此职?”
“父皇,儿臣愿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庆恩出现在营帐之外。
“恩儿,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父皇不是派儿臣暗中查看军营之中有何异常。很多时候很多时候白天都是平安无事,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有人蠢蠢欲动,刚才我在远处隐隐听到了父皇的喊叫声,所以过来看看。”
“我的好恩儿,那从此以后你就和蔡将军在朕的门口值守,就算是要起身入厕这样的事情,也也要互相交代了任务才能离开,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父皇。”
“多谢陛下,微臣以后绝对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蔡希德叩头谢恩。
“希德啊,保卫孤王的安危,乃是你们的第一等大事,你刚才为什么让绪儿替你看着?”
“微臣当时正好要小解,太子殿下说是在门口帮我看着,我自然放心了,想不到,想不到出了这样的事情!”蔡希德的脸色已经发黑。
“好了,平身吧,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从此以后一定要少喝酒,最好不要喝酒。”
“是陛下。”
蔡希德已经退下,安禄山就对身边的安庆恩说道:“孩子,你相信你的太子哥哥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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