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一般,唐朝居然在第七日上朝,震惊了朝野。
李林甫自然将唐朝的死讯告诉了不少关系密切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以他作为臣相庞大的关系网,当然举朝皆知。
但唐朝还來上朝,而且看他的精神,竟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精神,朝中的武官大都是高手,一看他太阳穴高高凸起的样子,立即知道了一件事,这个人的武功深湛。
其实,孙思邈将功力传给唐朝之后,自然也留存在太阳穴、丹田等所在,竟使唐朝和以前发生了很大的不同。
更使唐朝感动的是李隆基竟对他甚为关心:“唐爱卿,朕听说你这几天病了,”
当然,问这些话的时候,不是在朝廷上,而是在御花园中,而且皇上今日不设朝。
这个时候,杨贵妃还沒有回到宫中,使得这位多情的皇帝早已经无心朝政,不知道为什么,贵妃就是铁了心不见自己,连高力士都有些回避。
不过贵妃对高力士的态度倒不像对皇上,终于给聪明的高力士在一番言语之中套出了贵妃的话,贵妃不愿意轻易的回宫,看得出來,她是铁了心和皇上冷战,大不了一死。
当高力士将这一切告诉皇上的时候,李隆基知道,现在唯一能挽救贵妃的心的,恐怕就是那个曾和贵妃见过几次面的唐朝了。
可不凑巧的是,唐朝这几天生病,而且病得很重,已经不能上朝。
即使李林甫事先探听到唐朝已死,但唐府毕竟沒有发出正式的讣告,因此李隆基还一直蒙在鼓里,但正因为这样,才使李隆基度日如年,成天计算着唐朝的病什么时候好。
就在他要放下皇帝的自尊派人到唐府问话的时候,唐朝竟然上朝了,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所以说话的时候竟有一种使唐朝受宠若惊的感觉。
“是,谢谢皇上关心,”
“呵呵,你得的是什么病啊,不过现在看來你好象沒病啊,”
“皇上,臣以前得的并不是病,其实,是中了毒,治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治好了,”
唐朝说着的时候,普通一声跪了下去,流泪道:“皇上,臣作黄门侍郎之后,一心就想为皇上效力,想不到,想不到竟遭到别人的暗算,身上中了毒,花了六天的时间,这才复员,可,可至今还是想不到臣和谁有仇,竟非要这样置臣于死地不可,”
言罢又哭。
李隆基一听大怒,不说现在有求于唐朝,就是沒这回事,已经使他大为生气:“太猖狂啦,王巨尚书刚刚被杀几日,现在又轮到了唐朝你,你的官职虽然沒有王巨的大,但也算是朝廷重臣,竟然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搞这些暗杀活动,真是无法无天,朕定当重重惩治,唐朝,你有什么线索吗,”
“回皇上,臣刚刚就任黄门侍郎,就是结仇,也还來不及,不过,六日之前,左臣相李林甫大人曾经指认是臣杀了王巨王大人,幸亏皇上信得过臣,臣才能保全首领,”
李隆基一听,眼光中闪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寒光:“左臣相大人尽忠报国,忠于朕,朕是深信的,要说是他指使人暗杀唐爱卿,我却是怎么也不能相信,”
唐朝的心中一冷,他知道,李林甫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那是牢固得很,再多说也是无用,赶紧打圆场说道:“回皇上,臣绝沒有说是李大人指使人暗杀我,只是一种猜测,错怪了李臣相,是我的不对,请皇上谅解,”
李隆基就道:“唐爱卿,朕年轻的时候,参加了好几次的宫廷政变,一直我都以为,对我好得不能再好的武三思,一定不是坏人,可谁知道,他却一直想杀朕呢,还有,处处和我作对的姚崇和宋景,我贬了他们的官,却想不到对朕却是忠心耿耿;所以,人啊,不是你一下子就能看清的,你骤得高官,难免有许多人嫉妒,这也是人之常情,你要多和朝廷中的大臣來往,只有这样,才能消息灵通,到时候,说不定就能找到真正的凶手,哎,王尚书之死,已经过了这么多天,还是沒有线索,连朕都开始怀疑,不能抓到真凶了,”
“皇上不必担忧,刑部和大理寺中都是办案高手,不久当会将真凶擒拿归案,”
奶奶的,唐朝心中连续大跳了好几下,杀死王巨的凶手,现在正在你面前,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但李隆基接着的话却使他大吃一惊:“是的,唐爱卿,朕相信你也有抓获凶手的能力,”
唐朝的冷汗一下子出來了,头磕得砰砰直响:“皇上,臣不知皇上是何意思,”
李隆基就世故的一笑:“唐爱卿,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臣,臣,”
但李隆基不等他将话说完,笑道:“你不要说谎话來骗朕,你知道的,欺君之罪当死,朕先,可不想你这么快的死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语声中竟然有拳拳之意,仿佛是对自己的儿子辈说话,的确,李隆基的儿子,有不少就是唐朝这样的年纪。
唐朝背心的冷汗直流,心中飞快的道,我该不该把我在南诏作官的事情向皇上坦白。
思考了半晌,忽然一咬牙,顿首道:“皇上,臣罪该万死,”
李隆基鼻中发出哼的一声:“小子,好厉害的手段,小小年纪,不仅在南诏是上柱国,天下兵马大元帅,还在朕朝廷中担任要职,不简单啊不简单,”
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时候,唐朝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实在想不到是谁会透露自己的秘密,要说是当初带自己面见皇上的高仙灵,但高仙灵有求于自己说明南诏局势,这一点说不通,再说了,自己对高仙灵也是隐藏了身份;要说是舍瓦,那倒有可能,但舍瓦明明已经和自己尽释前嫌,连李莲也还了自己,究竟是谁呢。
电光石火一般,唐朝心中忽然闪过文姜那俏丽的影子,是她,一定是她。
“皇上,您什么都知道了,”唐朝有气无力的回答,他知道,别说是自己,就算是孙思邈那样的武功,陷身在这皇宫中,也很难逃出去。
李隆基就轻蔑的一笑:“朕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想到了还在做太子时候的我,不过,你毫无武功,那倒是一望而知,后來和你比箭,见你箭法高强,却是毫无内力,纯以技巧取胜,那个时候,朕就非常的欣赏你,不过也为你惋惜,你这样的人物,要是终身不练习武功,那是巨大的遗憾,所以朕才破格升你做首席黄门侍郎,那也是补偿的意思,不过朕实在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能在南诏做那样的大官,朕熟悉南诏,像你现在的官职,那是南诏国权力地位第三位的人物,李格桑是国王,当然第一,其次就是弓箭之技天下无双的狼正轩,以你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竟能当这样的高官,朕倒是动了好奇之心,说吧,说给朕听听,”
唐朝一听更是骇然,世人都说李隆基渐渐昏庸,但谁想得到他心中还这样机灵呢,连南诏这样的小国都了解得这样深。
其实,当时正是天宝初年,李隆基虽然荒于朝政,但还不至到荒唐的地步,他年轻时也是经过患难的人,经过艰苦的努力才击杀了太平公主一伙,一个君王应有的警觉性还是有的。
唐朝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一句话不对,立即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当下不敢隐瞒,将自己救李格桑以及平定南诏的叛乱等事一一叙说。
李隆基静静的听完,不置一词,忽然笑道:“甘罗十二岁当宰相,唐朝大人,你也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就在南诏位极人臣,人才,不错,是个难得的人才,”
“不过,”李隆基话锋一转,“活的人才,当然有用,要是死啦,还有用吗,”
“沒,沒有,”唐朝的心尖都跳了起來,他已经从李隆基的话里,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之意,朕要你生,你就生,朕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呵呵,很好,还有一件事,你现在身上,似乎已经有不错的武功,朕想问问你,是什么使你在短短的六天时间,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好精明的皇帝,再说了,也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一个武功还沒有达到化境层次的高手,是不能敏锐的感觉到唐朝的这种变化的,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你才会想到,李隆基也是一个武功高手,而且按照孙思邈对武功的划分,就算沒有进入化境,但也已经达到暗劲的颠峰,因为平常的时候,他看起來就是一个普通的人,而现在看着唐朝的时候,唐朝发现他眼神中有一种晶莹的光华。
这也是暗劲达到高峰时的一种自然表现。
其实,对这些感受最深的,并不是唐朝,而是杨贵妃,李隆基现在已经是六十一岁,按照一般情况,那的身体状况开始下降,当然**等也会随年龄而衰弱,但使杨玉环奇怪的是,李隆基在这方面的能力,竟比自己以前的丈夫还好。
照道理來说,寿王李瑁年轻力状,正是欲望高亢的时候,怎么会反不如李隆基呢,原因其实就在这里,李隆基内功高强,保养得法,加上又是天子,生活无比的优越,再加上久经考验,什么样的女人沒有驾御过,因此才能豪情天纵。
唐朝思忖半晌,知道要是说了半句假话,今日绝不能生离此地,只得如实说道:“小人经脉大受损伤,这是皇上知道的,以前,臣和皇上比箭的时候内力全无,加上又中了毒,只是因为最近无意中得到一个郎中的治疗,想不到经脉竟然渐渐好了,这却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臣就向我的随从专信处学了点强身健体的内功法门,现在刚刚开始修炼,皇上好眼力,臣有沒有武功,自是瞒不过皇上,”
李隆基将信将疑,忽然冷哼一声:“这倒是个好郎中,什么时候带來给朕瞧瞧,”
他心中雪亮,这个郎中既然能治好人身上的剧毒,还能将他受伤的经脉治好,而能重新修炼武功,并且刚刚开始修炼太阳穴就高高隆起,必定是个高明无比的郎中。
这个时候,唐朝也只得把心一横,撒谎了:“回皇上,这个郎中给我治病之后,随即入山采药去了,留之不住,问他的姓名,他却是一点都不透露,”
“他长得什么样,”
“大约六七十岁年纪,头发花白,其余的,沒什么特点,”
李隆基心中冷笑:“这小子诡计多端,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在南诏得此大位,他说的话,十成恐怕只信得三四成,还是以后慢慢察的好,现在贵妃只愿意见这小子,还是等他将朕和贵妃的事情搞惦之后再对付他。
当下沉吟了一下,装着很为难的道:“唐爱卿,朕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你在南诏当那么大的官,那朕问你,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理你,”
唐朝顿时楞住了:“臣,臣罪该万死,”思考了一下,还是说出这么一句沒有营养的话。
“什么,你的意思是,叫朕立即杀了你,”
李隆基的口气强横了起來,有一种使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不是,不是,求皇上开恩,饶小人一死,”
这个时候,唐朝才感觉到自己一直跪在地上沒有起來,膝盖有点微微的酸痛,要知道,他现在受了孙思邈近四十年壮年的功力,身上的功夫已经非同小可,只是他现在刚闻上乘武功的妙道,还沒有能将自己身体内的内力随意运用的地步,不然的话,以他现在的内力,就是跪个三天三夜,也会承受得住。
李隆基其实也怕他悍不畏死的和自己对着干,那样的话,可不利于自己和贵妃的好事得谐,见他乞命,心中顿时放下一颗心來,故意慢条斯理的说道:“唐朝,你要我怎么饶你,你要知道,你这可是到我唐朝來做间谍,不管是哪个国家,对你这样的人都沒什么好感,基本上都是杀了算了吧,”
“是是,皇上,可,可臣想将功赎罪,”
唐朝可不是笨人,一见李隆基并不立即杀了自己,就立即想到其中的蹊跷,将这件事情往杨贵妃身上一想,立即什么都知道了,所以说出“将功赎罪”的话來。
李隆基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來使唐朝为自己办事,闻言大喜道:“就是这么办,朕知道,杨玉环愿意和你接洽,本來答应七日之后就回宫的,但由于你不在,她硬是赖在玉真观里不走,朕不想杀她,所以只好赖着性子等她回心转意,但你这次去的时候,不妨告诉她,朕组对她,已经是破格了,要是再度冥顽,可别怪朕辣手摧花,”
“是,皇上,微臣一定将此事办好,”
李隆基的眼里流露出无比殷切的神色:“唐爱卿,你要是能将朕和贵妃的事情处理好,朕特赦你无罪,官职照旧,不过,有一点,你现在还是必须回答朕的,”
“请皇上问就是,”
“从今以后,你是南诏的臣子,还是我大唐的臣子,”李隆基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似乎能看透他的内心,这使唐朝立即想到了韩休,当被韩休看到的时候,唐朝也有一种连心里的秘密都无所遁藏的地步。
不过唐朝可是个明于形势的人,这个时候,从小养成的撒谎的高强素质挽救了他,只见我们的唐朝面不红,气不喘,心不跳,古井不波的说道:“皇上,有道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南诏不过是偏洱小国,对大唐而言,不过是个弹丸之地,皇上沒有攻占它,那是怕大食、伊朗、天竺这些友好国家在背地里说皇上轻于用武,有失大国风范,在这样的国家,即使当了国王,也不如在大唐的一介刺史,皇上您隆恩于臣,授予首席黄门侍郎之职,地位已经远远高于南诏的国王,皇上,其实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对南诏的册封一点都不感冒,当初宁愿以一个使臣的身份觐见皇上您,为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在大唐做一个九品芝麻官,想不到皇上隆恩浩荡,让我做了首席黄门侍郎,已经远远超越了我当初的期望,皇上,请放心,从此以后,我唐朝就是皇上的子民,一切忠于皇上,终身不敢反叛,”
砰砰的磕头,额头上顿时流出血來,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只有用如此的方式才能使李隆基原谅自己的大罪。
李隆基就在心中冷笑一声,臭小子,倒很会混官场啊,等我和贵妃的事情一了,再來算你的旧帐,也不点破,脸上反而现出和蔼的神色:“唐爱卿,听你这样说,朕就放心了,下面,我就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去吧,”
“谢皇上,”
当唐朝战战兢兢的走出御花园的时候,这才感觉到背后刺骨般的寒冷,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是全身冷汗,被冷风一吹,自然全身寒毛都炸了起來。
炸毛,是的,师傅教我武功的第一步就是炸毛。
原來,炸毛是可以这样做到的。
但他随即沒心思去想什么武功修炼的事情,他立即想到了那个满怀怨恨的文姜。
一想到她的时候,她高挑艳丽的影子就飞快的在他心里转了好几转:妹子,你就算恨,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但唐朝忽然产生了怀疑,真是她向李隆基告发我的吗。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已经对自己笑得很甜蜜的李林甫,难道,是这个奸诈的臣相吗。
李林甫一旦对某一个人笑得甜蜜的事情,就是他起了杀心的时候。
不不,也不是很像,哎,还是先处理一下皇上交代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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