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我与西李有仇,负恨难伸(1 / 1)

司礼监 傲骨铁心 1303 字 2个月前

东宫承华殿,良臣有点累了。

接连照顾西李两三日,晚上也没法睡个整觉,饶是良臣少年郎,精神头足,这会也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好在,付出总有回报,西李的病是彻底好了,对他良臣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具体表现在,西李出恭时竟是都不再避着良臣,当然,这也得益于良臣自觉。

那种事情有什么好看的,该看的不该看的,该摸的不该摸的,他魏小千岁都早得了手,自无须真跟个无赖浑球般所为。

那,未免太掉身价,也没什么格调,非好汉子所为。

不过换个角度考虑,西李这算不算“破罐子破摔”呢?鬼知道。

东宫这两天也渐渐的消停了下来,原先热火朝天的“安全警示”活动都宣告结束,小爷朱常洛发了话,宫中禁止任何人再议论此事,但发现一个便狠狠处置。

当然,朱常洛也不是真的就将此事给忘了,毕竟贼人都闯进自己家中杀人了。太子内侍韩本用受命教导五六个壮实太监武艺,以便做为宫门守卫之用。

鉴于贼人手持凶器(据被打伤的三个内监说贼人手持长棍),而东宫除了扫帚外找不到什么趁手的物件,王安便特意跟兵仗局的掌印太监王大拿打招呼,希望兵仗局能给东宫几件兵器,以有自保之力。

太子东宫要兵器,这事初听可不得了,换在从前,那都是能和谋逆沾边的。

但如今,却不是什么稀罕事。

东宫按制本有仪仗,虽是充门面,但锦衣卫使的绣春刀总有一些。只是轮到现今这位小爷,因皇爷不待见的缘故,不说仪仗了,就是东宫的伙食钱都没着落,全靠着小爷朱常洛跟人借才勉强周转下来。

据说,太子妃的娘家郭家因为常被女婿打秋风,欠了一屁股高利贷,那放债的若不是想着将来太子总能当皇帝,郭家的女儿能为皇后,只怕早就将郭家闹得鸡犬不宁了。

王安以东宫仪仗名义要兵仗局拨几把刀过来,本是小事一桩,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那王大拿竟是没给王安这个司礼随堂太监面子,一口就给回了。

王安甚是来气,却奈何不了这王大拿,要知道这人当年可是冯保门下的,在宫里的资历比他王安要老。

而且,王大拿是有战功的,他曾随麻贵援朝抗倭过,深得上心,司礼监有两位秉笔大珰与他私交甚好,故而王安就是吃了憋,也得受着。

王才人的后事,西李问过魏朝,得知昭俭殿那里已经收拾过,王才人的遗体也被送到了净乐堂临时安置。

良臣那夜是摸进过净乐堂的,知道那地方是专门负责地位低下的宫人和太监焚化之处,王才人却是皇长孙生母,这比寻常宫人太监可是高贵得多,然而竟也被安置在净乐堂,想想都不可思议的很。

朱常洛这也太寒人心了吧?

你就算不喜欢王才人,人家总给你生了儿子,一日夫妻百日恩,现如今人先走一步,你身为丈夫却这般冷漠,连个后事都草草了事,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毕竟王才人提前十年死去,很大原因是良臣这个“乱入者”引起的,因而对王才人的后事,他很是同情。

西李这边竟也有点唇亡齿寒的感觉。论身份,她可是比王才人低了一等呢。这要是将来她死了,是不是也要抬去净乐堂呢?

“小爷有点不公。”

西李闷闷不乐,女人就是这般敏感,哪怕王才人是她失手撞死,生前又被她恨得不行,这会也是变了脸,倒是万分同情起来。

良臣附和着西李说了朱常洛几句,勋勤殿那里,太子妃郭氏也埋怨丈夫不应该这样对王才人,可她不知,丈夫朱常洛是有苦说不出。

朱常洛哪里愿意就这样草草安置王才人呢?

抬去净乐堂,那可是打得的他东宫太子的脸!

宫中嫔妃去世,包括太子的女人,礼部都有相应的规格安排,王才人固然不能享受皇帝嫔妃去世待遇,总能比照亲王妃规格,毕竟,人家是皇长孙的生母。一般,还要追赠个封号什么。将来若皇长孙登基,那更是要追赠太后的。

宗人府和礼部其实都给皇爷上了奏疏,请求按制办理。然而皇爷不仅不理会,甚至还不许宗人府插手这事,叫东宫自己安置。

没钱,没人,内廷各大小衙门也没法使唤,朱常洛就是想将王才人后事办得好些,也没有办法。

别说是自己的女人,他朱常洛的母亲现在都被幽禁在宫里,十几年不见天日,病了都没人问呢。

无奈,朱常洛也只能让王安安排人手,将王才人抬去净乐堂了。

事情经过从魏朝那里传进西李这边,再落进魏良臣耳中,两个人都是不好受。

良臣记起来,貌似太子妃郭氏比王才人的下场还要凄凉,王才人好歹能在净乐堂安置,郭氏死后,万历却不肯按照太子妃的规格发丧,结果和大臣发生争执,导致郭氏死后两年多一直停棺在勋勤殿。

尸体放在棺木中,却不能下葬,时间久了,后果如何,自是不用多说。单从这件事来看,良臣觉得万历实在是有点太过苛刻自己的儿子儿媳了,你哪怕再不喜欢,总是你的种,你的儿媳妇吧。

世上,有几个做公公的能对儿媳这么狠?

不可说,不可说,良臣摇头叹惜,看来王才人将来终是还要由她儿子给正名翻身了。

宫里消停下来,良臣自是要寻求出宫了,哪知他还没开口问西李,宫里就有谣言生了出来。

这谣言可恶毒了,说是昭俭殿有个宫女做梦,梦里王才人竟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与西李有仇,负恨难伸。”

“哪个嚼蛆的这般害我,休要叫我抓住了,不然定拔了她的舌头!”

西李气得咬牙切齿,她能不气吗?这谣言可是摆明冲她来的,且是平空冒出来,背后没有人指使,会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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