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这一年虽然是波折颇多的一年,西北之地动乱不停,但整体而言,国库充足,形势安稳,并未显得手足无措,反而游刃有余。
陈皇在前几天,很大方的为陈国的官员都发了年终奖,虽然数额不多,只相当于一个月的俸禄,但这种殊荣,对于大多数陈国官员来说,都是头一次。
内府的一亿两白银,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就算是像陈皇这样败家,也需要败好多年才能败干净。
这几个月里,唐宁陆续收到了不少关于萧珏的消息。
这家伙在前线混的风生水起,打出了不少功绩,很难想象,曾经连硬都硬不起来的萧小公爷,现在居然成了令肃慎诸部闻风丧胆的无敌将军。
前些日子,唐宁写了封信,托兵部的人顺便捎给了他。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表现的越是出色,就越是会吸引敌人的注意,该收敛的时候要懂得收敛,毕竟对他来说,立不立功的不重要,狗命最重要。
而且,萧珏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立下如此大功,也是因为没有遇到完颜部的主力,他们的敌人,都是被完颜部统一的那些小部族。
让唐宁奇怪的是,位于草原深处的完颜部,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于陈楚主动的宣战,居然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让外面的那些小部族随便应付应付。
要么是他们不屑应对,要么是他们被什么事情拖住了,脱不开身。
到底是出于哪一个原因,唐宁无从考证,只能提醒萧珏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免他得意忘形,一不小心让萧家从此绝了后。
年节马上就要到了,唐宁也特意放下了手里的一些琐事,陪她们出去,亲自置办置办年货。
唐家每年都会多些人,每年也都比前一年热闹,唐宁甚至能够想象两年后的情形,家里真正的团圆,是离京之后。
当初的三年之约,转眼已经过去了一半。
这段日子里,唐宁从来没有收到过来自楚国的信,他自己寄出去的,也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他也是前些日子才偶然知道,楚国长宁公主亲自领兵出征,早已去了草原。
唐宁不担心她自然是假的,自家娘子不担心难道去担心萧珏,但相较而言,唐宁更相信她的实力。
草原上的局势,暂且还在陈楚的控制之中,京中却不一样了。
端王到底是陈皇最中意的皇子,也是他定下的皇位候选人,因为他之前的猖狂,陈皇曾经打压了他几个月,却也不能一直打压。
定元二年已经快要过去,陈皇在前几日的朝会上,将即将到来的文举主考交给了他,算是对他的重新启用,也意味着以往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
端王重新崛起,康王这段时间则很低调,唐宁曾经以为康王留在京师,应该是有什么大的图谋,让丐帮弟子在康王府前后门蹲守了三个月。
只要康王走出王府,唐宁便知道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可惜他谁也没见,除了一个人喝酒就是一个人看戏,身边甚至连随从都没有带。
喝酒唐宁能够理解,借酒浇愁嘛,他连皇位都丢了,要是还不允许他喝酒,那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但是看戏唐宁就理解不了了,最初一个月,康王几乎天天去勾栏里面,后来似乎是觉得这样麻烦,干脆买了十几个伶人,然后他就整整两个月没有从王府出来。
人在遭受重大打击之后,总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康王受挫之后,想要放纵自己,唐宁更是能够理解,可他理解不了的是,康王买的伶人全都是男人,他买他们回去,总不会是为了和他们学演戏?
当然,男人和男人……,也不是不可以,也不排除康王取向发生变化的可能。
唐宁就知道京中的一些权贵有着这样的癖好,之前朝廷不允许官员狎妓的时候,便有人钻律法的空子,律法规定不允许睡女人,却没有规定不让睡男人,那个时候,京中男妓之风盛行,后来或许是连朝廷也看不下去了,便放宽了对于此事的限制,久而久之,这种风气便得到了遏制。
唐宁不再纠结康王性取向的问题,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安慰安慰赵嘤嘤。
她今年想留在唐家过年,但除夕之夜,作为未出阁公主的她,是必须要回宫的。
基本上每次这样的场合她都会错过,心中早已怨念满满了。
唐宁从背后抱着她,笑着说道:“你在宫里的时候,如果看到外面放烟花,就知道我在想你了……”
火器营的火药工匠致力于提高火药威力的同时,也不忘捣鼓自己的老本行,唐家放的烟花,是整个京师最盛大,最漂亮的,无论在京师的哪一个角落都能看到。
赵蔓抓着他的手,小声道:“那个时候,我也会想你的……”
……
除夕之夜,唐宁和众女站在院中,望着盛开绽放的烟花时,京中的百姓,也被这一盛景吸引。
即便是在深宫,也能看到外面的烟火,赵蔓坐在位置上,抬头看着窗外,嘴角噙笑,眼中满是欢喜。
以端王为首的诸位皇子,离席上前,对陈皇和太后说了一些吉利话,各自得了些赏赐,这是每年的惯例。
之后便是晚辈向长辈,或是向兄长敬酒的环节,端王虽然是地位最为尊崇的皇子,但礼仪不能乱,他有些忐忑的走到康王面前,端起酒杯,说道:“王兄,我敬你一杯。”
说话的时候,他刻意和康王保持着距离。
上次康王手一抖掉了酒杯,父皇便冷落了他三个月,好不容易才重回朝堂,万事都要小心。
康王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惧之色,却又没有显得太过惊恐,手臂轻颤的端起酒杯,在端王之前,匆匆的将杯中酒饮尽,便立刻坐下。
端王看着他的样子,心中舒了口气,却又有些暗喜。
康王已经不是以前的康王了,再也不是他的对手,仅仅是看到他便吓成这个样子,日后留他一命,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除夕之日,京师没有宵禁,宫门也延迟到很晚才关。
陈皇今日高兴,多喝了几杯酒,有些微醺的时候,便来到淑妃的宫殿,准备歇息。
淑妃亲自帮他脱了外袍,陈皇似是无疑的叹了一声,说道:“希望铭儿能明白这段时间朕冷落他的深意,兄弟手足是用来相互扶持的,不是自相残杀的……”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名小宦官匆匆的跑进来,面色惊慌至极,颤声道:“陛,陛下,大事不好了……”
今日本是大喜的日子,陈皇看着他,皱眉问道:“怎么了?”
那宦官惊恐道:“康,康王殿下,遇刺了!”
陈皇身体晃了晃,面色大变,失声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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