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海岸实验室。

“……我们的目标是将Azure-C推广出去，成为将来编写手机应用程序的主要编程语言，非常实用，Azure-C写成的程序基本与其原始码大那么一丢丢，它完全兼容标准C语言。”

蔚蓝海岸实验室的一处室内大厅，六百多个工程师汇聚一堂，都在听着罗晟的讲述，Azure-C语言已经开发完成有三个月了，它将承载AOS操作系统和手机应用程序的编写。

“对于所有的编程语言，最终目的就两种：一是提高硬件运行效率，二是提高程序员开发效率。”罗晟看着几百名工程师说道：“遗憾的是，二者不可兼得，你只能选一样。在提高硬件运行效率方面，C语言没有竞争者，无敌。例如C语言用数组inta[3]，编译后变成[基地址+偏移量]的方式，对于计算机来说，没有任何一种方法比该方式的存取方法更快的了。”

在现场的白朗旋即发言道：“虽然C语言已经把硬件的运行效率压缩到了极致，但这种设计思路带来的问题是易用性和安全性的缺失，对于错误的偏移量C语言却不闻不问。”

说着白朗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

罗晟点头笑道：“没错，这就是C语言中臭名昭著的越界问题，C语言唯一目的就是快，要么飞速运行，要么飞速崩溃。它只关心程序飞的高不高，从不关心程序员飞的累不累。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开发容易，运行又快’的语言，毕竟易开发来源于对底层一层层的包装。”

说到这里罗晟顿了片刻补充道：“现在有一个流行的疑问是……可不可以发明一种同样快的语言，但没有C语言那么多的坑？答案是可以，而且已经有这类语言，名字就叫[D语言]，五年前一家叫DigitalMars的公司发布的，意图改进C++语言，然而并没有流行起来。”

罗晟继续侃侃而道：“因为要面临一个很基本的现实问题，现在有太多太多超级多的C代码，他们基本都在正常工作，Linux、Window、MacOS、Unix等等，这些操作系统的内核都是C，我们的AOS系统内核也是C。”

“我虽然不确定C在Window中所占比例有多少，但我相信微软的工程师不会二到去用C#全部改写一个操作系统的内核，想让这些人去用你的全新的语言，这就有点很傻很天真了。”

“这就好比你是IT理工男，现在让你改行去写小说，你愿意吗？想好了？那意味着你前面累积的经验和知识和付出全都一文不值，在IT界你是大神，但写小说你是小白，你要重新学习怎么去写小说。”

“所以你肯定不愿意，道理是相通的，D语言并没有流行起来，开发者宁愿不断优化C，这是生态问题，风口已经被C占了，你想另起炉灶取而代之，不亚于重启整个人类互联网基础设施，这可能吗？”

“所以说那些什么中文编译都是忽悠不懂行的投资人，骗他们钱的，中文编译其实也有啊，貌似还不错，可都不用你有什么办法？”

“而且有些代码根本就不能改，一个简单的5个CPU飞控软件编写完毕，要对它进行一种全覆盖测试，如果其中一个或多个CPU坏了会发生什么？可以做个简单的数学组合。测试完毕就会发现，别说重写了，就算加个注释都不行。”

“那我们为什么要坚持用C呢？未来，当不久的将来伴随着嵌入和即时系统的兴起，人工智能、机器人、自动驾驶等等，这些看起来遥远但未来可期，而这些都是C语言的核心应用，而且在这种应用层面上，C语言没有竞争者。”

“咱们能过错这些风口吗？不能！”

过了几分钟，罗晟正准备继续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的声音，拿出来瞄了眼是秦微木打来的电话。

“好，暂时就这样吧，留给我们的时间只剩下半年不到了，必须要通过AOS测试版，这几天完成底层优化。”罗晟撂下这么一句话便率先离开了这间大厅。

不愧是老大，杠杠的，在场的一众工程师顿时肃然起敬，崇拜不已。

罗晟出了大厅便接通了电话：“是我，什么事情？”

电话的另一端秦微木回话道：“苹果公司的CEO乔布斯亲自来访了，现在就在公司候客室。”

罗晟愣道：“在公司了？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秦微木：“我听他们说，这次来访非常低调，外界甚至都不知道。”

闻言罗晟恍然，稍加思索便大致猜测到了乔帮主的来意了，多半是为了专利壁垒的问题而来，很多关键专利现在都被蔚蓝海岸公司注册了。

就说多点触摸屏技术，这是一种具有透明传感介质的触摸面板，其用于检测触摸面板上在不同位置处同时发生的多点触摸或邻近触摸，并且为多点触摸中的每点触摸产生表示了触摸面板上触摸位置的不同信号的一种专利技术。

这项技术苹果公司内部一直在搞，但抢注专利就晚了一步，确切的说就是晚了一个月的时间。

“行吧，我这就过来。”

罗晟结束了通讯，这边吩咐了几句便离开蔚蓝海岸实验室，前往公司办公大楼。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与乔布斯在会客室见面。

抛开别的因素，罗晟对乔帮主还是颇为尊敬的，上一世苹果公司的iPhone系列虽然在工业设计上是越来越奇丑无比。

但iPhone4这一代手机的工业设计的确是打破了人们对于手机固有的认知，乔帮主硬是把一款消费电子产品做成了艺术品。

但是这话又说回来，回归现实之后，罗晟可不会抱着这种感性的情绪，可不会给苹果公司和乔帮主什么路，必须让其无路可走。

蔚蓝海岸公司现在还欠银行一屁股债呢，乔帮主这次跑过来，不敲苹果一笔都不行了。

咳咳，不能这么说，是专利费，天经地义的，这是老外的玩法。

要知道很多国内的古典药方都被老外抢注专利，本来是老祖宗发明的，结果到头来自己用了还要给老外付钱，想想都气不打一处来。

这场会面是一场双方年龄相差整整30岁的会谈，不过乔帮主那经典的自带“现实扭曲力场”的魔力在罗晟这里失效了。

忽悠对忽悠，结果肯定是什么都忽悠不了。

双方简单的聊起了苹果公司首次进入手机市场的失败之作——Rockr。

罗晟笑道：“Rockr上市发售我也买来了一台，这款产品注定失败，因为Rockr冲击iPod不可避免，但iPod已经为苹果带来滚滚财源，贵公司希望能减缓其冲击，所以在Rockr上，想尽办法限制iTunes软件的功能以减轻对iPod的威胁。”

“显然，这是让人纠结的，而摩托罗拉也不想在自己最畅销的机型上进行数字音乐新尝试，苹果也不想在Rockr展示自己的iTunes播放软件的精华。”

“这款手机就像是两个聪明绝顶的天才父母生下来的智障儿童，它无法直接下载音乐，需要连接电脑才能将歌曲上传到手机，而且只能保存100首音乐，作为消费者我深感失望，我白白浪费了三百多美金，你得赔我。”

乔帮主：“……”

罗晟现在的心态是跟老乔平视在谈，这不是尊不尊敬的问题，现在是同等地位的对话场景。

面对罗晟的调侃，乔帮主心中尴尬但也很无奈，因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个话题很快就被掠过，尽管双方相差30岁的巨大年龄差，但乔帮主并没有轻视眼前这个年轻人。

一个能够在资本圈游刃有余，并且创建的公司在短短三年之内完成IPO上市，现在市值已经在苹果公司之上，这样的人岂能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要真是一个如他表面展现那般年纪轻轻的简单小屁孩，能创造这样的成就？得了吧。

年龄反而成为了他最佳的伪装手段，让别人轻视他。

严格的来讲苹果公司现在正在与蓝星科技集团竞争，这一点乔帮主其实愤愤不满，苹果公司并没有进军社交网络，但是蓝星科技却进入了数字音乐市场。

老乔万分确信罗晟想要杀死iTunes，虽然MusicSpace的市场份额只有15%左右，iTunes在iPod的流行之下牢牢地主导着数字音乐市场份额，但这已经足够让乔帮主重视了。

这场面谈也很有意思，乔帮主在字里行间似乎都在打听蔚蓝海岸到底在干什么，而罗晟则是满嘴胡扯，忽悠乔帮主，蔚蓝海岸公司做的是翻盖机，有塑料键盘的那种。

老乔心里呵呵一笑，显然很怀疑，都在试探对方。

“有时候生活会拿起一块砖头向你的脑袋上猛拍一下，蔚蓝海岸公司的专利壁垒就是拍向苹果的一块砖头。”乔布斯失笑的摇了摇头便看向了眼前罗晟，他补充道：“罗先生，苹果公司希望能够获得贵公司旗下包括多点触屏技术在内的26项专利授权。”

乔帮主随行而来的助手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本资料递给罗晟，后者大致一览便合上，笑道：“这26项专利授权没问题，但授权费上，苹果公司每年要为此支付3.5亿美元的授权费，签5年的合同，每年的今天准时支付3.5亿美元。”

“What？”

乔帮主听到他这个开价数额，要说心里不愤怒那是不可能的。

每年3.5亿美元，签5年，那就是17.5亿美元，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简直比高通公司的吃相都难看。

你怎么不去抢呢？

“每年3.5亿美元的授权费，这很不合理，我不能接受。”乔帮主毫不犹豫的说道，简直就是明摆着抢钱。

“不，我们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公司的运营也是需要靠利润维持的，低于这个价我也不能接受。”罗晟斩钉截铁的说道，他是吃定了苹果公司，而且这就是罗晟拒绝乔帮主的价格。

如果乔帮主或者苹果公司的其他人没有主动过来寻求专利授权的事情，罗晟可能拿捏不住，毕竟他自己降临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的出现和蓝星科技集团的出现就是最大的改变。

但是老乔亲自来了，这让罗晟可以判断苹果公司内部目前一定在秘密推行iPhone项目的研发，结果掀开眼前的迷雾时，发现前面有一道巨大的专利壁垒横亘在前。

而且这也让罗晟得到了另一个极为重要的判断依据，苹果公司的iPhone项目起码落后[Azure]计划十个月左右，甚至更多。

要是罗晟这里在给苹果卡一下，恐怕到2008年都未必能够顺利推出iPhone这款产品，甚至以乔帮主的尿性，会不会因为傲娇而把iPhone搁置？

这是有可能的，iPad这个项目因为研发多点触屏而不得，现在不就是被老乔打入冷宫，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嘛。

要知道，一家大集团公司在推出一款产品之前，其背后不知道毙掉了多少项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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