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
克瑞斯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每一次呼吸的胸膛起伏都会带来撕心裂肺的刺痛。他怔怔地仰望吴奇,吴奇单手握刀,神情冷若冰霜地俯视着他。
“克瑞斯,我百分之百地信任你,所以将返祖之力交予你,把认主漆黑王座的机会送给你,可结局令人失望。”
吴奇漠然地道。他的手没有动作,长刀表面的银色能量一阵律动,刺入克瑞斯胸膛内的长刀刀尖的三枚碎片无声无息地脱离刀身,贴附到克瑞斯的心脏表面。
这种情况下,只要吴奇想,连秒都不用就能让克瑞斯的心脏爆裂成数十块。
克瑞斯能感觉的到身体里的异动。他离死仅一步之遥,如果吴奇不留丝毫情面,最初的那一刀照着他的脖子刺来,他现在已经毙命了。
吴奇还给了他的半条命,是还想听他说些什么。可是......
克瑞斯紧咬下唇,用力到嘴唇破皮流血。无穷无尽的懊悔与羞愧泛滥于心间,明明他知道吴奇在等他说话,他却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说什么?说返祖化的时候,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精神生物从“路”的另一端传输到自己的脑海里,把自己的性格改变得冷血残忍;现在返祖化解除了,性格恢复了所以后悔了吗?这样的解释主人或许会理解,可事实上这完全是在推卸责任。
最重要、最关键的是自己被“暴君”的蛊惑了!真的听信了敌人的话语,欲望无限膨胀到毫无心理负担地要把主人杀了献给漆黑王座,心里只想着得到“生灵王权”后如何超越麦克唐纳,简直就像一个利欲熏心、蠢笨如猪的忘本小人。
这种没有坚定的本心、险些酿下大错的自己,又怎么配得到主人的原谅。
“为什么沉默,给我抬起头!”吴奇冷声道,他的声音和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克瑞斯脊背一紧,立刻抬头和吴奇对视。
“主人,克瑞斯羞愧难当,没资格乞求您的原谅。”
吴奇面无表情地道:“既然如此,就把你在漆黑王座里得到的所有讯息汇报完毕,再接受我的处决。”
“是......”
克瑞斯艰难地望着吴奇的眼睛,回忆起自己在漆黑王座极深处的世界与暴君相遇沟通的所有细节,一字一句不敢有任何遗漏地复述给了吴奇,吴奇默默地听着,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吴奇和克瑞斯所在的漆黑王座的脚下之外20米的地方,岳战飞等人一个个从地窟通道里爬出来,同时也看到了吴奇和克瑞斯这边发生的事情。
“都站在这儿,别过去了。”岳战飞淡淡地道。
岳战飞认真下的命令萧奎几个人向来是无条件遵守的。但萧奎会提出问题。
“为什么,飞哥?这件事差点要了我们整支队伍的命。”
“既然局面已经被吴奇控制住了,那克瑞斯这件事就是黑骑内部的‘家务事’,我们等吴奇处理完毕再告诉我们一个情况就好了,我相信他会给我们一个原原本本的解释。”岳战飞凝望着吴奇的背影说道。
岳战飞这么说了,萧奎、皮春生、吕君君自然没了异议。郭柏柏和高远相视一眼,向吴奇和克瑞斯的方法投去了感情复杂的眼神。
小红狐没有呜呜叫出声来,它罕见地沉默了。
半晌,克瑞斯再次低下头:“主人,我所知道的信息全部都已经说完了。”
吴奇没有回应。他仍然把一部分刀刃留在克瑞斯的体内,大脑快速运转,把克瑞斯所说的全部信息整合总结了一遍。
结果和吴奇之前猜测基本一致,吴奇唯一没料到的是最后一点“漆黑王座内的信息”会如此复杂,还有一个“暴君的幻影”出现在克瑞斯面前,对他用了魔语蛊惑的手段。
“克瑞斯,有两个答案我要弄清楚。你现在已经完成了交换仪式了没有?还有,如果真的把我献祭给漆黑王座,你是否能交换到‘生灵王权’?必须说实话。”
“交换仪式我已经完成了,漆黑王座拿走了我的‘超大化’,还给我一个不是‘生灵王权’的异能;至于第二个,”克瑞斯满口苦涩,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最终还是道:“暴君说的天花乱坠,看似可行,但真的实践恐怕是无效的”
“理由。”
“差就差在能量基数不足。如果我真的大逆不道地将您献祭给漆黑王座,漆黑王座只会将您当成一个普通的食物,而非完成交换仪式的祭品。而且交换仪式似乎是不可控的,因为我没有想过用霜白巨龙的遗体进行‘交换’,仪式却阴差阳错地进行了。非要说有什么规律,或许是因为我的巨人之躯被霜白巨龙的生命能量撑爆了吧。”
克瑞斯说这些话的时候弄不清楚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言辞之间完全没有顾忌,尽可能地挖掘情报里的真相;或许是赎罪,或许掺杂着更复杂的感情。
既然已经铸成大错,那就让这副身体和脑子发挥最后一点功效,给主人多留下一些关于神秘莫测的漆黑王座的情报,算是微不足道的将功补过。不奢求主人能放过自己,但求自己被主人处决的时候,心里能好过一些。
吴奇基本上理解了现有的信息,至于完全理不清的信息他也无能为力。
漆黑王座终究是太诡异莫测了,暴君花费大半生才找到正确的前进道路;克瑞斯亲自完成了“交换仪式”仍然对其规则是一知半解。想要真正摸透这里面的奥妙,没有时间和运气是做不到的。
“克瑞斯,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对于我骗你我是麦克唐纳这件事,你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还有自知道的那一刻起,假设没有暴君的蛊惑,你打算之后怎么办?”
吴奇的这个问题异常的认真,他是在问心。
克瑞斯听罢,踌躇了一会儿,心道反正已经有被处决的觉悟了,说假话也没有意义了。
“说真话,我真实的想法是——您是一个好心的骗子。您最初欺骗、利用了我是事实,且没有最初就没有后来,但后来您全心全意地为我付出而呕心沥血也是事实。假设没有暴君的蛊惑,我......”
克瑞斯停顿了一秒,双眼重新焕发出一些神采,眼角冒出一零星的泪的折光。
“我想和您促膝长谈,化解过去的恩恩怨怨,未来,还想和您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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