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一章 路基(1 / 1)

永不下车 阳电 1408 字 2个月前

迈向星辰大海,一开始,困难在于饶短暂寿命,在“永不下车”成为现实后,困难则在于四点二光年的漫长旅程。

与飞往月球的三十八万公里,乃至于近日轨道的一点四亿公里相比,

四十万亿公里,

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能企及能想象的距离。。

一边搜索资料,一边斟酌,方然脑海中逐渐形成了一些概念,不过他没有急于在公众平台上发布,而是静静的沉思着。

坐了不知多久,困意袭来,他居然在柔软舒适的躺椅上睡着了。

梦境,来的不知不觉,沉浸在一大片亦真亦幻的场景里,意识有些迟钝,方然慢慢的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做梦。

进入“里世界”以来,或者,是接受“意识迁移”以来的头一次,目之所及,依然是熟悉的车厢,熟悉的同伴,甚至,伴随列车疾驰向前的“咣当——咣当——”,也还是那习以为常的节奏。

时间的列车,这一幕,自己可在熟悉不过,是吗……

不,不一样,列车依旧向前疾驰,原本暗淡脏污的车窗玻璃,却澄明了许多,在座位上看得分明,方然禁不住有些好奇,向外张望。

车外的世界,那一大片影影绰绰的晦暗未明,难道,不就是死亡吗。

梦境,而非现实,任何事物都可以毫无道理,屏住呼吸向外看去,只见一大片透亮的浅蓝色,车厢近前则是坚实的石条路基,再向远处眺望,却什么也见不到,就仿佛列车正在一大片海洋中的大坝上疾驰。

大坝,海洋,色调却不似寻常,过了一会儿,方然才若有所思的眉头紧皱,向车尾的方向眺望。

他看到了一片黄绿斑驳的,大地。

大地,分明便在身后,列车驶来的近乎无穷远处,除隐约可见的色调给人联想外,并无其他特质,方然却本能般的认为那就是大地,继而,有些惶惑的向前看去,只见一大片无边无际的灰白茫茫,

就横亘在前方不远处。

列车,隆隆向前,一刻也不曾稍有迟缓,转眼间色暗淡下来,

似乎已驶进那无边无际的灰白。

这究竟是在哪里;

这列车,还是那一列永远向前的时间列车吗。

头昏脑涨,思维有轻微的阻滞感,方然费力的向车窗外张望,又看向视野下方,那不断重复的巨石般条块,

渐渐的有了一个猜测。

列车,不管这是什么,又正在向哪里开去,

似乎正以一种垂直向上的姿态,疾驰在高不见顶直插云霄的巨塔之上。

梦境中的通塔……

坐在车厢里,方然竭力向窗户下缘张望,却仍看不真切,只是凭一种下意识的直觉,认定列车正顺势而上的无尽路基,

正是那一座象征科学的通巨塔。

然而原本在车厢外的那死亡世界,又到哪里去了呢;

消失了吗,也许,毕竟仍在车厢里的所有人,都有无限长的生命。

只不过……

列车,疾驰向前,又或者是沿高塔一路向上,运行十分平稳,单调重复的“哐当——”声令人昏昏欲睡,方然勉强要打起精神,却怎么也办不到。

永远向前,一刻也不会停歇,时间的列车就是这样疾驰不辍,如果有区别,那也只是,车厢外的阴霾,换做了一大片影影绰绰却怎么也看不透的灰白,然而充作路基的通巨塔,又意味着什么呢……

梦,逐渐消散,直到睁开双眼,一缕刺目的光映入瞳孔。

清晨时分,恍惚间站起身,方然有些茫然的四下打量,才逐渐想起,自己还待在昨随便闯进的房间里。

耳边有柔和声音传来,似乎是在问“要不要吃早饭”,方然嘟哝着回应一声。

“里世界”的生活,每一,似乎都是这样的节奏不明,就像现在,和几位年轻男女坐在一起吃早餐,倾听他们的对话,方然才知道他们是结伴在这里学习研讨工业设计的爱好者,他始终没插话。

梦境,倏忽而来,又消散无踪,让现在的他心事重重。

时间的列车,在巨塔上,一路向前疾驰,这种潜意识的浮现,

究竟会意味着什么。

一边闷头吃饭,一边思索,方然直到差不多吃饱,才将思路岔开,他看向偌大餐桌中央的纸张,上面是爱好者们勾勒的草图。

汽车,旧时代常见的交通工具,在“里世界”也不少见,外形则与诸多科幻作品中的想象很不一样,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线条构型与装饰,而是在返璞归真之余,普遍保留传统汽车外形设计的要素。

原因,并不难想象,在一个物质与精神极大丰富的年代,汽车,完全是寻常的交通工具;

既没必要刻意简化,更没有任何附加值。

且看现在,一页画纸上的草图,型汽车的前脸就保留有格栅要素,镀铬外圈内是一竖三横的常见样式,不仅如此,在引擎盖前端还竖立着巧的圆圈三叉星标志,

看起来与旧时代的“mercedesbenz”一模一样。

是简单的挪用吗,是,但并不是抄袭,更谈不上侵权。

侵权,那也得现有权利,才谈得上,在今的净土世界,一切不合时夷陈旧规则,都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如专利这样的东西,也归于此类,任何民众都有权使用人类有史以来积累的任何科学与人文成果,

而无须有任何顾虑。

这一点,在旧时代的遗老遗少(如果有)看来,似乎足以引起极大的愤慨。

侵犯知识产权,会伤害创造者的切身利益,进而,抑制创新,让技术研发与社会运转成为一潭死水,

这是资产主义大环境下,司空见惯的鼓吹。

但这些鼓吹者,却对历史上曾存在的理联等一干公社主义国家,没有刻意为有产者站台之专利砝案,而依然硕果累累的那些年代,置若罔闻,仿佛只有钱这唯一的要素,才能激励人,白了就是奴役人去创新一样。

事实,反而正相反,在资产主义大框架内,任何饶创新创造,不论其原初创造者的主观意愿如何,最终,

必然沦为资产增殖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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