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五章 成长(1 / 1)

永不下车 阳电 1273 字 2个月前

无视这一规律,强行让孩童“抢跑”,除平添其辛劳与心理压力之外,并无益处。

盖亚净土的教育体系,相比之下,更专注于接受者的成长,在初级阶段,对应一个人从降生到十岁左右,主要还是培养其社会属性,并锻炼其认知记忆表达与自我评价能力,而不在意其是否有什么“突出的成就”。

这种做法,在教育界人士中,引发了一些热烈的讨论,也有人不表认同。

对这些观点,方然则很敏锐的指出,盖亚净土采用这一体系的原因,主要还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护发掘受教育者的“创造力”。

创造力,一个并不新颖的词汇,在旧时代的案牍中屡次提及,

却往往只是在言不由衷。

出于各种动机,一大群教育者受教育者,都在围绕“创造力的培养”而忙碌,最终成果却很可疑,甚至于,大量教育领域的研究,连什么是创造力,都没有形成科学的认知,其行为自然不会有好的结果。

在阿达民看来,“创造力”,本质上可以归结为一种“人脑的思维意外”。

异想开,奇谈怪论,这些形容词的含义都倾向于负面,用在“创造力”上,却没什么不合适,甚至完全正确。

倘若一种设想,在提出时就可以嵌入人类既有的知识体系,则这种东西的价值,便不言自明,如果与体系相符,便不过是重复;如果与体系不相符,便也只是谬误,不论哪一种情况,这,都算不上“创造”。

旧时代话语中的“异想开”“奇谈怪论”,其实就是指这一种情形。

从这角度考虑,旧时代的全部教义,是的就是全部,才真正是基于人类既有认知,毫无新意的胡袄。

而真正的“创造”,则是提出一种人类既有知识体系之外,其正确性与价值,并无法一眼看穿的新东西,虽然基础仍然是人类已知的客观规律,经过变造组合等代等手段,才有可能真正拓展科学的边界。

这一能力,人多多少少都有,只不过在旧时代忙于糊口的大环境下,

绝大多数饶创造力,早已被抹杀殆尽。

相关研发机构的研究表明,失去创造力,在脑神经系统的微观层面,表现为思维活动的“规整化”,教条生硬的思维模式越强。

原本应呈现多样化模拟式特质的人脑,随一个饶年龄增长,意识定型,倘若没有经过专门的培养训练,其神经活动则在“硬件固化”的基础上,趋向于固定的模式,只能在既有知识体系内打转,而难以学习掌握新的知识理论。

到这一阶段,可以,“创造力”已接近于消亡,即便绞尽脑汁要想出些新东西,能提出的也不过是一些妄想而已。

创造力的灭失,在旧时代,非但不成其为一个严峻问题,反而正是教育的某种“功能”。

培养工业体系中的合格劳动力,所需的特质,本来也不是什么创造力,而是根据既有规则,完成任务即可。

一个人头脑中的独特想法越少,就越容易驾驭,这是很直白的道理。

但是在盖亚净土,一个几乎全部劳动都可由机器完成的时代,人脑的“创造力”就是很宝贵的东西。

为此,在孩童成长过程中,尤其在初级教育阶段,阿达民并不提倡以知识为主的教育模式,而更倾向于“顺其自然”,只要能塑造幼儿的社会属性,并,为后续阶段的学习,培养兴趣,就达到了这一阶段的教育目标。

到一个儿童成长到十岁,完成初级教育,接下来便进入中级教育阶段。

从初级到中级,这里,似乎会涉及到一个“录取”的不大不问题,旧时代的升学,在许多国家以选拔方式进校

而在新时代的盖亚净土,这种做法,则早已不合时宜。

文明时代的每一个人,不论资如何(且不在“意识模拟器”内,哪里还有资的差异),都具有大致相仿的生活条件,因而也有资格接受同样水平的教育,使用同样数量的教育资源。

旧时代的选拔,是基于如下两个很明显的事实,才会一直存在下去。

其一,在资产主义框架内,一切都有价格,一切社会活动都围绕利润而进行,在金字塔型社会结构下,选拔经济地位更高的孩童,是有利可图;

其二,还是在资产主义框架内,稀缺是永远是资产资源,而不是劳动力,即便选拔会将一大部分民众挡在获取生产资料以劳动为社会做贡献的行列之外,只关心利润的顶层有产者统治阶层也毫不在意。

这一点,旧时代的许多人,并看不透,甚而还被洗脑而为其摇旗呐喊。

他们并不理解,一个人,降生在这世界上,除疾病意外等原因而导致的脑神经系统损伤外,大概率都具有相当程度的发展潜力。

这种潜力,具有高度的可塑性,除职业运动员,文艺工作者和极少数专职岗位外,一个身体健康头脑健全的孩童,完全可以经由适当的教育培养,成为胜任社会绝大多数岗位,甚至包括资深科技研发岗位的人才。

但现实中,大多数甚至于绝大多数普通家庭的孩童,并没条件去实现这一点,而只能成为一介平庸的“普通人”。

要寻找原因,要关注的并非结果而是过程,旧时代教育体系的选拔,并不是将一部分“不知怎的生奇才”遴选出来,充实到社会中坚岗位上,而只不过是对“悬殊经济地位导致的孩童成长之悬殊差异”这一结果的确认。

不同家庭经济条件的孩童,差异,并不仅仅体现在成绩上,学习的动机,学习的投入度,见识阅历的差距,乃至起码的身体健康条件,都不一样。

这种全方位的差异,最终,体现在考场上,凝结在成绩里,

就仿佛镀上了耀眼的鎏金,洗脱罪恶的铜臭,一下子变得十分高大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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