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总部的命令,郑问友还有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晚上,他向总部的例行汇报,没有发现文丛松的身份,他就要当场揭穿文丛松的身份了。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说,郑问友对文丛松并没有怀疑。
总部的决定,路承周刚开始也很不理解。
让郑问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下文丛松接触,不是把郑问友往火坑推么?
然而,戴立要考验郑问友,他也没办法。
路承周推测,这可能是郑问友是否担任自己上司的考核。
如果郑问友通过考核,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长官。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说,郑问友的能力,还不足以站到这个位置。
郑问友去丰润县之前,就与文丛松联系上,并且知道了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
可他竟然没跟海沽站说起,否则的话,早在去丰润县前,就能知道文丛松的身份。
“谢维汉那边,有什么进展吗?”路承周问曾紫莲。
谢维汉住在华荫西里4号,目前的生活,暂时由海沽站负责。
“暂时还没有,他这几天都没有出门。”曾紫莲摇了摇头。
谢维汉从丰润县回来后,既是疲倦,也是受了惊吓。
他之前的副官于锦世,就是日特。
而郑问友身边的文丛松,也是日本特务。
他去丰润县,等于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没有吓出病,已经很不错了。
“不出门好,在生活上要尽可能照顾。”路承周点了点头。
不管如何,谢维汉都是七路军的总指挥,中将军衔的司令。
“我派刘轩与他联系,给他请了一个佣人,生活费用全部由我们负责。”曾紫莲说。
路承周担任代理站长后,屡次受到总部嘉奖。
上面发下来的奖金,每次路承周都会留出一部分当活动经费。
海沽站虽然称上富裕,但绝对不缺钱。
而且,中西大药房和大红桥码头的傅祺,目前都开始有了盈利。
相信不用多久,海沽站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
“佣人没问题吧?”路承周习惯性地问。
“刘轩亲自考查的,自然不会问题。”曾紫莲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
“不可掉以轻心,忘记于锦世的事啦?”路承周正色地说。
有的时候,一个细小的失误,会造成非常严惩的后果。
路承周并不知道,这次并不是佣人的问题,而是刘轩的问题。
陶阶在吉庆里连续守了几个早晨,终于发现了一张麻子脸。
刘轩的长相其实很普通,但是,作为一名职业特工,他的有些行为,比如一些不经意的动作,反而会引起陶阶的注意。
比如说,刘轩走近吉庆里时,会放慢脚步,自然而然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还有刘轩走路的路线,他喜欢钻进人群,贴着别人走。
这些行为,让陶阶这个原军统华北区行动处长,反而更容易断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发现刘轩的行踪后,陶阶依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金惕明怀疑宪兵分队内部有鬼,其实陶阶也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内鬼在哪里。
海沽站的火柴,与宪兵分队的交锋,每次都不落下风,除了火柴自己的谨慎和能力外,必然还需要情报支撑。
否则,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占到上风。
海沽站几次都差点完蛋,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改变结局。
甚至,宪兵分队还被海沽站牵着鼻子走。
这个时候,除了最信任的几个人之外,陶阶不会相信任何人。
在宪兵分队,能让陶阶最信任的,除了胡然蔚外,就是吴伟了。
然而,很不幸的是,这两个人都是军统内线。
陶阶目前没有惊动任何人,是最正常的选择。
一旦他将这个线索,告诉了最信任的人,他的计划也就失败了。
在确定刘轩是军统的身份后,陶阶就没再开车了。
虽然车子可以将自己装进去,但车牌是个很明显的标识,况且,任何时候一辆汽车,都是一个醒目的目标。
留给陶阶破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他此时反而能沉得住气。
如果对关明鹏和严树勋的案子,他束手无策的话,日本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但是,只要有了线索,一切都好说。
在确定刘轩的最终住所后,陶阶去了趟花园宪兵队。
“这个案子,以后你向野崎报告。”川崎弘沉吟着说。
英法租界的情报工作,以后要尽量交给英租界宪兵分队。
如果什么事情,他这个特高课长都抓过去,还要宪兵分队干什么呢?
目前,川崎弘只抓一件事,情报二室苗光远联系的文丛松。
因为文丛松是特高课安排到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文丛松的工作,依然由特高课负责,苗光远只负责联络。
之前,他要求陶阶侦破关明鹏和严树勋的案子,并且给了一个月的期限。
然而,川崎弘也知道,破了这两个案子,就等于破了军统海沽站。
无论是川崎弘还是中山良一,以及现在的野崎,都跟军统海沽站交过手,知道要打掉这个抗日组织,没那么容易。
他并没奢望陶阶真能做到,只要能破获几个军统潜伏组,就已经很满足了。
“是,我在吉庆里,发现了一名军统分子。”陶阶恭敬地说。
“军统分子?”川崎弘眉目一跳。
“此人姓刘,外号刘麻子,原来在牛津别墅5号当过几天佣人。我怀疑,他就是海沽站情报组的副组长刘轩。”陶阶笃定地说。
“拍了照片吗?”川崎弘问。
“拍了。”陶阶拿出洗好的照片,双手递上,放到川崎弘身前。
“没错,他就是刘轩,原来军统树德小学训练班的教官。”川崎弘仔细看了看,笃定地说。
“川崎课长,我想秘捕此人。”陶阶一听大喜过望,只要抓到刘轩,他身上的压力就少了一半。
关明鹏和严树勋的案子能不能破,他其实没有信心,只不过当时受了路承周的激将法,脑子一抽,就把案子争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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