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牢里虽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但被束缚在方寸之地的感觉不怎么舒服。
时间一天天过去,夏商的身边逐渐清净。
头几天还能知道过去了几日,后面几天夏商的记忆就不怎么清楚了。
但夏商被关的时间不长,没多久就有人通报朝廷对夏商的处罚。
也不知道朝堂之上经历了什么,反正夏商的处罚变成了一个过场。
除了免去职务之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处罚,只是因为翰林院被烧的事情传到了百姓耳中,无论是士族还是普通学者,无一不对这个都察院首座恨之入骨。
虽然翰林院早已经沦为了李向阳的私人机构,但这样的事情并不被广大人知道,且翰林院乃是大华文人心中最为神圣的地方之一,掌握着天下文人的前程,这样的机构被一把火烧了,立刻引起了公愤。
所以夏商被任命为翰林院编修,又是一个没有品级的位子,还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没有任何实权,但路子正了许多,好歹是历朝历代都有的这么一个名字。
夏商现在的任务是主持翰林院的重修工作,并且要竭尽所能重编在大火中被焚烧的各类典籍。
这也算是让夏商为自己犯的错赎罪了。
这样的处罚虽不能堵住悠悠众口,但也算是给了天下文人一个交代。
毕竟从手握重权的都察院首座变成了翰林院中一个小小的编修,在一般人来看,这样的人也算是废了。
但夏商从这个结果中嗅到了一点儿味道,心说那皇后莫不是要在自己完成了这个工作之后把自己扶正?
从翰林院这一脉重新提拔上去?
夏商对此倒是没有任何看法,也欣然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离开刑部地牢,刑部尚书亲自把夏商交给了翰林院的一众官员。
翰林院的官员中,为首的不是林永士,一众官员也都随他一样带着三分阴冷七分得意的笑容。
或许在这些人眼中真把夏商当成了失势被贬的落魄官员,又想着夏商正是少了翰林院的主谋,眼下的情形还真有点儿“终于落到咱们手里”的意思。
翰林院不是个实权机构,官员大多是一些没有眼光上了年纪的老酸腐,远没有刑部尚书的心思活络。
王青海可不会把现在的夏商当做一个失势的官员,至始至终都毕恭毕敬。
直到把夏商送走,王青海悬着的心才算真正放下来了。
重修翰林院的工作十分紧迫,所以夏商一出地牢就被翰林院的人接走,直奔当日火场所在。
大火烧了翰林院的主楼,连带旁边的五六间小楼也被烧了,整个翰林院一大半区域变成了废墟。
经过了这许多天的整理,现场除了少部分地方还留着火烧过的痕迹,其他地方都已经被整理出来了。
里面,有着不少工部的官员在监督,重修工作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让夏商来自然不是让他当苦力的,只是负责监督,确保重修工作按期完成。
身边不知名的官员看了看夏商,眼中带有几分不屑,又有几分得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才短短几天,胆敢火烧翰林院的都察院首座居然成了翰林院中一位小小的编修……真是令人唏嘘呐!”
又一随行之人上前说道:“自己一把火烧了的地方,现在却又要自己来重修,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呐!”
听到这话的,周围的人都面露笑意,幸灾乐祸地看着夏商。
夏商没有在意,偏头问:“林永士在哪儿?”
“林永士身为翰林院首席,任职期间让翰林院付之一炬,罪不可赦,跟你一样,如今也是编修之一。
除了这里的修缮工作,日后还有设法修复被大火烧尽的书籍。
真不知道你们当如何交差呐……”“你又是谁?”
“翰林院新任首席姚学文。”
回答之人满是得意,看上去还算年轻,应该不到五十。
当然,所为年轻是跟周围的一群花白胡子比起来。
正说着,从翰林院里面小跑着出来一人,这人正是林永士。
“夏大人,您终于来啦?”
林永士对夏商十分热情,到了他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倒是对后面几个比他职位高许多的白胡子不屑一顾,拉着夏商就往里面走,“大人请随我来。”
“这人……这人还当自己是首席呢!”
周围的白胡子不喜林永士的傲慢态度,聚在一起好一阵奚落,但林永士已经带着夏商走远了。
林永士一边走,一边给夏商介绍眼前的情况:“大人,您应该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修缮的工作已经开始,由工部派人打理,并不需要大人您亲自动手,只要等到两个月后验收就可以了。
咱们现在的主要工作,还是以整理被焚烧的古书为主,其实翰林院的楼并不没有多少价值,只是翰林院中的书本比较珍贵,虽不是所有的都是孤本,但都比较珍贵,若这般被付之一炬,实在是天下文坛的一大损失。”
说话间,夏商已经被带到了翰林院偏殿下的一间的呈长条状的书房之中。
一进门,书房最里面一堆如小山一般灰烬人引注目,细细一看不难发现那是许多没有被烧尽的书页。
一张很长的长桌从进门口一直到了书房的最里面,足足有十多米长。
桌上盖着一条长布,上面放着笔墨纸砚以及一些像是正在晾晒的残破书页,角落里一位身着黄衫的姑娘一手提笔一手拿着那些焦黑的书页,专专心心不知在写着什么。
见到林永士进来,最里面的黄衫姑娘立刻放下笔,擦了擦额上细汗,叫了一声:“爹……”隔着太远,夏商倒是没看清楚对方相貌,但从那一声“爹”倒是听出了几分如春水荡漾的娇俏味道。
夏商看着林永士,有些没明白:“这是……”“大人,这是下官的女儿,林青竹。
这修编书籍的工作任务繁重,下官一人实在是难以完成,故叫来了小女帮着一起整理。”
夏商点了点头,而里面的黄衫姑娘也已经到了夏商面前,正疑惑地看着夏商:“爹,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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