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李煜看着眼前的府邸一眼,府邸并不大,而且还显得稍微有些破败,毕竟许氏已经迁到燕京,在这里只是留下一个老苍头,但毕竟长期不曾住人,显得比较破败。
“主上,地方简陋,还请主上莫怪。”许敬宗微微有些尴尬。
“没事,以前行军打仗,在野外不也是住着吗?没那么多讲究。”李煜不在意的说道。只要有一个住的地方,李煜并不在乎,这也是他从来不修葺行宫的缘故,浪费那个钱,完全没有必要。
跟在身后的夏姬,却是心中暗惊。刚来的时候,看见门房上面的“许府”,她就知道眼前的府邸是谁的府邸了。
若是燕京普通的官员,夏姬或许不知道,但太仆寺五杰许敬宗的府邸,在洛阳城中也是很有名的,夏姬也是听说的。
现在对方既然喊李煜为“主上”,那李煜的身份,就能呼之而出了,这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可以是许敬宗的主上。
夏姬这个时候也明白了,为什么许敬宗在带自己走的时候,会说上那样的话,事情也的确像许敬宗所说的那样的,这天底下,自己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也没有敢娶自己,毕竟自己服侍过皇帝的,没有皇帝的允许,谁敢娶了自己,那就是谋反之罪,要诛灭九族的。
“敬宗,当年隋帝杨广父子在全国各地兴建了不少的行宫,这些行宫都是给他就是行乐用的,每年都会耗费大量的钱财进行修缮,不如停了,你认为呢?这是劳民伤财的事情,你说呢?”李煜看见许敬宗的宅子,就想到了什么。
“主上,行宫乃是彰显帝王威严的地方,在我中原,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这行宫就是祀的一种,不能轻易为之,还请主上明察。”许敬宗想了想,摇头说道。
“全国那么多的行宫,每年修葺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李煜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敬宗,你说开放那些行宫如何?将这些行宫都租出去,或者是开放一定的区域,让全国的那些富商们去住,毕竟行宫所在景色优美,游玩、打猎等等,都是可以。相信那些富商们肯定是想沾朕的福气,你说呢?”
“主上,我大夏富有四海,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是不是?”许敬宗还真的看不上这点钱财,但开放行宫,在朝中那些官员们未必会答应的。
“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若是操作得当,获得利益更多。最起码,修缮行宫的钱有了,不用朝廷另外支付,而且,以后朕要去行宫的时候,也不必兴建了,你说呢?”李煜拍了拍手,显得很高兴。
“主上,这件事情恐怕还是要回去和内阁商议一下比较好。”许敬宗有些为难,他当然知道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但就算他同意也没有用,这个还内阁去执行。
“要不要他们无所谓,那些行宫都是朕的,由皇室来操作就行了。”李煜仿佛看见了皇室又有新的进项了,显得比较高兴。
“这个,陛下,这个恐怕有些不妥当。”许敬宗忽然说道。
夏姬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对方一眼,没想到许敬宗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反对皇帝,难道就不怕皇帝找他的麻烦,她哪里知道,皇室的钱财和朝廷的钱财是分开,自从答应了大军缴获一般分给皇室之后,内阁大臣早就后悔了。
许敬宗也听说过皇帝的点金能力,既然看中了这一点,那就说明,这肯定是一项赚钱的买卖,岂能落到皇帝手中。
“敬宗,这里有什么不妥当的?”李煜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主上,那些行宫以前可是朝廷出钱修缮的,而且这些都是前朝留下来的,并不算陛下的。”许敬宗摇摇头,说道:“所得到的钱财应该算是朝廷的才是。”这是一桩大买卖,许敬宗说什么也不会让出去的,否则内阁那些人会将自己的皮给扒了。
“没有我,那些地方有人去吗?有人会花钱吗?没有我的允许,这天下有人敢住哪里吗?”李煜冷哼道。
“但那些地方的确不是不属于皇室的,而是户部以前也出钱修缮了,比如说江都行宫,主上在那里住了很久,朝廷每年都会花费一笔钱财修缮。还有洛阳、长安的行宫更是如此。这些地方很大,需要修缮的东西很多,自然是耗费很多。”许敬宗开始盘算起来。
“哼哼,这主意可是朕出的,怎么,现在开始摘桃子了。许卿,这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李煜摇摇头,说道:“当年雪花盐,你们说皇室不能与民争利,好,让给你们了。行军打仗所缴获的钱财,你们说朝廷出钱养活大军,现在征战所得,也应该让一部分给户部,好,朕答应你们了,怎么,现在又来了。”
许敬宗强笑道:“陛下,这江山不是您的吗?您又何必这么斤斤计较呢?您若是用钱,难道我们还不给您用不成?”
“哼,虽然你们会给朕用,但用起来抠抠索索的,一点都不爽利,你们给的不爽利,朕用的也不爽利。朕可是明白你们文官这一套,想在这方面掌控皇帝,朕岂能让你们如愿?”李煜不屑的瞪了许敬宗一眼。
许敬宗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这倒不是说,那些大臣们对皇帝不忠诚,实在是因为皇帝权力太大了,他们担心皇帝有了钱财之后,就会肆意妄为,所以才想着从钱财上限制皇帝的自由。当然,这并不是针对李煜的,而是针对李煜以后的皇帝。
“算了,不找你的麻烦了,和你们户部对半分吧!主意是朕想到,还要利用朕的身份,分一半不过分吧!”李煜摆了摆手。
“主上圣明。”许敬宗也很高兴,只要省去修缮行宫的费用,对于户部来说,就已经赚了,或许还有剩余。
这个时候,许敬宗很庆幸自己这次能跟着皇帝出行,这样的功劳轻松的落入手中。
“主上,外面有人自称是妙香楼的人前来拜见主上。”外面的老苍头走了进来,看见李煜,老脸上露出一丝恭敬,还有一丝畏惧。
“妙香楼?他们来干什么?许卿,你没给钱?”李煜听了很惊讶,又望着夏姬,说道:“莫非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就追上来了。”
“主上,属下可是给了钱的,而且还不少,夏姬姑娘也只是带着随身的古琴,双方交割妥当了。”许敬宗顿时有些不满了,冷哼道:“这些家伙好大的胆子,还敢找上门来。”
“你去看看,或许是其他的事情。”李煜也很好奇,招呼许敬宗等人朝前厅走去,自己和夏姬两人出现在偏厅,听着里面的声音。
很快,大厅内就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声音倒是很好听,李煜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眉宇之间却是多了一些笑容,好像有所得一样。
“主上。”半响之后,许敬宗才进了偏厅,手上多了一张金票。
“夏姬姑娘,妙香楼背后的主人是什么来历,你知道吗?”李煜敲着桌子询问道。
“有人说是城北的郑大善人。”夏姬低着头说道:“夏姬也是听人说的,说郑大善人经常修桥铺路,接济孤寡老人,甚至还资助一些读书人。”
“既然是传言,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只是这个郑大善人?荥阳郑氏吗?”李煜一愣,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在大夏,在洛阳城,能有这样的手笔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荥阳郑氏倒是这个可能的,但荥阳郑氏是千年世家,一向就是讲究颜面的家族,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经营青楼可不是一个好的行业。
“主上,并非所有姓郑的,都是荥阳郑氏,属下认为,荥阳郑氏乃是诗书世家,世代簪缨之族,应该不会做这种下九流的勾当。”许敬宗摇摇头,显然也认为这个郑大善人并非出自荥阳。
“那就有些意思了,并非荥阳郑氏出身,居然在洛阳城内活的如此逍遥自在,做着下九流的生意,还能修桥铺路,被人尊称为善人,现在还有这么大的魄力,数百金这么痛快的送了过来,而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找到我们的行踪,然后送上门来,许卿,你难道不感到好奇吗?”李煜轻笑道。、
许敬宗听了面色凝重,加上李煜以前分析的,妙香楼内的布局,还有银睿姬等人的姓名,等等,这些都是值得怀疑,他勐然之间发现眼前的谜团,似乎又多了一些什么。
“主上,是不是派人去查查。”许敬宗顿时有些担心了。
“查自然是要查的,不过不用着急,对方这么久了,都没有动作,相信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多的动作,慢慢等着就是了。”李煜却不着急,只要是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来的。
“是,主上。”许敬宗顿时松了口气。
“天色已晚,都休息吧!敬宗,招呼夏姬姑娘去客房休息吧!”李煜招呼道:“回头买几个侍女来,算是朕赏给你的,然后弄几本书来,朕要看看,对了,明天早上开始,你就陪朕练武吧!”
“主上,这?”许敬宗还想说什么,却见李煜摆了摆手,身形消失在侧厅,去了古神通为他准备的房间。
“哎!又要练武了。”许敬宗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让夏姬啧啧称奇,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君臣,似乎和传说中并不一样。
“许大人。”夏姬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一红。
“走吧!夏姬姑娘,陛下大概就是让你在这段时间陪他说说话,谈谈琴之类的,并没有其他的要求,到时候等陛下回京之后,你大概也就自由了,不过,最大可能,陛下会给你指婚的。”许敬宗解释道。
他并不认为夏姬能够进宫,否则的话,皇帝这个时候就不让让自己安置对方了。
“哦。”夏姬心中隐隐有一丝失落。她以为李煜将自己赎了出来,就是让自己服侍对方的,没想到李煜并没有这个想法。
“夏姬姑娘,宫中已经多年都未曾选秀了,陛下是一个念旧之人。和宫中的娘娘们感情很好,而且宫中的娘娘很多,夏姬姑娘就算去了宫里面,也未必是好事。”许敬宗看出了夏姬心中所想,当下劝说道:“陛下此举也是为了夏姬姑娘着想。”
“多谢许大人提醒,夏姬知道了。”夏姬低着头,赶紧说道。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哪里有拒绝的可能,尤其是面对皇帝的时候。
实际上,她心中是很凄凉的,身入欢场,一切都已经注定,前程更是没有任何希望。唯一让她感到幸运的是,自己刚刚进入其中,又被皇帝赎了出来,尚且是清白之身,这恐怕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以后好好做事,自会有你的好处。”许敬宗忽然说道:“你在洛阳城呆了这么长时间,对洛阳城肯定很了解,洛阳溃堤的事情,你可知道?”
“大人,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洛阳城一旦发大水的时候,都会溃堤,或是溃南边,或是一些村庄。”夏姬却是面色平静,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怪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说,大水是淹不到北岸的?”许敬宗瞬间就明白其中道理,面色发白,身为权贵,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道理,以前在前朝的时候,权贵就是这么干的。
但那是前朝,不在大夏,大夏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情,皇帝将会震怒,在皇帝眼中,那些百姓的性命远超权贵,可以想象,皇帝若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整个洛阳城将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大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夏姬苦笑道:“整个洛阳城都是这样的,那些百姓们也习以为常了。”
“在别人眼中很正常,但是在我大夏皇帝眼中看来,却是不正常的。洛阳的官员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我都怀疑,这洛阳溃堤人祸远在天灾之上啊!”许敬宗双目中冷芒闪烁。
他心里面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些堤坝修建的时候,搞不好就有猫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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