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固郎绝对没有想到事情的变化会超出自己的预计之外,大夏的兵马不过休息了一个晚上,很快再次追击,而且这次追击的兵马之多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你看清楚了,是尉迟恭自己亲自追来的,军中还有大量的黑水部的士兵?”阿固郎听着哨探传来的消息,整个人顿时感觉不好了,尉迟恭来追击,他还是能理解的,但绝对不能理解的是,在对方的麾下居然还有黑水部的兵马,这是什么缘故?自己的部下士兵不应该浴血奋战的吗?就算是被俘虏了,也应该是做了奴隶,怎么可以归顺大夏呢?
“我们的人的确是归顺大夏了,并且还发了兵器,不过都是战刀,没有披甲,更是没有弓箭。”哨探赶紧禀报道:“不仅仅是我们,其他的几个部落的士兵也多是如此,他们都已经归顺大夏了,而且都跟随大军朝自己的部落杀去了。”
“完了,完了,靺鞨完了。”阿固郎听了之后,顿时仰天长叹道。这个时候的靺鞨各部损失惨重,主力都被尉迟恭击溃或者收编。就像自己,身边不过数千残兵,回到黑水,兵马也不过万人,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更为重要的是,对方军中还有黑水的勇士,这些勇士在部落中,都有许多亲朋好友,一呼百应,有这些人在,大夏的兵马可以快速的击败自己。
“族长,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敌人已经追上来了。”身边的亲兵催促道,昨日的厮杀到现在为止还让这些人心生恐惧,大家都是人,都想着能活下来,哪里想到敌人居然如此凶猛,根本就不给人活路的机会。
“走,带领我们的人赶紧撤离。”阿固郎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离开这里,留在这里只可能是被杀的命运。他可不是哈斯呼。想到哈斯呼,阿固郎就变的面色狰狞,就是这个该死的家伙,改变了眼前的一切,否则的话,自己已经击败了大夏,重新掌控了整个靺鞨族。
残兵败将就这样离开了现场,他需要赶回黑水边,带领自己的亲信部下离开部落,留在部落里面,下场是很凄惨的。
阿固郎在黑水靺鞨多年,威望很高,黑水靺鞨的人跟在他后面的确是得了不少的好处,所以阿固郎的行动还是很迅速的,可是其他的几个靺鞨部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大军快速推进,第一个倒霉就是安车骨部,这个位于伯咄部北方的部落,虽然和粟末靺鞨部交好,但哈斯呼并没有理会双方的交情,他亲自率领大军攻入了安车骨部。
在利益面前,一切都不算什么,安车骨部虽然和自己交好,但更多的是为了应付靺鞨内部的局势,至交好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已经加入大夏的哈斯呼需要的是战功。
安车骨部是继伯咄部之后,第二个被大夏剿灭靺鞨部落,然后尉迟恭和耶律涅虎汇合在一起,渡过牡丹江,朝佛涅部杀过去,阴弘智和哈斯呼、图安部朝粟末靺鞨进攻,一东一西,就好像两柄利剑一样,向北方挺进。
虽然靺鞨人擅长丛林作战,一些部落得到消息之后,就躲入山林之中,可惜的是,跟随大夏军队进攻的还有当地的靺鞨人,只要不臣服的,最后都被大夏兵马一一剿灭,真正不能剿灭的,这些将军还放火烧山,大火绵延,那些躲入山林的靺鞨人死伤惨重。
捷报一封接着一封的传到了辽东,这个时候的辽东就好像是一个小朝廷一样,凌敬、长孙无忌、马周、刘仁轨四人组成了一个小内阁,处理朝廷转过来的奏章。
“尉迟敬德打仗现在能动脑子了。”李煜穿着一件常服,手上拿着一张奏报,说道:“大军风卷残云,东北很快就能平定了。”
“陛下,臣佩服的还是王玄策,年轻轻轻,放弃县令不当,却深入辽东,劝降了哈斯呼,建立军功。”长孙无忌感叹道。
“王玄策这个人是很不错。”李煜双目中一道异光一闪而没,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王玄策就是历史上的那个王玄策了,一个非常有能耐的家伙,曾经出使过阿三,在阿三那边建立了功勋。没想到,在大夏,这么快就建立了功勋。
要知道,和马周这些人不一样,马周等五人是自己有意识的培养,才会有今日的成就,王玄策则不是,他是自己单枪匹马闯荡出来的,赤手空拳去了东北,建立了功勋,整个东北的局势,都因他一个人而有了改变,就冲着这一点,也能看出对方的厉害。
“陛下,臣认为王玄策可以为鸿胪寺卿。”凌敬想了想说道。鸿胪寺卿掌诸归义蛮夷,正四品官员,王玄策从一个县令,成为正四品官员,级别上升的很快,让人羡慕,也足以酬其功劳了。
“就怕王玄策不想做这个鸿胪寺卿。”长孙无忌摇摇头。
李煜点点头,鸿胪寺卿虽然位高,可只是一个文臣,这不是大夏臣子们想要的东西,在大夏武将建功立业就能封爵,文官想要封爵何等困难,除非是成为大学士,或者是立下大功,才有可能封爵。
当官不封爵,这些臣子们恐怕是不会同意的。
“可以问问他自己本人的意愿。”李煜忽然说道:“也不是说文官不能封爵,朕看你们可以想一些办法,大夏的崇文殿大学士才几个人,难道只有这几个人才能封爵?这样一来,朝廷的那些忠臣们不是伤心了吗?有些人不擅长巴结上官,有些人身居高位,却过着清贫的生活,这样的臣子也是值得表彰的,就像马周,他里面的衣服都是补丁叠着补丁了,钱财都支援家乡的读书人了,这样的臣子哪里找。诸位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长孙无忌听了双眼一亮,就算是他也未必说自己一定能够进入崇文殿,未必一定能够封爵,李煜若是改变了这个政策,对于下面的文官来说,将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能不能封赏爵位,不是你有没有功劳,实际上只是看皇帝的心思而已,李煜这么说,实际上想在大夏建立一种机制,培养出一批合格的文官而已,给那些文官们以希望,就像李煜让吏员可以转为官员,也是给那些吏员们希望,从而改变吏员贪腐的情况。
果然,长孙无忌等人听了心中十分高兴,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人只有有了希望,才有前进的动力,才有了希望。
“不过,你们也知道,大夏的爵位是有封地的,虽然这些封地并不在一起,但封地就是封地,除掉中原、西域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可以册封,只是这些封地不够,就意味着朝廷的爵位只能给那些立功的将士。”李煜嘴角含笑。
凌敬和长孙无忌两人顿时明白李煜的心思,没有了土地,就算立下再多的功劳也没有用,封爵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有封地,没有封地,就是无米之炊,没有任何作用。这是要支持大夏的扩张战略。
长孙无忌想也不想,就说道:“臣相信,朝中的同僚们一定会赞成陛下的举措,大夏就应该光照千秋,大夏的旗帜就应该笼罩八荒四海。”
他们知道这样一来武将们的势力将会继续膨胀下去,可为了自己有可能出现的封地,这点事情并不算什么,封地才是自己的。
“天下有些臣子们过的很清苦,辅机啊,你是吏部尚书,应该知道这些事情,并不是每个官员都是出身世家。”李煜叮嘱道。在以前,官员基本上都是世家子弟,但现在不一样,有些官员是寒门出身的子弟,这些官员中一些有理想的人,比如眼前的马周,钱财对于他们都是身外之物,多是赠送出去,支援别人,哪里像别人一样,享受荣华富贵。
“臣惭愧。”长孙无忌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羞愧之色。
“陛下,臣认为文官辅佐君王治理天下,固然是有功劳的,但朝廷已经给予俸禄,足以奖赏这些人的努力,昔日非大功者不能封爵,臣很服气,但现在受封的条件降低了,将士们恐怕心中不服了,有些人表面上正大光明,实际上心底十分阴暗,这样的人岂能封爵,臣想,封爵之前,应该让凤卫将这些人查的底朝天。”说话的是刘仁轨,此刻的他正是一脸的不屑之色。
长孙无忌听了顿时对他怒目而视,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坏了,刘仁轨也是科举出身的,怎么会帮那些武将们说话呢!
“刘卿所言甚是。封爵的时候,还是要认真考察一番的,大夏的爵位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的。”李煜点点头。
“这爵位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知道受爵的人有什么错误,或者是触犯了国法,臣认为应该撤销或者降低爵位。不管他是武将也好,或者是文官也好。”凌敬在一边忽然说道。
长孙无忌双目一眯,静静的看着凌敬一眼,这个时候凌敬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是有的放矢。
李煜双眼一眯,很快就轻笑道:“莫非凌先生发现了有勋贵犯事的事情?更或者是武将犯了大夏的律法不成?”
“陛下,臣不过是有所惊醒而已。”凌敬忽然说道:“不知道陛下可接到刑部的奏报?其中有一个叫做武进的人,他是三年前加入大军的,虽然立下军功,可是因为腿受伤了,不能再战疆场,武英殿让其归养田园,并且赐予大量的钱财,可是此人回去之后,就将同村的一家二十五口尽数斩杀。”
“哦,这是为何?”李煜一愣,忍不住说道:“既然是大夏的将士,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
“陛下,此事臣也知道,那武进在入伍之前,曾与同村之女定亲,商议归来之后,就迎娶那女子,可是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发现此女已经成为他人妇,所以一怒之下,将迎娶此女的一家人尽数斩杀。”长孙无忌也出言说道。
“该杀。”刘仁轨听了之后,恶狠狠的说道。
“刘大人,杀人固然一时痛快,可是不要忘记了,这是冒犯了大夏的法律,杀人就是死罪。”凌敬不满的瞪了刘仁轨一眼,目光还朝李煜看了一眼,军中将领胆大包天,在大夏之外,杀人放火,烧杀抢掠,这是谁带的头呢?还不是眼前的这位天子,只是无人敢劝说,只能找这些武将的麻烦。
“可是不好忘记了,既然已经是定亲了,那名女子就是军婚,是受朝廷保护的,现在那死者还敢迎娶对方,分明是不将大夏军方放在眼中,不将朝廷的律法放在眼中,当地的里正、县令居然没有发现这点,好出具了婚书,不是笑话吗?”刘仁轨忽然发现了什么,忍不住冷笑道:“一下子杀了二十五口,这是一个大族啊!难怪有如此大的胆子。”
“咳咳,毕竟只是定亲,还没有成亲,应该不算军婚吧!”凌敬迟疑了一阵,才说道:“而且杀了二十五口,这是大案,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都是犯了事情的,所以刑部就同意了这份判决。”凌敬这个时候有些后悔,不应该举这样的例子。
“虽然是定亲,想来那女子也享受了军属的待遇,既然如此,那与成亲并没有任何区别,若男子战死疆场,女子改嫁自然是可以的,可是在没有确认自己的未婚夫婿是不是战死的情况下,就嫁给了别人,显然是违背了道德和法律的。”李煜摇摇头,说道:“当然,杀人固然是不对的。”
“陛下,臣认为刑部这次判决重了一些。”刘仁轨忍不住说道:“陛下,将士们苦啊!尤其是那些戍边的将士们,他们为大夏抛头颅,撒热血,难道还要受这种屈辱吗?”
“国法就是国法,杀人岂能更改?”凌敬不满的说道。
“那也是对方首先犯了国法在先。”刘仁轨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这并不是杀人的理由。”凌敬面色一红。
“哼哼,凌大人,下官就不相信那名将士没有去报官?一家二十五口,那可是大家族啊!在当地有势力吧!”刘仁轨冷笑道。
凌敬听了面色涨的通红,嘴唇颤抖,都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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