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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主殿,白萝才发现这里面倒不如外边气派,用物帷帐似乎都是有些年头了,也不知这贵妃是念旧?亦或是个节约的?
“殿下来了,快请进吧。”
大抵是早已等着了,坐在外殿的徐氏惯是亲和的过来了,两鬓单簪的六翅凤,珍珠流苏半曳,顾盼生辉间,不掩端丽之美,得宜的滚金边对袄金罗宫装上,还勾着细夺的牡丹,极为养眼。
戴着翡翠镯子的右手,甚是亲切的就拉过了白萝的手,握在手中也不管人是何表情,就说道:“本宫如今遭奸人陷害得亏是殿下在太子跟前美言,才得以禁于此处啊。”
言及此,执掌后宫多年的贵妃娘娘不禁掩面,小小举动,便将七分凄凉三分悲惨演绎的绝了,虽然是上了年纪,可也丝毫不影响半分美态,看的白萝心都碎了。
她到底在说啥?她又什么时候帮她美言过?还有……娘娘,别装了好嘛!别以为没看见你嘴角的笑,哼唧!
世道如此乱,总得演戏给对方看呀。
“看徐母妃您说的是哪里话,帮您美言,可是本宫分内之事。”
这话说的顺溜,不愧是她打了十来句草稿的话,一说出来,就没断一下,直听的徐氏眸中放光。于此,白萝也看出些端倪了,今日恐怕不只是道谢这么简单。
相携手,徐氏带着白萝进了内殿去,说了好些时候的废话,待白萝喝下第四盏花茶时,终于迎来了主题的三分之一。
“殿下快吃些紫葡,这是本宫娘家今日送来的,新鲜着呢,试试甜不甜?”
大颗的紫色葡萄难得鲜艳之色,点了水滴更是漂亮,白萝也不推辞,实在是不想再喝茶,便捻了一颗扔口中开吃,那豪放动作,瞧的正在小点剥皮的贵妃愣了又愣,眸间一闪而逝的嘲讽,无疑是在笑白萝的粗俗。
白萝尽收在眼中,却又好似不曾看见,甚不在意的顾自吃自己的,边无声息的等着徐氏透话。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徐氏便指着白萝手旁的紫葡说道:“这东西难得出一次,好吃的很,往年本宫都要分些姐妹用,今年倒是送了,可怜那夏昭仪……唉。”
很好,关键点来了!
被她这么一提,白萝方想起被断了舌头的夏昭仪,是个美人,只可惜说话做事只顾眼前之利益,出尽了风头,却招来了杀身之祸,想来以前可能也是个不饶人的主儿,
“不知夏昭仪现下如何了?”
徐氏摇了摇头,叹道:“再也不能说话了,可怜她还那么年轻,陛下竟然还降了她的位份,她一个哑了口的人,成了充仪,这日后可就……”
白萝敛眉,再细看,也没从徐氏的脸上看出过多的怜惜,站在皇帝的角度来想,一个辱了自己太子的女人,没要了她命,降个位已经算是轻的了;而在徐氏的心中,一个哑了的年轻昭仪,又如何配为九嫔之首,更是少了一个对手。
这次还真叫白萝猜对了,对面的徐氏真是如此作想,若不是皇帝先下了旨意,算算这事白萝又不管,就得轮到她来处理,就夏昭仪那嚣张女人,往常仗着娘家势力,几度都差点踩她头上,也是时候回报她一番了。
“这事过于恶劣,本宫既然让贵妃来处理,望娘娘能早日查出凶手来,也好还夏昭仪一个公道。”
等的就是她这话!
徐氏面色立时潸然,捻着手中的绢子,是几番欲言又止,终于做足了功夫,才缓缓说道:“早先本宫就说过,要是抓到了指使之人,非得严惩不可!如今,可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本宫查到了些许苗头。”
“哦?”瞧着徐氏神神秘秘的模样,白萝秀眉微蹙,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可是查到人了?”
徐氏是算好了要说这些话,便一开始挥退了所有宫人,现下大殿中,也就她们两人。白萝有过一丝不自然,却很快掩饰过去。
指使之人只有一个,虽然白萝没有去认证,但她坚信。她想如果徐氏查到卫明贞,那也不可能把她请过来,早搜集证据告御状去了。
“这事儿也是巧了,本宫昨个儿在御花园中乘凉,便遇着了长元宫的一个宫婢,眼看着她鬼鬼祟祟正在埋什么东西,就使了人过去查看,殿下你猜看着了什么?”
说的不是东宫,白萝莫名缓了口气,至于她看见了什么?这个白萝确实好奇,不过她还有更好奇的。
“昨天?娘娘在御花园乘凉?”
那么大的雨啊……确定不是在冲凉?
很明显,白萝的注意力没放在这个上面,徐氏笑道:“殿下调皮了,这个不重要,你快猜猜我看见了什么?”
“呵呵,难道是行凶武器?”话止于此,白萝实在是不想再跟徐贵妃娘娘玩脑筋急转弯了,脑洞大开的就一口胡扯到。
哪知,徐氏陡然大惊道:“哎呀!殿下你是如何得知的!正是一把匕首!”
噗!白萝是一口老血吐三丈远,她发现真正调皮的可能不是她,而是眼前这位……雾草!谁能告诉她,人都伤了那么多天了,为啥要偏偏在事发多日后的昨天埋东西,而且还冒着瓢泼大雨!
然后,还蹲在御花园里被徐氏逮个正着?
“那宫婢当时极是害怕,便招了个明白,本宫立时拿着东西去了夏昭仪那里,她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东西就是凶器!”
“呵呵,娘娘您继续。”
如果她没猜错,前面都不是重点,后面才是她要说的话儿,当然,长元宫的那位才是首要。
果不其然,徐氏和善眉目大变,带着怒意说道:“本宫果然是看走了眼,那宫婢还未用刑便全部招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贤妃!”
唉,白萝叹了口气,蓦然想起那日在假山听墙角,贤妃还那般得意洋洋,以为能搞翻徐氏,现在看来,人家估计是早就看在了眼中,就等着回击呢。
果然,天外有天,一山还比一山高。
白萝也算不准,徐氏究竟是顺了某人的水在推舟,抑或是真的以为就是贤妃做下的?知晓真相的她。也不便多言,只煞有介事说到。
“这事贵妃可查清楚了?切不可冤枉了谁呀。”
徐氏不高兴了,立时扬声道:“殿下怎么还不相信?这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被本宫查清了!就是因为夏昭仪不小心知道了贤妃和……”
白萝透着一丝米分色的耳朵一抖,知道听见了什么话儿,忙做好奇的问道:“贤妃和?”
“这事,本宫也不知是当说还是不当说,实在是有辱天家颜面,如今就殿下你在这儿,本宫也想交个底子,实在是看不下眼了呀。”说罢,徐氏又颜面抹泪了。
看来,还真是对着满是大白菜美人的后宫,操碎了心。
“娘娘不愿说就罢了,折辱皇家的事儿,那还是化了吧。”很是无辜的白萝,好像真就是这么想的。
看她似乎也不打算追究贤妃如何了,正掩面的徐氏立刻敛色,忙说道:“不,不,还是要说明的,本宫怎能叫她逍遥法外呢。”
白萝暗自吐舌,眸中狡黠的光芒甚是亮丽,藏住了笑意,便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就勉为其难的听听罢。”
“事情是这样的,夏昭仪不小心撞见了贤妃与太医院的姚承平有染,便打算将这事揭发,贤妃自然是慌了手脚,便想杀人灭口以掩饰。”
“什么!竟然与太医有染?”
哎呀,不得不说这徐氏还是下狠手了呀,居然连这事都查了出来,也不知她是不是早就晓得风声了。
徐氏大为不耻的须眉,对白萝说道:“何止如此,两人竟然还伙同谋害不少妃子,甚至……贤妃她还有了,有了身孕!若不是有人拿了她的药来给本宫看,还不知晓她已经双身安胎了。”
有人拿来?白萝眸光微闪,看徐氏义愤填膺的厌恶,似乎还真是不知道,极有可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这事儿,娘娘怎么不去告诉父皇呢?”
“此等龌龊,事关重大,陛下如今龙体欠安,若闻此事生了气,伤了龙体,谁也担不起那个责任不是,本宫今日就是想让殿下出个主意来。”
这个主意,白萝是一时拿不定主意,回了东宫,便急急去找卫明贞了,人就在御池台上的矮榻养神,拢了长长裙摆,她就轻脚过去,准备吓她一吓。
做着鬼脸的手还没捏住,从榻边上,就升起了一个白色的小脑袋,顽皮的一歪,金色的眼瞳就呆呆的看着白萝,才对视一秒,白萝就吓的倒退了几步。
“我去!”
卫明贞被惊醒了,睁开黑幽幽的沉寂凤眸,挑着眉头看向了白萝,问道:“你要去哪里?”
眼睁睁的,白萝看着那条胖蛇迅速滑走了,好似不曾出现过,作为无端扰人清梦的白萝,生怕这女人发飙,便说道:“我方才去了徐贵妃那里。”
“哦?她可是说了什么?”
白萝忙凑了过去,踩着短毛绒毯,就亲热的坐在了榻沿上,对卫明贞说道:“说是贤妃割了夏昭仪的舌头,而且还查出了她和太医有染,并且……有了身孕。”
等等,她瞟她肚子干嘛!
似乎早已料到如此,卫明贞只风轻云淡的勾了勾唇瓣,不着边际的问道:“可还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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