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贵冲赵喜海摆摆手说,赵书记,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道是虾有虾路,蟹有蟹路,有些人提拔不一定要从县委书记这一关过,人家要是上头找到了门路,难道我这个县委书记敢冒犯领导,跟上级领导对抗着来,这是不现实的。就如送你来的王耀中,人家很年轻,就到了正处级的位置,以后提拔为副市级那种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样的人就是不听话,谁也没有办法,因为他的背景很厚,我们得罪不起。
赵喜海听张富贵这么一解释,觉的也有道理,于是点头说,你说的我能理解,这一把手的确也有当一把手的难处啊,不过不是每一个干部都有王耀中的背景,大部分人还是要看你的脸色做事的。
张富贵见赵喜海一副沉思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你到普水来当纪委书记了,那么我现在就很有底气,我很多施政纲领可就能顺利的落实下去了。
赵喜海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立即醒悟过来,端起酒杯说,是啊,是啊,有道是打虎亲兄弟,只要是张书记有什么用得着兄弟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我就不信,在普水还敢有人和纪委这把刀子对着干。
张富贵笑着说,赵书记,我以后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可真是不会少,今天先好好的请你喝两杯,赚足了劲,也好帮帮我的忙啊。那么兄弟门就可以在普水干出一番事业了。
赵喜海端起酒杯说,张书记这话可就见外了,不管张书记请不请我喝酒,这兄弟有了难处,我怎么会袖手旁观呢,张书记不放说清楚些,这普水县里到底有哪些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你这个县委书记叫板呢?说出来,让我心里有数,也好以后有的放矢。
张富贵今晚请赵喜海吃饭,也正是为了跟赵喜海交代一下目前普水县的一些情况,尤其是秦书凯跟自己之间的争斗关系。见赵喜海主动提及,张富贵赶紧开口介绍说,赵书记,其实,大部分的普水干部情况还是比较好的。但是,普水要和很多地方一样,干部之间派别很严重,现在基本是三派,那就是赵正扬县长代表的一派,他们的靠山是顾大海书记,所以不能得罪;还有就是秦书凯副书记一派,这个人的靠山是纪委的洪书记,现在洪书记走了,暂时就比较的薄弱。
赵喜海就知道,下面的一派那就是张富贵所领导的了,于是就说,张书记,赵正扬县长不能碰,那么这个秦书凯马,按照道理不过是副书记,他应该为自己的展考虑,搞好班子的关系。
张富贵说,开区的一把手秦书凯,此人自从到了普水以来,一直就跟我不对眼啊,我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我让他撵狗,他必定撵鸡,多少次为了工作上的事情,不给我面子,我现在真是见了他就头疼啊。当然,普水的很多干部看到他都头疼。
赵喜海有些意外的说,张书记,想不到这普水县里还有这号干部,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跟一把手县委书记作对,而且和很多的班子成员之间不和好,还真是够嚣张的。
张富贵说,可不是吗,秦书凯这个人在普水工作一段时间后,手底下培养了几个得力的助手,又善于经营上级关系,这省里市里有些领导都给他几分面子,因此根本就不把我这个普水县委书记放在眼里,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是,你的前任纪委书记王耀中跟他是铁杆兄弟,只要是有人跟秦书凯作对,这王耀中就利用职务之便,把那些跟秦书凯作对的人给弄进去,这一年多来,在王耀中手里被处理的干部,可真是不少啊。
赵喜海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张书记,你说的这个秦书凯是不是原本也是从市纪委下来的干部?
张富贵一惊,敏啊感的问他,是啊,当时在市纪委也是领导,怎么你跟他也有交情?
赵喜海摇摇头说,那倒不是,我到市纪委工作的时候,秦书凯已经到普水县来当组织部长了,我只是经常听市纪委的同事们聊起过,秦书凯和王耀中是咱们纪委洪书记最看重的两位,这两人到了下面,各方面的工作也很出色,这次王耀中不就已经被提拔为市纪委监察局局长吗,这可是市纪委的二把手位置,那么烘云托月是不是也要提拔了。
张富贵听赵喜海这么夸张秦书凯和王耀中两人,脸上立即显出几分不痛快,他有些不温不火的样子说,秦书凯和王耀中各方面的工作很出色,那也就是你们纪委洪书记不了解真实情况,得出的结论,要是洪书记知道这两人在普水的地盘上,都做了哪些好事,他必定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赵喜海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毕竟张富贵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他跟秦书凯是不对眼的,自己自然是不能当着张富贵的面,说秦书凯什么好话,否则,不是让张富贵不快活吗。
赵喜海赶紧改口说,张书记说的有道理,洪书记必定也是不了解情况,随便说说而已,不过,现在市纪委书记刚刚被调整走,洪书记走了,相信对于秦书凯来说,市里也是少了一个能帮他说话的人,相信,他以后自然会收敛一些,不敢在张书记面前,过份嚣张了。
张富贵看出赵喜海一心巴结自己的心态,呵呵笑了两声说,赵书记说这话,还有些言之过早,他秦书凯一向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嚣张惯了的,一时半会的功夫,不接受点教训的话,哪里会学乖呢?
赵喜海见张富贵这么一说,心知他必定是有下文,于是笑着问张富贵,张书记,有什么好办法,能打击一下秦书凯的嚣张气焰?但是,秦书凯毕竟是纪委出来的干部,我要是直接对此人动手,去查这个人,那么我在纪委也就混不下去了,毕竟一个系统的干部是要相互帮助的,而不是拆台的,这个道理张书记一定是懂的。
张富贵说,赵书记,你误会了,我肯定不会让你去和秦书凯闹什么不快活,毕竟这也是班子成员,要是秦书凯出事了,对我的影响也是很不好。其实,秦书凯敢把腰杆站的这么直,无非是在普水这边已经培养了一批所谓的自己人,只要他那些爪牙没有了,他就是想要得瑟也得瑟不起来。
赵喜海听张富贵这么一说,立即明白张富贵话里的意思,他笑着说,以前,秦书凯有王耀中帮他,谁跟他作对,王耀中这个纪委书记就查处谁,现在这纪委书记换成了我,哪里还有干部敢不听你张书记的话,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富贵见赵喜海也算是聪明,不用自己费太多的口舌,已经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于是笑着说,不管怎么样,你赵书记来了,我可就省心多了,这普水就是咱们兄弟的地盘,往后,吃香的,喝辣的,只要有我的一份,我自然是少不了兄弟你的好处。
赵喜海巴结张富贵也不过是为了能让张富贵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以后不管是捞好处也好,升迁提拔也好,总会顺当些,现在见张富贵主动表态,心里也是相当高兴。
赵喜海一副掏心掏肺的口气说,张书记,我到普水来当纪委书记,也是诚心的想要干几件实事,我的前任王耀中书记,在普水呆了几年多,就因为办了几个铁案,这次被提拔为咱们纪委系统里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我现在既然接替了这个位置,肯定也想要好好干,争取弄几个大案子,这样一来,对我以后的仕途展也有好处。
话是这么说,赵喜海知道,做事是需要的,但是和张富贵以及上面的干部搞好关系才是关键的。凡做官非常成功的人,一般不是做事业成功,而是为上级长官服务做得非常成功。在中国做官的最大特色是跟对上司,那是因为官吏的考核与任免,主要不在于他们有多少政绩,而在于他们与上司关系的密切程度,搞掂了上司,就等于戴稳了乌纱帽。所以,要把“报喜不报忧”、“欺上压下”作为做官的铁律牢牢记住,做到与上级交往突出一个“谄”字(即:谄媚),与下级交往突出一个“渎”字(即:轻慢)。
张富贵点头说,赵书记,你有这样的想法是正确的,一个干部如果不想进步,那就不要进了官场,做官的目的是什么?是利益和职位,你放心,只要你想干工作,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张富贵说的很实际,现在做官的目的其实就是利益,不知疲倦地攫取各种利益。虽然现在老百姓把这叫腐败,但做官的%的不这样看问题,而是把这一点看作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你不但要明确的把攫取各种利益作为当官的目的,而且要作为唯一的目的。你务必要时时想到:你的领导想方设法提拔你,是因为你能给他带来利益;你的下属心甘情愿服从你,也是因为你能给他带来利益;你周围的同僚朋友时时处处关照你,是因为你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对一些不义之财,万一你良心现,自己也可以不要,但属于别人名下的你必须给。记住,一旦你把攫取利益这个目的一模糊或放弃了,你为官也就离失败不远了。
张富贵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想法,他心里清楚,纪委书记王耀中走之前,王耀中手里的县纪委就是秦书凯对付跟他作对的人手里的一把刀,尽管握刀的人是王耀中,真正控制刀砍向哪个方向的,却是秦书凯。
现在,这把刀的控制权落到了自己的手里,只要自己把赵喜海哄好了,还怕他不顺着自己的心意,把刀砍向自己想要的方向吗。张富贵对赵喜海说,赵书记,其实,眼下就有两个人,只要是纪委认真查处,必定有收获,而且这两人的问题肯定不会少。
赵喜海听了这话,知道张富贵给自己提供信息来了,也是给自己送政绩来了,立即很有兴趣的样子问张富贵,张书记,哪两个人?具体什么位置?什么情况?
张富贵说,赵书记,这两人都是秦书凯手下的得力干将,一个叫周德东,另一个叫赵晨阳。
赵喜海瞪着一双眼睛等着张富贵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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