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管家跑了出去,沈季在一旁请示道:“殿下当如何?”
何绵儿没有转头,只盯着门口,道:“等那知府大人到。”
许云卿有些诧异地看向自己身侧的何绵儿,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镇定自若的眼神中,有着一股奇异的力量。
那知府大人大抵就在这金谷园中,很快是带着其余的人马来了此处。负责开路的人则是狂傲地一脚踹开了包厢的大门。
“大人,就是这几个人。”那管家立马是指着何绵儿几人道。
那知府大人身材瘦削,神色威严,看着倒有几分官威,只冷冷道:“抓起来。”
此话一出,那负责开路的人便要涌着上前。
“我看谁敢?!”
何绵儿嚯地是拔出了那把新皇所赐的尚方宝剑,宝剑即便是在暗处,依旧是烨烨生辉。
只朗声道,“这把宝剑,是当今皇帝所赐,上可斩昏君,下可诛佞臣。”
说罢,是扫射在场众人道:“见此剑如见天子亲临,我倒有看看,今日谁敢上前为此剑开刃?”
此话自是将那欲上前的众人给镇住了,一时互相对视,皆是犹豫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知府大人却是冷哼一声,颇为不屑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身上的毛都没有长齐,就敢拿把破剑来恐吓本知府,倒不若是回家去照照镜子再出来。”
说罢,是大手一挥道:“先抓那毛头小子。”
众人之中,瑛子一贯习武,其余几人又是男子,也只何绵儿的个头最矮。
但那知府大人却是一眼看出何绵儿是众人的头儿,自是要擒贼先擒王,将何绵儿绑起来最好。
几人听得知府下令,当下是快步上前来,看着小子文弱,应该是比较好抓的。
岂料,刚刚是行了两步,却是见那小子身侧之人身形微动,拔刀之间,只听得铛铛几声,几人手中的剑均是被削成了断头。
几人均是惊异地看向对方手中的兵器,均知若是此人想要几人性命,怕是刚刚他们便活不成了。
当下是吓得满头是汗,一步都不敢再往前。
出手的,自是许云卿无疑。
何绵儿见状,厉声对那知府大人道:“你贵为知府,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却是杀人如麻,草芥人命。”
接着是伸手指着那人道:“瑛子,将他绑起来。”
那知府大人一听,是有些慌张了,当下是开口道怒斥:
“你们是何人?我乃洛阳府的知府大人,是堂堂朝廷命官,正四品的官员,你们胆敢绑我,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瑛子却是完全不在意他的废话,只几个闪身便到了他跟前,便拿着剑指上他的脖颈。
那知府立马是有些害怕地颤声道:“你们....你们....”因着害怕,辱骂斥责的话,却是不敢再说出来。
何绵儿这才斜眼看了他一下,道:“我乃大萧国堂堂长公主殿下,代当今圣上出巡,不知我有没有资格让人绑了你这个四品的官员?”
此话一出,那知府大人立马有些蔫了下去。
他这前几日才刚刚听闻长公主代圣上出行,但毕竟殿下是个女子,怎么会来金谷园这种专供男人享乐的地方。
又如何会将眼前的人同那长公主殿下联系起来。
何绵儿见他终于是不再嘴硬,这才由着瑛子压着那知府大人,一路往那官府走去。
一路上看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毕竟众人皆知眼前这被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的人,正是这洛阳府的一霸——知府大人。
一行人是浩浩荡荡地走向了那官府的衙门。
里面只一个负责文书的小吏,募地见到如此多的人进来,是吓得头也不回地往后去禀告了。
何绵儿见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当下是对着沈季道:
“麻烦沈先生唤这洛阳城衙门其他管事的人出来,今晚便收集此人作恶的证据,待到明日,一并上交京中,任由陛下处置。”
沈季微微点头,拱手道:“悉听遵命”
何绵儿当下是将手中的尚方宝剑插回刀鞘,赠予沈季道:“今晚,这把宝剑便由你拿着,瑛子也任由你支配。”
沈季顿时站直了身子,郑重地接过了那把宝剑,道:“必不辱使命。”
何绵儿这才起身往外走去。
她既是要代替新皇巡查这十九个省,自是不能露面太多,反倒是应该一直保持低调。
这样才能给予这些为非作歹之人一个措手不及。
她心中有意想要培养沈季,希望他早日能独当一面,成为自己真正的左膀右臂。
既是如此,自是需要历练。
她需要,沈季也需要。所以她才将今晚的事情交予沈季处理。
她信任沈季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何绵儿趁着人群尚且是不明就里的时候,从人群中挤了出去。许云卿随即是跟了上来。
两人是背着人群越走越远,何绵儿心下却是暗暗后悔。
若是早知,这金谷园有如此令人发指的罪行,她今日就应该救下那女子。
不知那女子,此刻是生是死。
那女子压抑的哭声,暗暗的哭声,今晚那差点被处死的女子绝望而惧怕的哭声,都一一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这个愧疚纠缠着她,让她心下是好生后悔。
许云卿则是一直紧紧地跟着她,两人越走越偏僻,却是走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面前。
何绵儿这才停下了脚步,仰头看向那巨大的城门。眼前是昏暗一片,黑压压的,不闻任何人声。
这片宫殿之中,有如此强烈的气压扑面而来,好似一股压迫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此地甚至都不是四下无人的安静,而是一种可怕的死寂。
好似此地多少年都不闻有活人的气息,就是连个飞鸟或者虫鸣都听不到。
何绵儿这才是觉察出几分害怕,募地往后一退,正是撞在了那许云卿的胸膛之上。
“莫怕。”许云卿只牵住她的手安慰道。
大抵是许云卿手心的温热,让何绵儿觉得胸膛之中,那颗心因为惧怕而剧烈跳动的心,又平静了下来。
“此地是?”
何绵儿诧异地看向那黑压压的城门,问道。
许云卿攥紧她的手一顿,抬头也看向那厚重的铁制城门,这城门,似乎是有几十年不曾开启过了。
今夜天空没有星星,只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之上,却也不是皎皎明月那般明亮高洁。
反倒是淡淡的光线,给这巨大的宫殿添加了一丝孤寂与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