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暴雨坠山(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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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山林大雨滂沱,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视野就天旋地转,尖锐繁杂的树枝荆丛不断被滚落的两人压断碰撞,哗啦啦在身旁划过,基本上都被在外围的裴煜抵御,他被裴煜的掌心摁着,护在怀里。

温南书死死抓住裴煜的衣服,他要交换,但拗不过裴煜地力气,恐惧、心疼、绝望在短短一瞬间如灭顶的水潮淹没了心头。

滚落下山丛,眼前骤然见光,坚硬的山石壁顶撞在腰腹,裴煜的闷声痛哼从胸膛传到温南书的脸颊,深丛滚落出山壁成了一段陡峭光秃的石壁,前面是断路,两个一同失去任何依附地、失重地向下坠落。

他们掉落的山壁下是一潭池水,两人随着瓢泼大雨坠入潭水中,裴煜死死地扣住他,垫在他身下,耳边是身体砸入水面冲击力巨大的水瀑,沉重坠水地轰鸣,紧接着他们沉入水中。

冲击力在水中缓冲,寒秋刺骨冰冷的潭水一瞬间灌进鼻腔肺腑,冷的渗入骨髓,裴煜在巨大的撞击力下昏迷,扣在他身上的手松动,无力地下沉。

裴煜的肩膀后背、腰腹、脚踝不断渗漫出血,氤氲散在水中,温南书顾不上缺氧,拼命向潭地去抓住裴煜

他的血混着他的血,温南书将昏迷的裴煜从水中拖到岸上,整个人双腿打颤,近乎瘫软地跪倒在地上。

温南书六神无主,勉强镇定,交手给裴煜快速地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裴煜、!!裴煜…!!你醒醒、!!我求求你…!”

在水中为了保持清醒,温南书的嘴唇咬的一片血口子,他眼眸里映着面色苍白的裴煜,眼角逼出的红顺着雨往下掉。

裴煜.....,裴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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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等他的唇再一次离开裴煜的,终于,裴煜在剧烈咳嗽之后睁开眼睛,急促地喘了一口气,咳出了积压在胸肺的冰水。

“....没事...,没死呢....”

裴煜堪堪醒来,大雨混着泪,温南书魂魄归位的如释重负,裴煜只在地上躺了一会,肩膀处渗出的血就已经随着大雨流下石隙。

温南书问裴煜能不能走,裴煜点头,温南书架着比他高大的裴煜,在暴雨下踩着碎石躲到一块凸出的山壁下躲雨,他把裴煜扶到最里面坐下,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疯了裴煜…!!你他妈下来干什么!!!你找死吗!!”

温南书的眼睛红了,他第一次如此声色厉疾地骂他疼了十几年的男人,温南书扬起手几乎要打他,他究竟知不知道跟他一起掉下来会没命的!!他为什么抓住他!!他这个心里从来没有一点后果的人!!

任性妄为!!任性妄为!!

裴煜此刻狼狈不堪,昂贵的西装湿透了,各处都让荆棘石砾划破,衬衫领口渗出的血染湿了一片脖子到下颌,

“…回去让你教训,”裴煜看着面前怒极了红着眼颤抖的温南书,“…南书,我疼,让我抱抱…”

裴煜握住泪水已经淌了满脸的温南书扬起的手,揽他在怀里。

“别怕...,我给何寄打电话了,他接不到我会过来的....”

两个人都湿透了,大雨还在继续,温南书把外套毛衣全脱了下来给裴煜的伤口止血,可裴煜肩膀处一片血肉模糊,血止不住,裴煜一直抚摸着温南书垂头颤抖地脖颈,安慰他自己没事。

裴煜的眼睫低垂,他受的伤太多了,只能等待最快的救援。

而在山上,眼睁睁的看着温南书与裴煜一同从陡峭深丛滚坠的陈小可和助理都吓傻了,第一时间通知了导演组报了警,很快,何寄裴琢都出发了,救援组也在第一时间赶往蝶山出事地点。

在潭水中爆发力气的拖拽是极限透支,已经完全超出温南书的身体负荷,等温南书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温南书浑身酸疼沉重,左手被纱布缠绕,他稍微抬了抬,就发现身侧似乎被压住了,身旁也传来并不安稳的呼吸声。

温南书一转头,就看见了正躺在他身边的裴煜,裴煜的额头贴着纱布,脸色像纸一样白,埋了留置针输液的手正小心地抱着他的腰,侧身躺在病床边沿睡着。

随着他动,裴煜在睡梦中又无意识地搂紧了他几分。

“南书…,”

裴煜一张俊美如刻的脸憔悴泛着青色苍白,像头受伤的兽,依偎着温南书。

“…我真的知道错了…,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好吗…”

温南书听着裴煜叫他的名字,不安神地梦呓,裴煜抱着他的袖口下露出缠绕的白色纱布绷带,一直延伸,温南书的喉咙发疼发紧,烫到心底。

他真的没办法了,他对裴煜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这么多年他陪着裴煜,爱着裴煜,他曾抗拒不了沉溺至死,他以为一条道走到黑也不过就是这么个满地狼藉的结局了,他心如死灰了,可裴煜偏偏,他偏偏要用一条命要重新将他的灰烬捧起来…!

裴煜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自己、最自私的人吗?!他怎么会做这么愚蠢至极的事!!他不知道那会没命的吗?!他抱着他护着他一同坠落时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是在沉入谭底时,与他什么也顾不得,只拼命要抓住裴煜的那一刻心情一样吗?

…要死一起死吧,他当时只有这一个念头,拼死支撑着他的念头,裴煜爱他吗?或许是爱他的吧,不然怎么会以命相抵呢?他还可以再相信一次吗?温南书在裴煜抓住他,陪他一起坠落的那一秒里,突然什么都不想探究个究竟了。

…折磨也好,相爱也罢,温南书的眼角湿润,承受太久的害怕与惶恐在此刻夺路而逃。

交完班的魏思言不放心赶到病房,轻手轻脚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温南书醒了,眼圈发红。

“南书…?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

温南书匆匆擦掉了眼泪,跟魏思言比了个小点声,出声才发现他的嗓子哑的厉害:“轻点,裴煜睡了…”

“唉…,”魏思言看着温南书这个样子,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给温南书检查了一下,没有大碍才坐下。

他们昨天下午被送来医院的时候,魏思言也赶来了,知道伤情是怎么回事,裴煜身上从腰腹到后背多处撞击伤,比温南书要严重多了。

“他的伤怎么样了?”

温南书轻轻的抽身一点,起身靠在床头。

“真的太悬了你们...!滚下去的山纵深落差高度有几十米,幸好底下有潭水缓冲,要是没有的话你们…,”

昏睡中的裴煜不安份的动了动,似乎牵扯到肩膀的伤口,他疼地皱眉,搂着温南书的腰也更紧了。

魏思言只好又压低了声音:“....他也是万幸,骨头没事,伤口昨天都处理了,后背、腰腹和腿上都有多处撞击伤,肩膀上的最严重,要按时上药消炎,住院一周再回家吧。”

魏思言停了停,又道:“昨天你们被120送过来,你昏迷了,他死活要看着你先醒,我同事都说你没事了,他不信,非要看着你先处理完才肯让医生检查他,....昨晚上一夜都是裴琢看着他,不知道哪没看住,又跑到你病房来了。”

温南书哽咽,无话,只抚了抚裴煜额角的黑发:“本来是我一个人...,他…,跟我一起摔下去才伤成这样…”

“…唉,你们俩....”魏思言唏嘘:“算了,裴煜这么多年,也终于算是干了件人事。你休息吧,我去给他们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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