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温南书挂了电话,从他答应送猫开始就是一场闹剧,走到这里,他似乎也明白过来裴煜不想离婚。
可在一场不相爱的婚姻,有感动、有习惯,然而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它们终究会败给新鲜、败给厌倦,只能让那个执着爱着的人一次次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温哥,你在接谁的电话?”韩嘉年把手下他没注意到差点从锅里漫出来的火赶紧关了。
“韩嘉年....,我们谈谈,”温南书解开了围裙。
“好,”韩嘉年说:“那我下午说的事....,温哥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觉得我们并不…,”
“等等!”韩嘉年突然开口打断他,他往前一探身,厨房空间的狭窄,大男孩身上是干净的柠檬橘子的洗衣液味儿,温南书抵上身后的料理台。
韩嘉年凑近,在脖子上做了个威胁的手势,又朝身后指:“不及格、没毕业,还有我,三票对你一票,温哥要想好了再说。”
韩嘉年又看了一眼锅里的面,在摆着酱油调料的架子翻了一下:“啊,没醋了,你不是喜欢吃吗,我下楼去给你买。”
韩嘉年要走,温南书说:“太晚了,别去了,”
“没事,楼下就是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很快的。”韩嘉年已走出去客厅换了鞋,回头对他笑:“再给你三分钟,等我啊。”
客厅关了门,温南书靠在料理台上呼了一口气,韩嘉年是炽热的,那晚绚丽的烟花好似是他心脏起搏器中猛然跳动的一环,也许少年的他会被跃动出一场勇往直前的风花雪月,可如今只能带起他沉腐台阶上的一片灰尘。
这不是那场烟花的错,不是那个青春美好的大男孩不好,而是他积灰已久,不该拉上别人来陪自己收拾一个烂摊子。
温南书往衣架上一看,才发现韩嘉年忘记穿外套了,还没入春,深夜气温低,口袋里还放着小区大门的门禁钥匙。
想着韩嘉年还没走远,温南书又不放心,他拿上外套下楼,却刚出一楼的电梯,就猛然听见一拳闷击,紧接着是韩嘉年的怒斥声:“你是不是疯了!”
“我他妈就是疯了!我早该知道你对温南书不怀好意!撬老子墙角是吧?!你也不照照镜子你也配?!”
大冷天的深夜楼道门口,裴煜那辆价值千万的豪车就那么大敞着车门让扔在小区路边,路灯下,韩嘉年嘴角淤青带血,他伸手摸了一把,血丝蹭在手背上。
“裴煜,你是个男人就利利落落跟温南书签字离婚,他这些年在你身边受的折磨够多了!你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温南书出来的时候就刚好撞上这一幕,情绪激动的两个男人纽打在,韩嘉年年轻气盛,裴煜怒火中烧,裴煜眼角挂了紫红,领带也全扯开了,而另一边的花了脸的韩嘉年形势也不遑多让。
“是不是就是你小子在背后怂恿温南书跟我离婚?!叫警察?!你知不知道温南书有丈夫!他丈夫是我!!他妈我的人你也敢动?!”裴煜眉眼张扬,此刻更是一片戾狠气,他从小打架就没输过,捞起韩嘉年的领子拳头就要砸下去,
“裴煜!放开!!”
温南书呵斥,他从台阶上急步下去,上前扯开裴煜和韩嘉年:“你们闹够了吗?!要丢人丢到大街上去吗?!”
深夜寂静,楼上两三层有几家左邻右舍都被楼底下这么大动静闹得探出头来。
“裴煜,你究竟在这里发什么疯!”
裴煜一脸不可置信:“温南书,你他妈为了一个外人吼我?”
“韩嘉年是我朋友,也是我老板,我租他家的房间住,付房租。跟你眼里的龌龊关系不一样,我们离婚跟任何人都无关,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没关个屁!”
裴煜一把掏出温南书给他的那张银行卡,“要是没他你会下这么大决心跟我离婚?你会不听我的道歉,不听我的保证?!你会想把这些年的钱都还给我?!要是没这个小子你会这么着急的要跟我划清界限?!”
那张明晃晃的银行卡一整夜如铁烙痛裴煜,也刺痛了温南书眼睛:“那晚当着警察的面,是你说还清楚才可以走,我答应了,钱我会慢慢还给你。”
裴煜一把把银行卡摔在地上:“谁他妈要你还了!温南书,你听不懂我说话故意的是不是?我要是想让你走至于这么些天跟狗皮膏药似的粘在你面前?!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做你才肯回头?!”
温南书咬着嘴唇:“从我跟你提离婚那天我就说明白了,你不需要做任何事,离婚,没有别的可能。”
温南书给韩嘉年披上手里的外套,看过一眼韩嘉年嘴角的伤:“走,回去了。”
温南书牵住韩嘉年的手腕使得力气大极了,几乎要掐疼韩嘉年的手腕,韩嘉年看温南书脸色不好,不得不拎起了地上的便利袋,跟着温南书往回走,可温南书却被裴煜一把拉住了。
刚才的架的确是裴煜的狠劲站了上风,可他眉骨也挂了伤,一身昂贵的西服也乱了套:“温南书,我跟你保证没用,道歉没用,我把那些情人都处理干净了也没用,你现在眼里没我了是不是?我今天就问你一次,你是跟他走,还是跟我走。”
温南书没回答,他掰掉了裴煜攥住他的手,往台阶上走。
裴煜看着温南书如此决绝,眼底发红,他今晚来的真好,这几月他发疯似的把周围全翻了个底朝天,原来那根扎他最深的刺就在温南书身边。
裴煜干脆扯开了走形的领带,垂落拎在刚揍完人的手里,朝温南书的背影道:“温南书,这几个月我很累,裴琢说我错了,我改,可我能做的全做了,是你说没用,是你不肯给我机会。但你是我的,你永远也别想跟我划清界限!”
车里,裴煜看着两个人上楼,英俊的眼底如化开了墨色阴鸷一片:“上次让你们查的东西,现在全部发给我。”
回房间为韩嘉年处理好伤口的温南书预料到裴煜会发怒,他拒绝了韩嘉年的安慰,他心底已经隐隐泛起不安,躺在床上彻夜难眠,靠近肾脏的刀口在翻身时扯到,疼痛带来清醒,让他更是脊背泛起冷汗。
他太清楚裴煜对于他身边的一切人和物都占有欲极其强烈,就像几年前裴煜从朋友那得知他跟别的男人回家,半夜上门把他带回家绑在床头抽出一道现在都无法褪去的疤痕一样。
动了裴煜的东西,裴煜会发疯,无论是他的太太,还是一个只狗,这世界上没有裴煜想做做不到的事,包括他想整垮的人,可温南书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