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那种邪魅狂狷的(1 / 1)

“对,”原曲说,“不光是人监视,你的手机上还有定位,他送你的东西都有问题,扔了吧。”

安笙皱眉,拿出手机看了看,试图抠开后盖子,原曲看到她的动作,叹口气道,“别白费力气了,后盖打不开,别说是本来打不开,就算是能打开,也需要专业人士看,才知道他在里面动了手脚。”

安笙攥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原曲以为她要摔了的时候,安笙却又重新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安笙四外看了看,侧头问原曲,“你总顶着桐四的脸出来,现在费轩估计要恨死桐四了,要是费轩搞他,你得帮帮他。”

“你要选择他吗”原曲连忙说,“要是选择他,他就有男主光环加身,费轩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了”

安笙无语的看着原曲,摇了摇头,“别再提这件事。”

桐四好歹也帮过安笙几次,上次安笙误会的事情,这段时间通过剧情,也都解释清楚了。

桐四虽然当时在轮船上确实有拿她气费轩的意思,但确实帮她处理了青跃飞,只不过他处理之后,费轩又找到了青跃飞,用商场上一些合作作为威胁,让青跃飞帮着演一出英雄救美。

安笙其实仔细想想,确实是在那件事开始软化,费轩当时为她挥拳的样子,真的很帅,暴力血腥最能刺激人的原始兴奋,而当这种疯狂,是一个男人为你疯狂,确实让人无法抗拒。

可现在回想一下,知道了那只是算计,就有种说不出的操蛋心情,从心底像堵不住的泉水一样咕嘟嘟的冒出来。

下班的时候,原曲把安笙送到小区门口,安笙一下午的心情都不太好,通过原曲,越是了解费轩,她就越是觉得自己之前可能真的是眼瞎,怎么就能掉进费轩这个大坑里面呢。

安笙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小区楼下转了转,晚饭时间了,小区的活动区里面人不多,安笙随便一眼掠过,有两个老大爷,一个压腿的大妈,还有就是她。

安笙慢慢的走,这才没走两步,就听见大妈不似人声的嚎叫。

“哎哎哎快接住姑娘你转身”

安笙猛的停住脚步,一转身,就见身边彩色滑梯上,一个穿着彩色裙子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一脚踩到滑梯的漏缝里面,她长的瘦小。眼看着半拉身子已经露出来了。

安笙手比脑子快,一把兜住了要掉下来的小姑娘,接住之后脑子才开始转,看到楼梯的缝隙下面,垫着小黄鸭的充气垫子

掉下去也没事,说不定能当蹦床,小姑娘捞住之后,脸上也没一点惊慌,而是有点迷茫的看着安笙,安笙也看向她,这才发现这个小姑娘是个熟人。

而小姑娘看清了安笙一把搂住安笙的脖子,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妈妈”

这时候滑梯的对面,一棵树冠浓密的矮树后面,才转出了一个同样熟悉的人,看着安笙抱着他的女儿似乎还挺惊讶,一侧眉梢微微挑起。

安笙很尴尬,尴尬的解释,“我看她从缝隙漏下来了,以为”

秦舒予伸手推了下眼镜,看了看滑梯底下的气垫,声音低沉的开口,“吓到你了吧,没关系,她经常从那里往下跳。”

说着,伸手来接小姑娘,小姑娘却一把紧紧搂住安笙的脖子,奶声奶气,“要妈妈抱”

小小的手臂,软软的身体,贴上来实在没什么提抗力,这就有点像是喜欢猫狗的人,撸起毛绒绒没抵抗力一样,安笙对这种小不点,也实在没办法。

秦舒予尴尬的伸手拍他闺女的后背,“艾艾乖,爸爸抱,阿姨她抱不动你。”

“妈妈抱”小姑娘不下来,安笙也没有推,秦舒予哄了几声,无奈的伸手要硬扒,小姑娘哪有成年的人力气大,一下子被抱下来。

可是小手揪着安笙的头发,小拳头攥的死死的,把安笙揪的嘶了一声,跟着朝前迈一步,拌到滑梯底座,皮筋被扯掉了,她伸手一划拉想扶住什么稳住身形,然后一把抓在一个有力的手臂上。

这手臂好心的朝上一抬,然后一大一小,就都进了秦舒予的怀里。

陌生男人的气息拢上来,安笙连忙推了一把,但还是头发还被小姑娘揪着,没能直起腰。

秦舒予又低声说了抱歉,然后轻声斥责小姑娘,但是因为两人现在的距离有点过近,声音像是砸在头顶。

安笙一瞬间晃神,又想起费轩总是喜欢刻意压低了声线,每次听到,安笙都要说一句“你给我好好说话”,但其实费轩不知道,每次他发出那样的声音,都让安笙的耳朵发酥腿发软。

小姑娘终于瘪嘴松了手,秦舒予伸手轻轻推了下安笙的肩膀,帮着她站直,安笙这才回过神,连忙朝后退了几步。

秦舒予一手抱着小姑娘,一手又推了下眼镜,见安笙还发愣,不由得问道,“没事吧,你头发散开了,”秦舒予真挚道,“真抱歉。”

说着还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说道,“快跟阿姨道歉。”

小姑娘软绵绵的说了声,“妈妈对不起。”

这称呼死活不改,两个大人都露出无奈的神色。

安笙摇头,礼貌的扯出一个小,说了声,“我先回去了。”

就转身朝着活动区外头走,这会的功夫,不知道吃完饭的大爷大妈,是用什么百米冲刺的速度出来的,反正已经三三两两的扎了几堆,议论的声音刻意压低,但安笙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小秦的老婆毒戒掉了嘛”

“怎么可能,我儿子说那个戒不了,这个长的像,但是不是他老婆啦”

“不会吧,我刚才还听见那小艾艾叫她妈妈,孩子怎么能把妈妈认错呐”

安笙听剧情说了秦舒予的事情,别的感觉倒是没有,只是有点心疼那个小姑娘,还那么小,要不是想妈妈想的厉害,怎么会逮着她就叫妈妈,孩子是真的不可能把妈妈认错的。

安笙唏嘘了片刻,又不受控制的想起了费轩,她其实嘴上没说两次,可是在心里已经设想过,她要是和费轩生了孩子,肯定会非常的可爱,要再是个女儿,像费轩那样嗲嗲的,肯定能萌死人

安笙站在电梯前面,不知道思绪飘到了哪里,什么时候电梯门开了都不知道,一直到秦舒予伸手按了下要关上的电梯,出声问安笙。“进来吗”

安笙才回神,看向一手抱着小姑娘,另一胳膊下面还夹着气垫子的秦舒予,修长的手指按在电梯开门键上,等着她的回答。

安笙连忙迈步进电梯,关上了电梯门,并按了楼层。

“妈妈”小姑娘还试图伸手够安笙,秦舒予把她对着墙壁那边,低声带着一点责怪,说着安笙无论什么时候听起来,都觉得十分残忍的话。

“她不是你妈妈,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妈妈已经死了。”

安笙心里叹口气,小姑娘又抱住秦舒予的脑袋,安慰他,“爸爸不哭,爸爸想妈妈吗”

秦舒予嘴唇紧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两手都抱住孩子,手臂底下夹的气垫子就掉了。轻轻撞在安笙的腿上。

秦舒予转过头,又说对不起,安笙见他这两回,他都在说对不起,安笙弯腰捡起了气垫子,抱在怀里,没有看他,也没回应,只是盯着楼梯上行的数字,脑子又抽风的想,要是费轩当了爸爸,他那么细致的一个人,肯定会把小不点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

电梯到了,安笙摇了摇头,把脑子里费轩甩出去,跟着秦舒予走到了门口,等着他开门,把孩子放下,这才回手来接她抱着的气垫子。

“谢谢你。”秦舒予彬彬有礼,接过之后,把气垫子立在门边,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对开门的安笙说,“你晚上没吃吧,我昨天包了很多饺子,下好了给你端点”

安笙举手之劳,没想着讨什么谢礼,正要拒绝,回头看到小姑娘抢着说,“我爸爸,包饺子,好次”

安笙觉得她可能脑子要出毛病,不管是哪点破事,都能想到费轩身上去,小姑娘说话口齿不清,和他那故意发嗲的声音怎么可能一样

没有明确的拒绝,不知道怎么就成了默许,秦舒予端着饺子,一腿挂着小不点,按响门铃的时候,安笙煮面的水才烧开。

看着门外的爷俩,安笙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门。

秦舒予手里端着盘子,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肌肉蓬勃的小臂,将盘子递给安笙,带着腿步挂件后退了一步,十分有理,连眼神都恰到好处,“趁热,不用蘸酱料,三鲜,咸度应该正好。”

说着要走,小姑娘却抱着秦舒予的大腿,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巴巴盯着安笙。

安笙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想起两人住对面,以后难保抬头不见低头见,安笙后退了一步让出了门,“进来坐坐吧。”

秦舒予镜片后的眼睛微眯,礼貌到,“方便吗”

安笙笑了下,“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家里没怎么收拾,有点乱。”

秦舒予也笑了下,把腿部挂件抱起来,迈步走进了玄关。

安笙拿了双拖鞋给他,秦舒予换上,并且直接让小不点光着脚,三个一起朝着客厅走。

安笙说的就是客套话,这里东西都是原曲准备的,房间安笙没怎么动,所有东西井井有条,生活气息十分浓厚,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是独居。

秦舒予坐在客厅,抱着小姑娘,安笙给他泡了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茶,反正都是原曲准备的,又从冰箱给小姑娘拿了一瓶酸奶,秦舒予才温声催促她,“快去吃吧,一会凉了,不用管我们。”

小姑娘特别乖,也跟着点头,叼着酸奶的吸管,还对着安笙笑了下。

奇异的是,几次见面都很尴尬,但是这会三个人倒是没什么尴尬的气氛,安笙真的坐在桌边吃东西,小姑娘一双眼溜溜的到处看,而秦舒予不知道在和谁发微信,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并没交叠,而是立立整整的放着,略微分开一点,时不时拿起茶杯吸溜一点,并不没话找话。

这曾经是安笙的梦想,有个可爱的孩子,有个看上去十分禁欲款型,但是上了床如狼似虎的老公,一家人不需要多么富有,最富有的不过是拥有彼此。

没想到这个梦想,阴差阳错,以这种假象突然呈现,安笙也才突然发现,她的梦想早就变了,她关于未来的打算,每一步都有费轩的影子。

沙发上的人不应该坐的那么端正,而是没骨头一样的依靠着,双脚可能还会十分没礼貌的放在茶几上,如果两人隔的这么远,他会一个劲儿的看过来,眼神充满勾引,嗲嗲的开口,让她去茶几上吃,吃完了他负责收拾

安笙边胡思乱想,边把饺子都吃了,秦舒予喝了半杯茶,在安笙收筷子之后,立刻起身,“不用洗了,给我吧,我拿回去正好和家里的一块儿洗。”

安笙不太好意思,“我还是洗了吧,也不废什么力,都是油,再甩身上。”

小姑娘也不知道怎教育的,一点都不闹,喝完的酸奶瓶子,甚至都没放在茶几上,一直抓在手里,只要和安笙的眼神碰上,就会露出甜甜的笑。

安笙又喜欢又心疼,洗好了盘子临走还给小姑娘又拿了一盒,得到了奶声奶气的谢谢,和秦舒予低沉的致谢。

送走爷俩,安笙才把门关上,一转头,原曲竟然正坐在刚才秦舒予坐的位置,笑的一脸意味不明。

安笙吓了一跳,皱眉道,“来之前不会说一声,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我早就来了,”原曲说,“在你吃人家饺子的时候,只不过没有出现,怕打扰你的好事呀。”

“你少乱点鸳鸯谱,”安笙说,“人家秦医生是正经人。”

“啧啧啧,他是正经人,但是就不代表他的想法很正经,”

原曲有理有据,“一个离异的单身爸爸带着个孩子,把自己家里包的饺子送给一个单身女人,还带着孩子坐在他们家喝了一杯茶,亲眼看着她吃完,这明显是对你有意思,能正经到哪去”

“他是因为我帮他拿了东西,而且她姑娘又扯了我的头发。”安笙走到厨房,把自己用的那双筷子洗了,又擦了擦桌子。

“举手之劳而已,说个谢谢就行了,有必要还亲自端吃的过来吗”原曲说,“他自己在家都没吃,巴巴的煮了给你送过来,你接收信号的小天线有点迟钝呀。”

安笙愣了一下,想了想好像确实,她进屋烧个开水准备煮面的时间,并不足以让秦舒予煮完东西吃完又给她送来。

可是这才见几面,安笙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令人折服的魅力。

原曲不知道怎么看出她的想法,恨铁不成钢道,“你可是女主角,夜空中最亮的崽,你知道你看上去多有魅力吗”

原曲说,“模样精致,生得小巧,身材又有料,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娇气,一看就让人想要亲进,不然小孩子最敏感,敢上来就叫妈妈么。”

“别说是这种如饥似渴的离异男人,你这幅模样,去大学附近的夜市逛上两圈,保证有数不清的学弟前赴后继,”原曲摇头,“找个对象多容易,非得吊死在费轩那棵歪脖树上。”

安笙没有接话,不打算再聊这个,心里已经决定以后离秦舒予远一点,她现在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很多东西诚如费轩所想,没有那么容易就抽离,这时候无论是拖谁下水,都是混蛋。

安笙坐到了沙发的对面,对原曲说,“你帮我留意一下店面吧,”安笙想了想,“最好位置好点,游乐场再招到一个人,我就可以辞职,既然你金手指都给我开了,我准备自己开蛋糕店。”

“店面我已经帮你留意了,”原曲说,“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我要去趟国外,关于穿越偷渡者,还有曳魂花制成的香水,都有很多要处理,短期之内回不来。”

“我有点担心,费轩的人一直还在监视你,你还用他送给你的手机,”原曲说,“他还有送给你其他的东西吗最好一个都不要用。”

安笙隔着衣袖,摸了摸自己一直戴着的手表,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安笙说,“我不打算离开申市,钱已经结清了,如果他来纠缠的话,我也有办法让他滚蛋。”

“至于他一直派人监视的事,”安笙手指轻轻点了点茶几,“报警不行吗”

“费轩是这世界的男主,”原曲说,“而且是正牌男主,虽然这世界已经变成了双男女主,但是费轩仍旧占据重要剧情,报警恐怕行不通,世界规则会给他让路。”

“那就随他去吧,”安笙说,“我有什么怕人知道的他是男主角,可我也是女主角,涉及不到我的人生危险,他愿意拍照片看就让他看。”受折磨的又不是她。

不过安笙犹豫了一下,又对原曲说,“要不然你再给我开个金手指吧”

安笙说,“那种邪魅狂狷的,手撕钢板,意念杀人什么的”

原曲直接让她给逗笑了,“你以为我是主系统呀,说给你开什么就开什么,我只是一个小世界的剧情,有的能力很有限”

他闭上眼睛在自己的小空间翻了翻,对安笙说道,“我没有攻击类的技能,只有一个隐形的,时效就两个小时,你要的话就给你。”

安笙看着原曲,有那么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好歹也是个剧情,怂成那个德行,又穷成这个德性,不过想一想他如果有攻击类的技能,还能梦里梦外的让自己的拳头给吓到么,这样似乎也合理。

安笙点头,“给我吧,”万一按照书里描述,费轩要对她展开什么变态的囚禁一类,两个小时的隐形足够她逃跑了。

原曲在空中随便抓了一把,就递给了安笙一个绿色的小药瓶子,只有一节小指那么大,还告诉安笙,“可以隐形,但是随身衣物不能”

安笙反应过来,额角的青筋有跳起来的趋势,“所以我要是用这个隐形药水之后还不能穿衣服”

原曲点了点头,有点心虚的揉了揉鼻子,“就这一瓶了,只能喝一次,你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吧。”

安笙简直没脾气,把小瓶子揣进口袋,小瓶子瓶口的位置有凹槽,她准备找个绳子挂在脖子上,以备不时之需。

安笙希望这种准备是多余的,她不觉得费轩会像书里描述的一样,像囚禁费蓝蓝一样囚禁她。

虽然安笙的“觉得”已经错了太多,但是关于这最后的底线,她相信费轩除非真疯了,否则不会触及。

他们也算彼此了解,费轩就算是疯了也不会傻掉,费蓝蓝或许因为成长原因,会生出斯德哥尔摩情节,但是安笙如果被囚禁,只会生出恨。

况且出事到现在,他甚至都不敢出现,只敢让别人整天鬼鬼祟祟的拍她的照片还能有抓人这种出息么

两人聊完之后,没几天的功夫,原曲就把店铺给她敲下来,安笙手里有钱,心里一点都不慌,先找了人过去装修。

游乐场那边,最后一个顶替她岗位的人始终找不到,她想回去一趟郊区,始终抽不出时间,暂时也没有告诉她爸爸妈妈已经把债务还清的事情,因为安笙还没有想出来好的理由,解释这凭空出现的巨款。

等到店铺开起来,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跟爸爸妈妈说,钱是她自己赚来的,就算一下赚不了那么多,她也可以说收入很稳定,爸爸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

离开费轩,安笙除了偶尔会晃神,除了半夜的时候摸被窝,会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找人,清醒之后会觉得心脏抽痛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工作照做,店的事情已经弄得差不多了。

但是费轩不同,费轩和安笙分手这段时间,靠着每天拍过来的照片,根本填不满他的欲求,他不光看到了安笙身边有桐四之外的其他人,甚至还知道了她对门的那个秦医生,还有她在大学对面正在收拾的店铺。

有几次他都控制不住的想去找安笙,他每次看见安笙接触其他的人,都嫉妒得要发疯,但是他最近忙着料理桐四,同时也在观察着安笙,还在她家隔壁买了房子,准备这两天就搬过去。

费轩是没有办法放弃安笙的,这些天他吃不好,睡不好,熬的实在是太厉害,整个人瘦了两圈,而且形象也十分狼狈。

办公桌上送进来的晚餐,费轩依旧一个米粒都没动,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可能轻易被原谅,所以他不能,也不敢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安笙的面前。

如果是那样,安笙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费轩想要的效果还没有达到,所以现在不急着见安笙。

“哥,你怎么又没吃东西”

费师进屋,看到桌上放着的饭菜依旧没动,眉心狠狠的蹙起来,“你这样不吃东西光工作,人是熬不住的”

费师从不插言费心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忍不住开口,“你要是真的放不下她,那就去找她,你不是已经在她家的旁边买了房子吗,能追到第一次,肯定就能追到第二次。”

费师说完之后很忐忑,本来以为费轩会生气,但是费轩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最近的消瘦,眉眼轮廓看起来更锋利,甚至有种散不去的阴鸷。

他慢慢摇了摇头,开口的声音有点哑,“没那么容易,要是费小计对你做了我对她做的这些事,你会原谅她吗”

费师耳根突然红了起来,他的事情费轩都知道,但是这种本质上只要发生就算背德的事情,比小三的儿子还要让他觉得羞耻。

但是费轩知道之后,却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只告诉费师,要是真的想要费小计,就把她从费家剃出去。

费师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但是费轩这么问,他低头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回答道,“我可能会把她送走。”

“连你亲手养大的都不能原谅,她又怎么会轻易原谅我呢”费轩说着,突然笑了一声,表情又扭曲又狰狞,“不过我有办法让她心软”

费师已经猜到了费轩所谓的办法,他心里叹了口气,又好像有点理解。

费轩一向都是这样,为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商场上是这样,生活上是这样,就连爱情上也不例外。

但这才是费轩,哪怕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他看上东西想要让他放开,就算砍掉他的手足,他也会用嘴紧紧咬住,不死不休。

费师也是费家除了费罗铭之外,唯一一个知道费轩那个收藏玩具的屋子,甚至曾经无数次看见过,费轩为了得到,先毁掉。

他和安笙不熟,但是此刻也不由得在心里为安笙叹了一声,摊上费轩,她是真的命不好。

而命不太好的安笙,这天赶上双休日游乐场的小朋友特别多,她一整天都在摆各种各样的造型,身子都是僵的。

而且今天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他们这里招到人了,坏消息是又走了一个,而且那个人走的明显比安笙要急的多了,她是怀着孕准备回家生孩子。

这件事大呀,对于安笙来说,这真是一件大事,所以她很大方的,没有跟小姑娘争抢离职的机会。

结果就导致她累得呼哧哈哧的,人流高峰期过去之后,找到一个僻静角落的长椅,直接摊在上面。

她今天穿的是大狗熊的套装,虽然现在叶子已经掉光了,开始冷了,可大中午的时候气温还会回暖,大狗熊里面捂了一身的汗,安笙把狗熊的头摘下来,又让凉风吹得脑袋有点发木,打了个喷嚏,一抬头就见一个大恐龙的玩偶,站在她的对面,手里捧着一瓶水。

安笙对一起工作的几个人有点眼熟,但是没数到能叫上名字的程度,他们穿衣服都是流动的,因为工作的时间不同,只要穿炸鸡的是要做到最晚的。

所以她不知道恐龙里面是谁,但她现在确实很渴,他们同伴之间时常也会相互送水,安笙习以为常,接过来拧开了瓶盖,说了一声谢谢。

大恐龙点了点头,就站在安生的对面没走,而且也没摘下头套,更没开口说话,就在那杵着。

安笙喝完水之后见他还在,就疑惑的问他,“你有事儿吗”

恐龙连忙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摇的太急了,是这个恐龙的头前方太长了,没用手扶着,正面一下子从前面摇到旁边去了,只剩个侧面对着安笙,恐龙还伸出爪子,在自己的侧面抠了两下,好像是试图找眼睛的位置。

安笙没忍住笑了,站起身伸手抱着恐龙的脑袋,打算帮他摘下来,恐龙察觉到她的意图,一把按住安笙,然后用恐龙的大爪子,把安笙给搂进了怀里。

安笙穿着大狗熊的套装,肚子也挺大的,一下撞在恐龙的胸膛上,整个人撞的有点懵。

正疑惑,恐龙突然推开她,自己把脑袋给扶正,然后一边扶着脑袋一边跑了

安笙莫名其妙,随即不知道怎么抽风想起了原曲说的,她现在是女主角了,是夜空中最亮的崽,她非常有魅力

这难道就是遍地开桃花的感觉吗

安笙坐回椅子上,想了想把瓶子拿过来,拧开又喝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想笑。

好像刚才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很特别,就算根本连他的样子都没看到,安笙就是觉得有一种嗯,莫名的熟悉感。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恐龙基本上就围着狗熊转悠,合照什么的,安笙就会被挤到旁边,倒是轻松了不少。

换班的时候,安笙在更衣室里面把狗熊的套装脱掉,正好迎面撞见恐龙进来,鬼使神差的就没走,站在门口,想看看他到底是谁。

结果恐龙拉链拉了一半,晚班的大炸鸡过来,看到安笙在门口,疑惑的问她,“你今天狗熊吧不是已经下班了吗怎么还没走”

安笙打了个哈哈,谁知道里面的恐龙听了,立刻整个人一僵,把拉下来的拉链又嗖的拉了回去,抱着恐龙头,从屋里面直接冲出来,朝着摩天轮方向的小路上跑过去。

安笙本来还没什么疑惑,但是一看他跑的那个德行,莫名就觉得越看越可疑,难道是费轩派来监视她的那些人吗

安笙赶紧追上去,恐龙穿着套装很笨重,安笙在小路的尽头追上他,也没客气,伸脚绊了他一下,他立刻就摔倒了。

这个时间游乐场里的人不算多,而且这边小路上,就算白天过来的人也不多,一个大恐龙摔倒在地上,并没能吸引到任何人的注意。

而随着摔倒这个动作,恐龙一直护着的头被摔掉了,大脑袋滚出了老远,他伸出大爪子徒劳的抓了一下,然后索性把脑袋缩进恐龙套装里。

安笙只看了一个后脑勺,真的就看了一个后脑勺,就已经把人认出来了。

她这么多天努力平静的心绪,这么多天时常抽痛的心,突然像是被谁甩了鞭子,狠狠的收缩一下,然后露出了一道血痕。

她的脸色唰的一下红了,但却并不是因为羞,而是活生生气的,这狗东西竟然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还装模作样的扮成恐龙

他对安笙做的那些事,如果在正常的世界,报警足够可以立案了。

但这个小说世界,一个存在病娇属性男主的小说世界,是不能用正常的道德标杆来衡量的,安笙和原曲商量过,即便是她报警,就算费轩那边没有找人帮他,不能够有力的证据,到最后结果也是不了了之。

安笙当时分手的时候,表现的没有什么过激情绪,堪称十分冷静,但其实她的那些情绪,在跟费轩分开之后,才后知后觉的爆发,每个午夜梦醒,真的像毒一样蔓延全身。

要是在她没有接受费轩之前知道这些,安笙权当是被狗给撵了。

要是在她没有爱上费轩之前,没有打算跟费轩走下去之前,她也就当做被狗给咬了。

可是她已经对费轩付出的那些感情,安笙并不是一个感情很丰富的人,上一世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她给出的感情,也是她仅有的感情。

却都让费轩这个混蛋给糟践了,分别的那一天,她心里满满都是麻木,但是就在此时此刻,她看到费轩的后脑勺,看到费轩缩起来的样子,想到他今天白天扮成大恐龙,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心里面的火腾的一下就燎了原。

她嘴唇紧抿,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对着地上蜷缩的大恐龙伸脚,每一脚都照着费轩缩脑袋的地方踹,踹的特别狠,踹了之后还觉得不借力,安笙又左右看了看,没找到什么趁手的工具,转头又是一顿踹。

费轩一声都没吭,他躲在恐龙里头,脑袋不断的撞在地上,被踢到,但是嘴角却带着笑,是这些天唯一一个看上去还正常的笑容。

比他预想中的要好,安笙没有冷漠的转身离去,而是对他发火了,费轩就这么缩着,让安笙踹了个痛快,踹的安笙气喘吁吁,叉着腰腿都直哆嗦,费轩才从恐龙里面钻出来,可怜兮兮的看向安笙。

费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根本就没护着自己,虽然是钻回恐龙里,但是他钻回去的目的,是怕安笙看到他的脸,不肯跟他发火。

这一会儿钻出来,脸上被安笙踢到很多地方,还在地上磕到,眼角和鼻子都是血,嘴角也有,加上这些天真的瘦的厉害,头发又乱糟糟的,形象要多差有多差,要多惨不忍睹,有多惨不忍睹。

打眼看去,简直就像从垃圾桶里钻出来的,刚刚被人凌虐过后的流浪狗。

安笙看到他这个德行,不由也愣了一下,费轩向来都像一个处在求偶期的雄鸟,把自己的每一根羽毛都梳理的流光锃亮。

像这种形象,安笙从来没有见过。

她这一愣的功夫,费轩就像脱茧的蚕,拉开大恐龙的拉链爬出来,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直接四肢并用爬到安笙的脚边,抱住了她的腿。

今天这个出场,每一步都是他精心设计,如果贸然出现在安笙家隔壁,不管用哪一种形象,都会让安笙觉得被侵犯。

但是在这里不同,这里是安笙工作的地方,这里面的人都是安笙认识的,而且这里是公众场合,有很多来玩的,安笙喊一声,费轩就真的会变成人人喊打。

在这样绝对安全的环境里,费轩这样孤身一人出现,还是用这种“被迫”的,卑微的姿态,安笙的态度果然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只要还肯跟他动手,只要还生气,费轩一点都不介意递把刀过去,让安笙扎个痛快。

他一句话都没说,他知道说多错多,费轩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他真的没办法控制,认错显得太过苍白了,不如什么都不说。

费轩朝着安笙爬过来的时候,安笙身上的鸡皮疙瘩成片成片的起,她只来得及后退一小步,就被费轩抱住了小腿。

费轩什么都不说,就是执拗的抱着她,用了一张惨不忍睹的脸,眼圈通红的看着她,眼泪十分配合,从他的眼角滑落,没入头发。

但是安笙跟他对视,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可怜,费轩的形象确实狼狈,但是他的眼中,依旧是毫不掩饰的,疯狂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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