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如墨,魔气如潮。
大地枯萎,寸草不生。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
离乡二十年,倪坤终于又踏上了中土万妖窟的土地。
没有时间作太多感怀,倪坤运转天人合一,略一感应,找准方位,身化流光,朝七叶城方向飞遁而去。
以他如今的修为,即使是所谓的禁地、绝地,即使是地磁紊乱的禁空区域,亦无法再对他造成任何干扰,已可以百无禁忌,直线飞遁。
……
轰隆!
一团巨大的火球冉冉升起。
一台破碎的机甲轰然倒地。
张大富宛若一只灵活的肥猫,自燃烧的机甲中飞快爬出,还不及远离,就见上千头妖魔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呃啊!”
张大富声情并茂地惨叫一声,狂喷鲜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锤砸中胸口,轰然抛跌进燃烧的机甲废块之中,整个人转眼之间,就烧成了一团肥大的火把。
狂冲而来的妖魔见状,顾不上吃这顿人肉烧烤,继续狂冲向不远处另一台腿部损毁,只能坐在原地当固定炮台的机甲。
就在这上千妖魔,大半从燃烧的机甲旁蜂拥而过,最后的几十头妖魔正要过去时,看上去已经被烧成了八成熟,浑身都吱吱冒着油花的张大富,忽然暴起,若一颗燃烧的流星撞进妖魔群中,一下就把十几头妖魔撞得粉身碎骨。
随后便见刀罡暴闪,燃烧着烈焰的刀罡如龙卷般自妖魔群席卷而过,所过之处,妖魔纷纷解体,残肢碎臂漫天抛洒。
只几次呼吸功夫,最后的几十头妖魔便已化作一地碎片。
而前方已经冲过去的妖魔,被这边的动静惊动。
一百多头妖魔同时停步,回头一看,就见满地的妖魔碎片中,躺着一具焦黑的人类尸体,身上燃烧着点点余烬,飘荡着道道青烟,散发诱人的烤肉香味,看上去已经全熟了。
那一百多头妖魔终于抵不过烤肉的诱惑,咆哮着争先恐后冲来。
最前边的几头妖魔,冲到那块富含油脂的大坨烤肉身边,正一边撕打一边张嘴去咬,狂暴的刀罡再次亮起,瞬间就将这几头妖魔绞成碎片。
随后那狂暴的刀罡风暴,若一颗遍体都是刀刃的巨球,轰然滚进妖魔群中,所过之处,又是魔血狂飙,残肢抛洒……
前方,那台无法动弹的机甲,疯狂开火,将朝着机甲冲去的妖魔成片撕碎。
后方,某位前职业调解人、现玄阳宗道基修士,时而化成一团或全熟、或半熟的烤肉,时而化身刀罡风暴,在妖魔群中杀进杀出。
前后夹击之下,这一千多低阶妖魔,竟不过片刻,便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杀光这群妖魔,那坨烤肉将身一抖,焦黑表皮簌簌落下,转眼又变成一个白白胖胖的憨厚胖子。取出战甲披挂在身,又拿出一块灵石汲取灵气短暂调息一阵,他飞掠到那台机甲前,对里面的天星宗修士说道:“还有弹药吗?”
“快打光了!”
“那就一口气全打出去!”张大富跳至半空,四下环顾一阵,落地后说道:“还有不少兄弟散落周围,咱们赶紧把他们集合起来,向大队靠拢!”
“好!”那天星宗修士一口气打光弹药,跳出机甲,与张大富杀向不远处另一台无法移动的机甲。
冲锋途中,有不少机甲被击倒,无法再随队冲锋,只能化身定点炮台,疯狂倾泻火力,为主力大队吸引妖魔,减轻压力。
此时大部分机甲,都已快要耗尽弹药。
张大富尽可能地救出附近即将被妖魔包围的修士们,集结了一支百余人的小队伍,看准方向,朝着已被妖魔重重围困的主力大队杀去。
每一个常年在万妖窟驻守的中土修士,在与妖魔年复一年的搏杀中,个个都磨炼出了一身好本领,人人都是精擅斗战杀伐的战斗修士。
若将他们放到某些承平已久的仙道世界,他们几乎个个都可以做到同阶单挑无敌。
毕竟,即使是朱雀殿统治之下的火凰界,修士们为了争夺资源,时有争斗厮杀,可也不是每一年都有九个月要不停战斗。
中土修士的实战本领,至少在倪坤去过的那些世界,都可以说是同阶无敌。
可尽管如此,区区一百余人的小队伍,投入到这等百万妖魔的大战场上,就好比往海里扔石子,连朵大点的水花都无法溅起。
但张大富等人还是义无返顾向着妖魔发起了冲击,哪怕是死,也要为主力大队吸引更多的妖魔,减轻他们的压力。
“我一个收钱调解纠纷的职业杀手,为求长生拜入仙门,以为从此可以逍遥自在,为所欲为,哪知道莫明其妙就成了为天下苍生而战,随时可能没命的正道修士……这让我上哪儿说理去?”
看着足足上万妖魔,被这支已经没有强大机甲火力的小队伍吸引,在一头金丹实力的妖魔指挥下,狂啸着扑来,张大富嘴里发苦,胖脸狠狠哆嗦了一下,喃喃自语几句,却还是用力一拍发抖的大腿,稳稳站在了队伍最前方。
随后他战刀朝前一劈,狂吼一声:“跟我冲!”
一马当先,如汹涌的狂风,似暴烈的火焰,迎着妖魔狂冲而上。
杀!
上百个三宗四派的修士,紧随张大富,毫不犹豫地发起了冲锋。
他们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古板严肃的中年,有英姿勃发的青年,有唇边刚刚长出绒毛的少年,亦有青春动人的少女。
但在一刻,他们都是战士。
……
炎阳万剑诀!
楚司南清叱一声,并指一点,上万口三尺金剑,带着金色火焰,若一条剑气长河,杀向那头元婴境真魔。
“小姑娘有点意思。”那元婴境真魔哈哈一笑:“可惜,区区元婴第一境,还是太弱了!”
说话间,抬手一指,指尖冒出汹涌魔气,化为漫天黑水,与剑气长河轰然碰撞。看似至柔的黑水,竟将那无坚不摧的剑气长河,稳稳挡住。
“小姑娘,何必徒劳挣扎?九座城池已破其一,这一座真仙大阵,亦马上就要被破掉。中土已注定沦亡,你们又何必作这徒劳抵挡?放弃无谓的挣扎吧,跪下,向我献上忠诚,我可以大发慈悲,收纳你们为奴族,给你们一条活路……”
楚司南傲然道:“我楚司南一世英雄,从不向任何人屈膝!站着死,可以,跪着生,没门!”
用喊话吸引那真魔注意时,她手指悄悄一点,指尖射出一道绿光。
然后那真魔就死了。
被仙器树枝化成的神箭,一箭穿心。
“就这?居然就想让我跪?”
楚司南不屑地撇撇嘴,又叱喝一声,并指一点,先前那被黑水阻截地不得寸进的万口飞剑,在那真魔死后,终于杀入妖魔群中,掀起腥风血雨。
不过好景不长。
很快,又有一头更强的真魔站了出来,抬起手掌,对准那疯狂绞杀妖魔的万口飞剑,掌心裂开,现出一只黑色魔眼,只一眼瞧过去,万口飞剑竟然纷纷石化,跌落在地。
这是一只多目魔。
比倪坤当年杀死的那只多目魔,更加强大的多目魔。
“尔等死期已至。”那多目魔淡淡说道,突然飞快地一闪身,同时掌中魔眼倏地一眨,将那试图偷袭它的神箭牢牢钉住。
神箭被凝固在半空,嗡嗡震颤着,表面浮上一层石灰白。但随着楚司南一声清叱,石灰白飞快褪去,神箭又化作翠绿,飞袭那多目魔眉心。
多目魔冷哼一声,黑袍之下,倏地伸出七八只畸形手掌,每只手掌当中,皆张开一只魔眼。有石化魔眼,有地磁魔眼,有燃木魔眼,有震波魔眼……
七八只魔眼合力之下,竟彻底将神箭定在半空,与之形成僵持之势。
楚司南毕竟只是“元婴老怪”,又没有倪坤那等以天劫之力淬炼神箭的手段,她手上这枝仙器树枝,至今未能恢复仙器威能,只随着她的境界提升缓慢恢复,如今的威力,亦只相当于元婴境的法宝。
之前固然偷袭秒杀了一头元婴境真魔,可此时却已是奈何不了比那头真魔更强的多目魔,只能竭力与之僵持。
楚司南与多目魔“兑子”,其余金丹修士,一时压力更大。
海月宗越青依、天星宗李晨风、妙法派荀文若、震雷派诸葛果、丹鼎派海天阔、龙游派敖星这资质只在楚司南之下的中土六子,入道不过二十年,如今皆已是金丹圆满境界。
在过去十几年里,他们都是中土新星,是中流砥柱,屡在妖魔攻城的血战中绽放光彩,立下功劳。
可是今天,在这百万妖魔的大战场中,即使这修行速度,仅次于楚司南的中土六子,亦难以力挽狂澜。
越青依秀发凌乱,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不停地施放法术。
一道道冰魄寒光激射出去,将成片的低阶妖魔冻成碎冰。
可尽管她的法术威能巨大,等闲金丹实力的妖魔,都挡不住她几招,但妖魔的数量实在太多,即使以金丹修士的法力恢复速度,亦开始感到恢复跟不上消耗,法力渐渐匮乏。
“今天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看着那怎都杀不完的妖魔,再看看下方渐渐耗尽弹药,次第哑火的机甲军团,越青依心里嘀咕:
“我都还没有成亲呢……可恶的倪师兄,一走就是二十年,上次写信也不给我回信……果然是想逃婚吧?”
……
铛!
一记声震数十里的金铁交击声。
尉迟敬像是被大力抽飞的皮球一般,呼地倒飞数百丈,沿路撞碎数百妖魔。
嘭!
尉迟敬强行落地,将地面踩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握着一口金色雁翎刀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着,绽裂的虎口淌下紫色魔血,浸透了刀把。
三丈高的八臂牛魔,大步向他走来,沉声喝问:“你乃真魔血脉,为何要为人族而战?”
尉迟敬俊美妖异的脸庞上,浮出一抹不屑的笑:
“我不单是为人族而战,我是为中土的一切而战。高山大海、大漠平原、一花一木,鸟兽虫鱼……中土万物,都值得我守护。若被你们吞噬天地,则连一棵翠绿的青草、一只鲜活的小虫……都将不复存在。”
八臂牛魔怒道:“可你是龙魔之子!身体里流淌着高贵的龙魔血脉!妖魔渊才该是你的家乡!”
尉迟敬冷笑:“我虽然在万妖窟驻守一生,但我讨厌这里的天空,讨厌这里的黑云,讨厌这里的土地,讨厌这里的气息,讨厌你们这些丑得让人作呕的妖魔!
“我讨厌这里的一切!在万妖窟玄阳城待着,我每天都在忍耐克制,都在控制着自己不发脾气,你现在跟我说妖魔渊是我的家?我可去你娘的!”
狂吼声中,尉迟敬冲天而起,背后张开一对黑色的龙魔之翼,高举战刀,向着八臂牛魔俯冲而去。
“真是悲哀啊!堂堂龙魔之子,居然被人类污染至此……”
八臂牛魔叹息着,一臂猛地挥出,黑色的巨刀,划出一道朴实无华的圆弧,与尉迟敬那挟着足以焚山煮海的金焰,疾劈而下的雁翎战刀碰撞。
铛!
又是一记声震十里的金铁交击声。
狂暴的金焰爆出一道金色焰环,横扫八方,所过之处,数以千计的低阶妖魔,转眼之间,尽成灰烬。
但八臂牛魔安然无恙,甚至连一根牛毛都没有被烧掉。
而尉迟敬则再一次抛飞出去,倒跌数百丈,嘭地一声坠落在地。
还不等他起身,那体型庞大,看似笨拙的八臂牛魔,竟然倏忽闪现在他面前,抬起巨大的牛蹄,嘭地踩在他胸膛上。
咔嚓!
尉迟敬胸膛塌陷,七窍之中,源源涌出紫色魔血。
“龙魔紫血,多么高贵的血液。”
三丈高的牛魔低下头,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尉迟敬,淡淡道:
“可惜,你被人类污染得太彻底,居然如此弱小,根本没有发挥出龙魔血脉真正的力量。你这样的废物,是龙魔一族的耻辱,是所有真魔的耻辱,没有资格再活下去。你,得死。”
说着,它缓缓举起了一口黑色长刀。
尉迟敬两眼一眨不眨,紧盯着牛魔那大脸,嘴角挂着一抹高傲优雅,又满是讥诮不屑的笑。
脑海之中,却想起了往事。
犹记得儿时,父亲带他前往玄阳宗拜见祖师,那千万里绵延的苍翠林海,那剑一般直抵云霄的雄伟群峰,那飘浮缭绕的云山雾海……
还有那一碧如洗的蓝天,高悬天际的骄阳,翱翔于高空的大雁……
宗门内那清新动人的空灵气息,那檀香缭绕庄严肃穆的传功大厅,灵兽园中那些活泼可爱的仙鹤、小兽,池塘里的红色的鲤鱼……
所有的一切,都令他流连往返,恨不得永远住在这里,与这一切美好的事物相伴。
可是父亲和母亲,牺牲在了妖魔狂潮之中。
于是他接过了父亲的战刀,离开宗门,踏入了万妖窟。
从那以后,再未离开半步。
万妖窟的环境,对半人半魔的他来说,其实是如鱼得水。
但他偏不喜欢那里,偏偏厌恶着那里的一切。
但他还是数十年如一日镇守玄阳城。
今天,这毕生的坚守到头了。
不过就算是死,他也不会让这八臂牛魔好过。
“烈日巡天诀”已开始运转,金丹已将燃烧。
“乔孟炎、秋景沅,我只能做到这里了。你们两个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摧毁祭坛啊!”
尉迟敬心中自语着,就要燃烧金丹。
突然,那遍布墨云的天幕上,闪过一抹赤红。
那赤红飞快蔓延,闪电扩张。转眼之间,尉迟敬视野之内的天空,皆被那赤红渲染,再也看不到一片黑云。目之所及,尽是那如同热血,又仿佛烈焰的赤红。
用力眨了眨眼,尉迟敬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已将天空铺满的赤红。
他很熟悉那种赤红。
那是战旗的颜色。
那是赵牧阳曾经那一面“铁血战旗”的赤红。
“啊,好像不用死了。一面战旗,铺满整个天空,赤染苍穹……那小子,好像真没有吹牛啊。”
尉迟敬嘴角渐渐张开,那一抹高傲优雅、讥诮不屑的笑意,变成了肆意张扬的狂笑。
狂笑声中,那正要挥刀斩下的牛魔,动作忽地一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隔空攥住。
紧接着,就在尉迟敬的狂笑声中,牛魔那三丈高的庞大身躯,开始扭曲、变形,最后嘭地一声,爆成了碎片。
到死,它都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甚至连一句遗言、一声惨叫,都没有机会发出。
牛魔死后。
那被赤旗染红的天穹之中,忽地落下无数颗赤焰流星。
落至中途,每一颗赤焰流星,都变成了一尊驾驭着熔岩战马,披挂着熔岩铠甲,手持着熔岩刀枪的骑士。
熔岩铁骑!
数量……遍布天穹,难以计数。
无数熔岩铁骑,于天穹之上结成战阵,若赤色的焰流俯冲而下,轰然撞入妖魔群中,掀起猩风血雨。所过之处,妖魔大军如沸汤泼雪,成片成片地消融。
被斩成碎片,被踏为烂泥,被烧成灰烬。
……
张大富一马当先,带着不过一百余人的小队,正要与那由一头金丹妖魔带领的万余妖魔,进行一场明知必死,却无怨无悔的碰撞,突然,一队熔岩铁骑自天空俯冲而下,一头撞进前方那群妖魔之中。
那领军的金丹妖魔,不过三个呼吸,就被砍成了碎片。
张大富呆了一呆,抬头看一眼那被赤旗覆满的天穹,涨红着脸庞狂吼:“铁血战旗!是铁血战旗!我道兵院的兄弟倪坤回来了!冲啊!此战必胜!”
这支一百多人的小队,由三宗四派修士混编而成,知道倪坤的并不多。
但那仿如洪流一般,轻易将妖魔大军冲得溃不成军的熔岩铁骑,正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强援已至!
不管来的谁,如此强大的力量,已足以扭转战局。
本来怀着必死的决心,发起最后冲锋的战士们,亦如同张大富一样,重新充满了希望。本就高昂的士气再次暴涨,狂声呐喊着,紧随着张大富,跟在熔岩铁骑后方,冲进了妖魔群中,肆意挥舞着刀剑枪矛,收割起溃散的妖魔。
主力大队处。
重围之下,阵形已被压缩至极限,已然不堪重负、岌岌可危的主力大队,像是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一般,轰地反弹开去,与从天而降的熔岩铁骑协力,一下就把厚重的包围圈彻底击破,又继续向着七叶城方向推进。
那正与楚司南僵持斗法的多目魔大叫一声不好,正要逃走之时,一枝熔岩长矛从天而降,噗地一声,贯穿它头顶,将它钉死在地。
“我去,跟我斗了这么久的多目魔,就这么暴毙了?”
楚司南一脸呆滞,看看天空,再看看那被钉死在地的多目魔,嘀咕一句:“明明说好我是救世主的……”
然后就麻溜地收起“元婴老怪”的披风,换了一领“厚德载物”的披风……
一尊熔岩铁骑,默不作声地自那多目魔抽搐的尸体旁经过,拔出长矛,策动熔岩战马,继续冲杀开去。
这是一尊有着元婴实力的熔岩铁骑。
如今倪坤已经几乎不怎么使用铁血战旗。
每次亮出战旗,都只是将它化作披风穿戴,衬托自己的形象。
但他从未放弃过祭炼此旗。
他用搜刮的真仙级炼器材料强化此旗,用天劫之力淬炼此旗。一年年地祭炼之下,直至如今,这一面铁血战旗,已经是半仙级的仙器。
战阵仙器,与真仙对战,或许没有太大作用,可用在大规模战场之上,威力绝非等闲。
熔岩铁骑的数量,已高达十万。
最强的熔岩铁骑,可有元婴境实力。且一次能召唤出一百尊。
铁血战旗,还可以为己方加持各种辅助增益类法术。
在那铺满了天穹的赤红战旗映照之下,三宗四派的修士们,本已接近枯竭的法力、气力,飞快地恢复。伤痕累累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就算重伤到只剩一口气,也能在数息之内,恢复如初,生龙活虎。
每一个修士,从炼气到金丹,施法都变得更快更顺利,法术的威力,亦变得更加犀利。
体力无穷,法力无尽,不惧受伤……所有人的实力,都被铁血战旗,提升了至少五成。
一时间,三宗四派的修士们士气大振,跟随着那分成一百个千人队的熔岩铁骑,在妖魔大军中狂奔突进,所向披靡。
妖魔大军虽有百万之众,但质量差参不齐。
十万熔岩铁骑,分成一百个千骑队从天而降,每一队,都由一尊元婴实力的熔岩铁骑带领。只一波冲锋,就将包围三宗四派的数万妖魔彻底击溃。
接着熔岩铁骑冲势不停,不断扩大战果,一边砍杀践踏妖魔,一边驱赶溃散的妖魔,冲击尚算完好的妖魔军阵。
随着那一百支熔岩铁骑队的深入冲击,溃散从一角蔓延至全军,渐渐向着百万妖魔大军波及。
“这是哪里来的强援?”龙游派的敖星,御使一口飞剑,化为一道矫矫游龙,跟随着熔岩铁骑,疯狂收割着被冲溃的妖魔,兴奋得满脸通红。
越青依一边挥洒出冰魄寒光,将妖魔成片冻碎,一边骄傲地说道:“那是我男人!”
一个海月宗的师妹咯咯一笑:“逃婚了二十年的男人。”
说罢不等越青依发火,连忙溜走,冲进一群溃散的妖魔当中,大杀特杀。
……
七叶城中。
天空变红之前。
那主持祭坛的真魔,紧张又快速地建筑着祭坛。
把守在法阵和祭坛周围的真魔、妖魔,已然结成阵势,做好了战斗准备。
并不是它们预料到了倪坤的到来。
而是在祭坛千丈开外,老乔、秋景沅正反复冲击着妖魔的防线,外泄的气息,令劫云开始在他们头顶上空形成,发出阵阵低沉的雷音。
在尉迟敬引开八臂牛魔之后,老乔和秋景沅顺利潜入城中。
然而祭坛周围,足足有十尊元婴境真魔把守,且其中一尊真魔,乃是有着特殊视野“影魔”,一下就看穿了老乔和秋景沅的杀生派隐身潜行术。
于是老乔和秋景沅只能展开强袭。
可惜,他二人实力虽强,但祭坛周围的妖魔实在太多。都不需要全部出动,仅仅三头真魔,带着两百多头金丹妖魔,就已将他二人阻在祭坛千丈开外。
反复冲击数次,眼见劫雷都快要形成,祭坛也快要完工,却还是没能破开妖魔防线,老乔、秋景沅对视一眼,就要不惜一切,施展杀生派的爆发秘术,赶在天劫落下之前,拼死击破妖魔防线,摧毁祭坛。
不过,就在他俩下定决心,要施展秘术拼死一搏之时,天空变红了。
而他们头上那行将落下天劫的劫云,也莫明其妙地消失了。
听着城外传来的响动,看着那降下漫天流星、一片赤红的天空,老乔、秋景沅相视一笑,感觉活着真好。
然后就见一条身影,倏地落在祭坛之中,先一巴掌把建筑祭坛的真魔拍成肉饼,再随便吹了一口气,把正面两尊真魔、上百金丹妖魔撕成碎片,接着打了个响指。
啪!
一记脆响。
祭坛周围,乃至整个七叶城中,就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妖魔。
无论是真魔还是普通妖魔,都在那一记响指声中,瞬间化成了灰烬。
随后那人冲着乔孟炎、秋景沅微微一笑,“老乔,秋姑娘,多年未见,你们风彩依旧啊!”
老乔、秋景沅环顾四周围,看着空荡荡的七叶城池,一时如坠梦中,久久不能言语。
【求勒个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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