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打了一个喷嚏。
蔡容揉着眼睛,翻了个身,不过还是探出手来,迷迷糊糊的搭在李荩忱的手腕上,给他捏了捏脉。
没啥毛病,估计就是单纯的有人在背后骂他了。看看这暖香阁里睡得七横八竖的一个个,十有八九是被留在建康府的姊妹们在背后说这个男人是大猪蹄子了,大过年的都要搞两地分居。
李荩忱握住了蔡容的手,轻轻摩挲,呓语两声,又睡着了。
蔡容靠在他的臂弯里,感受着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却很清醒。
“容妹妹,早晨起来偷吃,可不好。”元乐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托着下巴看向蔡容。
蔡容俏脸微红,想说没有,可是李荩忱的手臂已经在被窝里箍住了她的腰肢,蔡容想翻身出去然后不认账,已然不可能。
上当了。
尉迟贞也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元乐尚笑道:“你昨天晚上独占陛下,结果现在容妹妹忍不住了。”
尉迟贞没有反应过来,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附和元乐尚,再想到她说自己独占陛下,俏脸更是微微发红,恨不得直接缩到被褥里面去。
守夜是过年的时候最重要的一件事,对于皇室亦是如此。
陛下总共就这么一个,往那里一坐,能够和陛下靠的近的总共也就是左右两个人。
这么多姊妹,让谁坐在陛下的左右两边都不妥,而且按理说守夜应该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情,固然可以吃喝玩乐,但是跟在陛下身边,怕是保不齐要被动手动脚,那个时候反而会惹得其余姊妹们笑话,所以还不如和陛下保持安全距离,想要倾述思念,等独处的时候再说吧。
因此推来推去,最后把尉迟贞给推了过去。
陛下不是一直以尉迟贞年纪小为借口,所以不动人家么,那你就乖乖的抱着她睡觉好了。
再加上玩了一天已经累了的江陵公主在另外一边,李荩忱一晚上几乎完全变成了一个看孩子的保姆。
尤其是他“险恶”的嘴脸不能在自家乖女儿的面前表露出来,所以最后变成了对面的妃嫔们下棋、聊天、吃点心玩的不亦乐乎,这边的李荩忱只能给自家女儿讲睡前故事。
要不是尉迟贞在旁边打着哈欠陪着,李荩忱早就已经睡着了。
说好的守夜,怎么就变成了你们玩,朕带孩子?
朕身为九五之尊,怎么都沦落到奶娘的地步了?
不过看着自家闺女粉雕玉琢的模样,李荩忱忍着无聊和困意,也得把睡前故事念下去。
最后还是萧湘看不下去,让人把已经睡着了的女儿抱走,李荩忱才得以展露了一下家主的风范,一张大被子一下子掀起来,自己带着尉迟贞也窜上了对面的床榻。
让你们在对面吃吃喝喝玩的开心,现在一个个的都得家法伺候!
不过陛下本来就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睛,所以闹腾了一会儿,就撑不住睡着了,一直到大早晨起来,最后被他揽在怀里的还是尉迟贞。至于是陛下真的没有什么歪心思,所以干脆抱着最小的乖乖睡觉,还是谁把尉迟贞推过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都起床吧,时候也不早了。”李荩忱招呼道,“看你们一个个睡得,披头散发的,收拾收拾,晚上还要宴请百官亲眷呢,皇后不在,你们也不能给朕丢脸。”
新年第一天的晚上,按照规矩宴请百官,是为正旦大典。
“知道啦——”萧湘拖着长腔答应,趿着鞋子就去找自家闺女,也不知道是真的知道了还是随口应付一声。
皇后不在,贤妃也不在,淑妃就已经是在座位置最高的了,正旦大典上接待百官家眷的事当然要由她来负责。
当然了,有杨丽华、陈月仪等年纪稍长的妃嫔们帮助,其实萧湘也不用非常头疼,并且现在百官在洛阳的家眷并不多,又多半都是诸如侍郎以下官员的家眷,毕竟洛阳随驾的都是各部侍郎,几乎没有尚书,所以在礼节上倒也没有必要非常重视。
“湘儿,不要掉以轻心。”李荩忱吩咐一声,“应该有的礼节一点都不能少。”
萧湘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李荩忱,李荩忱说的很郑重。
萧湘大略明白李荩忱的意思,原本洛阳只是天子行在,既然称之为“行在”,就是一切从简的意思。事实也是如此,李荩忱北上以来,几乎没有任何的祭祀,大朝会的频率也很低,绝对做不到和在建康府那样的隔三差五,并且没有规律,只有发生必须要召集群臣集思广益的大事时,才会举行大朝会。
甚至诸如进兵河东这样的决策,都是在御书房内做出来的,真正帮助陛下下决策的也不过就是寥寥数人。
而现在陛下要隆重的举行今年的正旦大典,显然就是要透露出不同的信号。
洛阳这个行在,很有可能真的要如众多流言蜚语中所说的那样,摇身一变,变成大汉的都城了。
时代虽然在快速发生改变,人们已经在自觉或者不自觉的去掉一些繁文缛节来提高工作的节奏和效率,但是没有人能够否认,礼仪,依旧是一个国家非常重要的东西。耕战和祭祀,乃是国家之根本,即使是到了现在,这句话也不能说错误。
李荩忱与其说是重视今年的正旦大典,倒不如说是重视自己可以通过正旦大典传达出来的信息。
杨丽华和陈月仪都起身,本来这些事情就是她们在协助萧湘,此时陛下说的郑重,她们更不能一笑了之。
“都把衣服整理好,多穿点,外面冷。”李荩忱嘱咐一句。
萧湘扬了扬手,算是答应了。
杨丽华她们到时不敢怠慢,向李荩忱行礼之后才退下去。
“这个湘儿,就跟没长大一样。”李荩忱哼了一声。
陈宣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李荩忱身边,笑嘻嘻的说道:“后宫之中,陛下最爱的是皇后,但是最宠的肯定是淑妃,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肯定都是被陛下给惯坏了。”
“朕看你是被惯坏了。”李荩忱瞥了她一眼。
陈宣华吐了吐舌头,似乎在说,才没有的事。
大有一副有本事你打我的意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