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装聋作哑,明巍的情况我原本就都想知道的,只是怕明巍知道了心里不好受,所以一直都没有问过,可是我也不能永远都不问啊,好在明巍这程子心情好了许多,我也松快了不少,”美芽轻声道,一边把洗好的葡萄给捞出来,端在了桌上,一边继续跟顾长林道,“先生,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和明巍的,其实真的没什么,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这事儿既是咱们摊上了,我也不会怨天尤人,只想着明巍以后若是因为这事儿难过的时候,我得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啊。”
“唉!”顾长林忍不住就是一声叹息,一边伸手拍了拍美芽的手,“那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福气,竟能娶上你这么好的丫头!”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嘿嘿,”美芽一边“嘿嘿”笑着,一边自己吃了颗葡萄,又递了颗葡萄过去,“先生,您吃葡萄。”
“老了,吃不了酸的,”顾长林摇摇头,将葡萄放在了一边,一边顿了顿,又继续道,“丫头,明巍不是天生的,是中了毒的。”
“什么?中毒?”美芽蓦地浑身都僵硬了,她忙得吐出了嘴里的葡萄,一边瞪着眼看着顾长林,“中的什么毒?这……这毒厉害吗?”
“中的是一种叫做欢情散的西域慢性毒药,并不致命,对身体也无其他损害,”顾长林瞧着美芽煞白的脸色,赶紧解释道,“这是一种几百年前西域宫廷用来宫斗的一种毒药,无色无味儿,长期服用会令男子丧事传承能力,对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美芽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一边轻声道:“我说他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膝下竟无一子半女,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是啊,堂堂东宫太子,年过三十竟无一子半女,这么怪异的情况,从前在京师竟无人提及,”顾长林讥诮地勾了勾唇,“当真是诡异得很。”
“先生,你知道是谁给明巍下的毒吗?”美芽蹙着眉问顾长林,“明巍可是堂堂帝后的唯一嫡出皇子,后来又是东宫太子,到底是谁存了雄心豹子胆,竟敢给他下毒?!”
“是啊,敢给他下毒的,的确得存着雄心豹子胆,”顾长林轻声道,一边又道,“而且明巍中毒至少十年往上,也就是说,应该是明巍才迎娶太子妃丁氏的时候,就开始被人下毒了,而且从那之后,到后来明巍被废黜,这期间,这毒就一直没有停过,以至于……”说到这里,顾长林忍不住就是一声叹息,然后自责地道,“以至于中毒太深,我竟然没有半点补救的法子,唉!也是我无能。”
“先生,您快别这么说,您对明巍怎么样,咱们都看在眼里,明巍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感激着您呢,先生,我也感激您,您是我和明巍的大恩人啊。”美芽忙得拉着顾长林的手道,她是真的感激顾长林,不但治好了明巍的腿伤,能让明巍重新站起来,也给明巍带来了希望,而且顾长林对她来说,不单单只是个救死扶伤的郎中,顾长林更是她可以信赖依靠的长辈,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顾长林都是她心里很特别的存在,这个永远对她和蔼可亲的老人,这个耐着心跟她讲什么是女儿红的老者,她真的很喜欢也很尊敬啊。
顾长林看着美芽的眼睛,就知道她这是发自内心地感激他,正因为如此,顾长林心里就跟难受了,他一边拍了拍美芽的手,一边沉声道:“虽是我治不了明巍,可好在你们两个相互扶持,这才是最重要的。”
“是,先生,您说得对,这辈子我都会好好儿对待明巍的,”美芽点点头,一边叹了口气,一边趴在桌上,轻声道,“先生,您不知道,我每每一想到明巍这些年来的过往,我心里就跟针扎似的,明巍从小就没了娘,皇上不喜欢他,太后又永远那么高高在上的,他就那么可怜巴巴又孤零零地长大,没有点儿一丁点子喜乐可言,成日要面对的不是算计就是嫉恨,到后来好不容易平安长大,做了东宫太子,竟……竟又被人下了毒,落了个终生无后的下场,再然后就是君王一怒,他就成了个半死不好的瘫子,先生,你说明巍这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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