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心烦啊,可是你又一直不说,你都不知道我心里都比你更烦了,”小安氏嘟囔着嘴抱怨道,顿了顿,又小声道,“你说说看,到底是不是殿下出了什么事儿了?”
庞毅一怔,没有再去掰小安氏的手,由着她这么捧着自己,顿了顿,他才点了点头。
“真的出事儿了?”小安氏顿时也是一脸焦虑,“殿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之前不都一直好好的吗?”
小安氏从来不跟庞毅打听钟明巍的事,可是每次见面,庞毅都是喜笑颜开的,有时候还会跟小安氏说说钟明巍的腿又恢复了些这之类的话,所以这时候小安氏也是惊诧不已,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事儿了呢?且瞧着庞毅这幅愁眉苦脸的模样,出的必定是大事儿啊。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小安氏忙得又追问,“前阵子不还忙活着置办宅院,说是准备和那位……那位姑娘成亲来着的吗?这时候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殿下……身子不大好。”庞毅其实不想说,可是对着小安氏他又想说说,这些天他心里实在苦闷至极,也是一直苦撑着,又不能和别人说说心里话,所以这时候对着一脸关切的小安氏,庞毅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怎么不大好?”小安氏诧异地问,“前几天你不还说殿下腿脚恢复得很快吗?又有那位延社来的顾先生给殿下医治,自然是万无一失的,怎么忽然身子又不好了?到底怎么个不好法子?”
“殿下……从前在京师中过毒,”庞毅艰难地开口道,说到这里,他蓦地使劲儿拍了一张身边的桌子,一边咬牙切齿道,“也不知是个不要命的,竟敢给殿下下毒!若是日后落在我的手里,看我不千刀万剐了他!”
“中毒?怎么可能?!”小安氏一惊,张口结舌了半天才又蹙着眉道,“不可能啊,殿下可是堂堂东宫太子,谁会有雄心豹子胆给殿下下毒?且殿下平日一应饮食皆有专人提前试毒,若是有毒,自然一早就能发现啊?怎么会到现在才发现中毒呢?”
“那若是慢性毒药呢?若是那毒药无色无味呢?又怎么会被发现?”庞毅叹息道,“若不是顾先生见多识广,怕也觉察不出殿下的脉相有异。”
“那殿下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小安氏忐忑地问,“会不会……危及性命?”
庞毅自然不会跟小安氏说钟明巍中的是什么毒,这是钟明巍这辈子最大的隐秘了,即便他和小安氏如今是这样的关系,他也断断不会吐露半字的,当下庞毅沉声道:“不会危及性命,可是却后患无穷。”
小安氏知道庞毅不便多说,当下也就没有多问,就陪着庞毅默默坐了一会儿,半晌小安氏到底忍不住了,又问道:“不是有顾先生那样的神医在吗?自然能药到病除,殿下也能康健无虞,你又何苦成日愁眉苦脸的呢?”
庞毅苦涩地牵了牵唇,若顾长林真能药到病除,殿下又怎么会染了区区风寒就昏睡这么些天都不见好呢?殿下这是灰了心了,他也……也是灰了心了。
庞毅想着今日清晨,钟明巍唤了自己入房,嘱咐自己把南山别院的房契转到美芽名下的场景,一时间整颗心都酸涩到了极点。
他知道钟明巍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却又不得不做的决定,也知道这是他这个做属下的不能置喙的决定,可是他心里还是难过的无以复加,为了绝望无助的钟明巍,也为了还浑然不觉的美芽。
若是钟明巍从此再也幸福喜乐,那么他自己……
庞毅浑身一僵,顿了顿,他眼风扫过了小安氏,他看着小安氏娇花似的容颜,看着那只握着自己柔白的手,雪白腕子上的红珊瑚手钏……
他蓦地推开了小安氏的手,站了起来。
“怎么了?”小安氏一脸不解地看着庞毅,一边也随着庞毅站了起来,关切地问,“是要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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