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落座吧。”淑妃缓声道,一边吩咐了贴身侍婢去斟茶。
“谢母妃。”钟明峨和邹氏两人一前一后坐下,一时间都是垂着头,也都不说话,明显显地都有心事。
淑妃看了看钟明峨,又看了看邹氏,一边低头抿了口茶,一边抬头看向邹氏:“听闻太后今日赐了你一柄紫玉玉如意?”
“是,太后分别赐了儿媳和三皇子妃,说是留着安枕之用,”邹氏缓声道,顿了顿,又道,“听闻大安氏孕中觉少,想必太后也听说了。”
“本宫也听说了,”淑妃讥诮地勾了勾唇,一边把手里的茶盏放下,一边嗤笑道,“怀着孩子跟揣着个金元宝似的,芝麻粒大小的事儿都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
淑妃倒不是说大安氏,自打大安氏有孕以来,赵贵妃就成日地往三皇子府送赏赐,从燕窝鱼翅,到珠宝绫罗,还三不五时在钟之衡面前说到大安氏这一胎怀得多不容易,饶是淑妃轻易不出门,可大安氏的情况还是时不时送到她的耳朵里,淑妃心里真是不知道多烦。
“父皇膝下皇子本就不多,孙辈更是寥寥,大安氏这一胎自然金贵。”邹氏垂着眉眼道。
“再金贵也是旁人家的,”淑妃蹙了蹙眉,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着,“你们呢?怎么一直不见动静?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旁人家瓜熟蒂落、自己家竟连个瓜扭子都长不出来?”
邹氏的嘴唇蓦地绷紧,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只是死死地握着手里的茶盏。
“母妃,这种事怎么能着急?”一直一言不发地钟明峨,这时候才开了口,他眉峰紧锁,有些不耐烦地道,“母妃,您别这么挂心,一切随缘就是。”
“一切随缘?”淑妃当下冷笑道,“若真是随缘,本宫怕是这辈子都抱不上孙子了!”
“母妃!”钟明峨眉头拧得更紧了,“您能不能不要再逼儿子了?”
“本宫逼你?本宫还不是为了你好!”淑妃的声音登时就抬高了一倍,她咬牙切齿地瞪着钟明峨,“本宫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是为了看着你断子绝孙?!”
“母妃!”钟明峨蓦地站起了身,他看着淑妃,直看得眼眶都红了,然后蓦地一转身就大步出了暖阁。
“殿下……”邹氏忙得起身要去拦下钟明峨。
“别管他!让他走!”淑妃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的眼眶也蓦地红了,“本宫怎么生了这么一个逆子?逆子!”
“母妃,您别气坏了身子,”邹氏忙得过去,一边给淑妃揉按后背,一边宽慰道,“殿下一向孝顺母妃,今儿也是心里憋着气,这才在母妃面前失了礼,母妃切莫生殿下的气。”
“他还憋着气?他倒是有理了啊!”淑妃冷声道,可声音却低了不少,她坐直了身子,一边拉着邹氏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一边拉着邹氏的手,一边关切地问,“那秘药的效果怎么样?怎么还不见动静呢?”
“母妃……”邹氏甫一开口,鼻子就陡然一酸,眼眶登时就红了,“您就别问了。”
“怎么了?”淑妃一怔,又小声追问,“那药不管用吗?”
“殿下……殿下他不愿意……”邹氏咬着牙道,说这话的时候都带着哭腔了,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捂住了脸,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
“这个逆子!逆子!”淑妃气得脸都白了,她使劲儿捶了捶垫子,实在是太生气了,她嘴唇哆嗦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母妃,殿下若是不愿意,”邹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淑妃哽咽着,“那就别勉强殿下了,从前殿下好歹还能跟儿媳说说话,自从儿媳领了那秘药回去之后,殿下就再没有给儿媳个好脸看了,如今,儿媳简直是度日如年……”
“旁的也就罢了,这样的事怎么能由得了他?”淑妃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边轻轻拍了拍邹氏的肩膀,一边道,“孩子,不是本宫有意逼你,若是家里没个孩子,你这辈子才是真正的度日如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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