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刀是利否(1 / 1)

王嬷嬷,她如何不知?

当日太皇太后寿宴,太子为了个宫女为难自己,虽是生气,可倒底是太子,自己也没什么法子计较,也算是过去了。

可这王嬷嬷借着来公主府的机会,煽风点火,又说皇后娘娘要让寿宁侯把这宫女遣送回乡,这可不是大好时机。

自己心里的怨气上来,又得知太子不在京师,这脑子一热,就花些银子把人从寿宁侯手里截了下来。

再往后,得知接下来的事,她也有过一时的慌张,不过思来想去,总觉得陛下和太子,尤其是太子,不会为此为难自己。

可刚刚所见,如同当头棒喝。

太子,根本就没有收手。

联想到作业的事情,仁和公主更是心神不宁,自己的儿子在太子手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慌乱之间,心里越急,步子也不知不觉加快。

到了坤宁宫,见过弘治皇帝和张皇后以后,还没有开口,弘治皇帝先是出口打断,说是太皇太后念她的紧,先去慈宁宫。

一路上仁和公主始终惴惴不安。

到了慈宁宫,一向以来和善的太皇太后看到仁和公主的那一刻,脸色一冷,不等她开口,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看来太子动手了……

不知为什么,等到朱厚照真正动手,无论是弘治皇帝,太皇太后,张皇后也好,反倒都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一见到太皇太后,仁和公主就痛哭起来,说是太子昨夜将齐衡掠走,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她这心里,可是一直担心的要死。

仁和公主哭着哭着就开始发觉不对,无论是陛下,太皇太后,还是张皇后,都是一副意料之中,面色冷漠的样子。

没了听众,哭声逐渐小了下去。

“哭完了?要是还没有哭完,那就继续哭,要是哭完了,就出宫去,哀家和皇帝,皇后还要打麻将,皇帝好不容易歇了几天,陪陪哀家,你就不要扫兴,在这哭丧着脸”。

太皇太后语气冷漠的说到。

仁和公主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祖母,衡儿是您的外曾孙啊,是陛下的亲侄子,是太子的堂兄,祖母怎么能……”

“你现在想起了齐衡是太子堂兄了?你现在想起进宫找哀家了?齐衡做的腌臜事你这个做母亲的能不知道?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想着宫里?

好啊,以前不管,现在着急了,晚了。

齐衡是哀家的外曾孙不错,太子,可是哀家嫡亲的曾孙,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你以为太子如此好欺负不成?”

若是哪个藩王之子,弘治皇帝和太皇太后绝不会松口。

齐衡说到底算不上血亲。

可齐衡姓齐,太子姓朱,就凭这个,太皇太后就没有半点犹豫。

仁和公主不难听出太皇太后的意思,心惊胆战之际,转过头来,看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老神在在,双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朕身子欠好,太子监国,大权在太子那,朕,也不好开这个口啊。”

如此理由,若是刘健等人在此,听完定是忍不住笑了。

陛下说谎的功夫,比起治国来,还差的远呢。

仁和公主只能把眼睛投向了皇后娘娘。

只是一向性子温和,常常自己心底嘲笑没有一丝国母气度的张皇后面若寒冰,冷邦邦丢下一句“本宫爱莫能助”,算是堵死了最后一条路。

就在此时,朱厚照就这么合时宜的来到了慈宁宫。

下了朝,朱厚照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仁和公主进宫一事,萧敬看着太子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居然越发高兴,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调:“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她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子良心丧……

萧敬听着听着就入了迷,这词新鲜,这曲调啊,更是稀罕,听都没有听过。

就这么一路咿咿呀呀到了慈宁宫,看着还挂着眼泪的仁和公主,朱厚照笑得灿烂,明知故问:“哟,这不是姑母吗,怎么今日有心进宫来啊。

对了,姑母,厚照刚好还有一事要告诉姑母。”

接着,朱厚照就把今日朝会上驸马都尉一事告知。

只是几天的功夫,齐家的人不是下狱,就是被朱厚照扣押,仁和公主也终于明白太子的手段了。

监国太子,得了陛下的放权,就是皇帝啊。

仁和公主甚至觉得,如不是自己是陛下的长姐,也姓朱,恐怕自己今日也不会好好站在这里了。

“殿下,此事是衡儿错了,可他毕竟还是你堂兄啊,念在姑母的面上,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面对仁和公主的苦苦哀求,朱厚照收起笑,就这么盯着,一字一句问道:“那当初,你又为何不看在本宫的面子上,让她活。”

仁和公主嗫啜着开不了口。

“萧敬,把东西拿上来给姑母看看。”

萧敬可算明白太子为啥要把东西留着了,下去没一会儿,端上来一个扣着的玉盘,强忍着不适。

玉盘打开,是两坨不太新鲜的肉。

“昨夜本宫给齐衡讲了讲道理,从他身上割下来的,还别说,这头死肥猪肉还挺多,姑母看看如何?”

满殿震撼。

“哎呀,你瞧,这肉都有些不太新鲜了,要不,本宫再去割两斤新鲜的来。”

仁和公主半天毫无反应,没了生气一般。

弘治皇帝听得头皮发麻,张皇后忍不住反胃干呕起来。

朱厚照觉得无趣,又自顾自讲了起来。

“放过他?你知道本宫为了杀他花了多少心血吗?本宫夜夜都睡不下,每时每刻都想剐了他。

本宫求刘公,求父皇,求英国公,终于,把齐佑齐世美送进了大狱,谋了监国的权力,可以放开手脚做本宫想做的事,想到这,本宫都要忍不住要笑啊。”

朱厚照狂狷笑到,眼角带泪:“狂妄,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顾及天家颜面,就让这事过去不成?

实话告诉你,本宫会让齐衡暴毙在东厂里,让他生不如死,每一日比每一日难熬。

本宫会把齐佑发配充军,死在路上,还让齐世美身首异处,留下你们孤儿寡母,姑母觉得,如何啊。

本宫就是要杀鸡儆猴,拿你仁和公主开刀,试一试,刀是利否,为她报仇。”

到最后,朱厚照的脸痛苦的抽搐一下,更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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