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连奕，别逼我恨你，这个孩子我辛辛苦苦为你怀了七个多月，你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我要把ta带到这个世上。无怨无悔。”

凌沐彤紧抓着北连奕的手，暗暗用力。

北连奕紧握着她的手，望着她子弹口不断涌出的血，医生怎么也止不住。

他恨不得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肉，给她那个血洞补上。

“凌沐彤，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这么傻，这么让我难过。我说过，我当上陛下，你就是这普天下最尊贵的王后，我有的，都会给你。”

“你……做到了，北连奕，你做到了，我什么都拥有过了。”凌沐彤缓缓伸出手抚上他紧绷的俊脸。

“啊！”伴随着宫缩的痛楚，凌沐彤用力喊了一声。

额头的汗水如雨一般滑落。

宫颈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医生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们将接生出来的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很小，就像一条小老鼠。

黑黑的，皱皱巴巴的，就只有一点点，两斤左右。

“恭贺陛下，恭贺王后，是个小殿下。只不过是早产，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得立马送保温箱。”

孩子小的看不清长相和关键部位，但医者们眼神凌厉，还是能够分辨出。

这就是个男孩儿，只不过没有足月。

孩子还不会哭。

生出来之后，只是轻微的蠕动了一下，身上还沾着胎脂和血。

凌沐彤欣慰的露出笑容，伸出手想要去接。

可是她的手却没有了力气，视线也变得虚无。

她的孩子……

她快看不清她的孩子了。

“北连奕！”凌沐彤虚弱的唤了他一声。

北连奕扣紧了凌沐彤的手，将她冰冷的手贴在他脸颊上：“彤彤，挺住。我在这儿，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你好伟大，我们的孩子平安出生了。”

凌沐彤弯着唇，脑海里闪动着刚才见到孩子第一眼的模样。

她见到了孩子的，她此生无悔了。

只是北连奕。

她欠他一个一生一世的诺言。

“北连奕……我……”她艰难的吐露着字。

北连奕却不想让她说了：“别说话了，让医生给你做手术。”

“我……爱你，照顾好孩子，下辈子……我们别再相遇了。因为，我想让你更幸运一点。”沙哑的嗓音透着气若游丝般的无力感。

北连奕眼泪直飚，拼命摇着头：“不，我们要相守到老。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彤彤，遇见你，我很幸运，真的……”

“好好活着。”最后说完几个字。

凌沐彤的手从他脸上啪嗒一声滑落。

“王后血崩了，快，继续输血，上麻醉……”医生们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提起来。

北连奕的目光本想移向那个刚出世的孩子，让他暂时抚慰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便听到医生们紧张的抢救声。

“快，手术刀给我……”

“镊子……”

“线……”

“继续止血……”

“心电仪心跳指数？”

“血压多少……”

嘀嘀嘀——

心电仪发出了警报声，最后崩成了一条直线。

北连奕愣在床前，盯着失去呼吸的凌沐彤。

久久没有动静，像是被什么抽走了一缕魂魄，只留下一具躯壳。

那一年。

四季如春的北连国正值盛夏，却诡异的飘起了大雪，冻坏了这一年所有药农的药草。

那一年盛夏的皇宫，敲响了新帝登基的第一声丧钟。

北连国的小殿下诞生了，北连国的王后却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北连国陛下北连奕一蹶不振，将自己不吃不喝关了起来，谁也不见，国事不理。

北连国上下怨声载道，都骂北连奕是个扶不起的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