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决战落幕(1 / 1)

这把匕首出现得悄无声息,并且恰到好处,即便是这位大秦的镇国武成王,一时间竟也难以避开。

并且随着匕首的不断深入,一道原本和黑夜完全融为一体,瘦削修长的黑色人影也开始在空中若隐若现了起来。

嘭!

就在匕首即将刺入心脏的那一刻,一个缠绕着强大念力的木瓢及时飞了过来,击碎了那把匕首。

大先生李慢慢的身形也迅速出现在了这位大秦亲王身旁,并伸手将其扶住。

在匕首被击碎的那一刻,那道黑色人影瞬间消失,而那道琴音也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

嬴不凡再次喷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病态般的惨白之色。

“小师叔,你还好吧?”

大先生李慢慢吓了一跳,连忙关切地开口问道。

“暂时还撑得住,先送我去一个地方,我得在那里休养一段时间”

嬴不凡连续服下了好几颗丹药之后,勉强使惨白的面色恢复了几分红润,然后虚弱地开口说道。

“好”

虽然大先生李慢慢暂时还不知道自家小师叔究竟要去哪里,但他也并没有多问,而是果断地点了点头。

但就在这个时候,这片已经漆黑的夜空突然被一道光辉所照亮。

这位大先生猛然转头看向了雁鸣湖的方向,眼中闪过了一丝浓浓的震惊和疑惑。

而那位镇国武成王此刻虽然身体非常虚弱,但他也同样转头看向了雁鸣湖畔,眼中闪过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唰!

下一刻,两人的身形便迅速消失在了细柳巷之中。

……………

书院后山。

“总算过了这一劫,虽然身受重创,但至少命还是保住了”

“师弟啊师弟,你还真不愧是有大气运之人啊!”

在感受到嬴不凡的气息重新出现在了咸阳城之后,夫子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随手一招,一瓶九江双蒸便随即出现在了桌案上。

“死里逃生,当浮一大白啊!”

夫子拿起这瓶他平生最喜爱的酒,然后往嘴里猛灌了一口,脸上充满了快意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布下的这个局,但无论如何,你最后都失败了”

夫子拿着酒走出了木屋,然后有些嘲讽地看着后山阵法外的那片天空。

“也许这次失败后,你接下来还会有一次、两次,或者是无数次的试探”

“但你第一次就已经失败,接下来试探再多,恐怕也无法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无论是谁,都能从他话中听出那份浓浓的嘲讽之意。

轰隆!

夫子的话音刚落,一道惊雷便在空中炸响,那夜空之上平白多出了几朵乌云。

“生气恼怒又怎样呢?目前的你找不到我,而我也不可能会主动现身,所以现在的你,根本无法对我出手”

夫子又喝了一口酒,看向那片天空中的眼神变得愈发不屑,甚至还带上了些许挑衅之意。

“所以说你再愤怒也没用,毕竟无论你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我”

在笑着说完了这句话后,夫子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朝那片看起来极为压抑的天空很不屑地挥了挥手。

就当他正缓缓转身,准备回到木屋的时候,却突然又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因为那片原本聚集了许多乌云的昏暗夜空上闪过了一道耀眼的光辉,然后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

“好纯净的光明,放眼天下甚至是天上,这份光明估计也是独一份的了吧?”

夫子先是感到了些许诧异,但随即又尽数化为了欣慰和喜悦。

随后这位老人扬天大笑,带着满腹喜悦心情走回了木屋。

……………

细柳巷,武安君府。

白起手中捏着一颗黑子,看着眼前那黑白棋子交错的棋盘,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老伙计,你下不赢我的,这已经是第七局了,即便你再怎么坚持下去,结果也不会改变的”

对面的商鞅则是气定神闲,在说话的时候,还慢悠悠地喝着散发着浓郁清香的茶水。

白起抬头看到商鞅这个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然后狠狠将手中的棋子扔到了桌上,直接站了起来。

“真没意思,你这老小子的棋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莫不是这一百多年都在研究棋谱吧?”

这位武安君的脸色现在很不好看,从上到下都写着“不爽”这两个大字。

“有些东西是要看天赋的,你行军打仗是厉害,但下棋这种东西,还是像我这种读书人要强一点”

商鞅喝了口茶水,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

“读书人?你当年在咸阳城主持变法的时候,可是把整个大秦都杀得人头滚滚”

白起撇了撇嘴,显然很不认同商鞅的这个说法。

但当这位武安君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神色突然微微一变。

“怎么可能,武成王的气息怎么会变得如此虚弱呢?”

商鞅看到眼前这位老伙计那变化不定的神色,便知道外界一定发生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于是,这位曾经享誉天下的商君也稍稍动用了些许念力,感知了一下外界的情况。

下一刻,这个经历了无数风雨的老者面色也不禁一变。

“他居然伤得这么重,看来这一趟出城,恐怕未必是意外啊”

白起听到这话,那原本闪烁着思索之意的眸子之中,又微微闪过了一丝疑惑。

“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位武成王身受重伤,也是这咸阳城棋局的一部分吗?”

“老夫又不是棋手,顶多只能算是一个游离在棋局边缘的棋子,又怎么知道是不是呢?”

“我所说的,只是根据当前局势而得出的一些猜测而已”

商鞅摇头说道,然后又美美地喝了口茶。

“老夫最讨厌的就是像你们这种喜欢在暗里玩手段的家伙,虽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但实际上一个个都阴诡得很”

白起看起来非常不悦地坐了下来,说话的语气里也带着一种极度的不满。

“就是因为你这老家伙当年不屑于玩这种阴诡手段,如今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如果你当年肯退一步,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样孤立无援的境地”

商鞅似乎被白起的这句话给激怒了,他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空茶杯,然后极为不客气地说道。

听到这话,这位武安君的面色顿时微微一僵,然后沉默不语,看起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那位商君在说完之后,面色便恢复了平静,但同样也是一语不发,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喝着茶水。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都陷入了一种极为沉默静谧的气氛,就连那茶壶中滴水的声音,都听得异常清楚。

但片刻之后,这两位相交多年的老友面色却齐齐一变,然后不约而同地走出了房间,看到了那道照亮夜空的光辉。

并且在此之后,两人同时看向了那雁鸣湖的方向。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卫光明还活着,也不可能施展出如此纯净的光明之力”

武安君白起的脸上闪烁着浓浓的震惊之色,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之意。

“卫光明虽然是昊天道如今最强大的人,但却未必是对光明领悟最深的人”

“毕竟现在的昊天道门,早就已经把路走窄走偏了”

“更何况这座天下这么大,有些例外也不是不可能”

商鞅脸上也同样有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但他很快便平静了下来,神色平淡地开口说道。

“不准备去看看吗?传说最纯净的昊天神辉乃是天魔宫中人最大的克星”

“虽然你已经废了你那名属下的魔功,但他的根基摆在那里,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只怕这一击,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啊!”

白起的面色闪过了一丝挣扎和不忍,但最终却归于了如死寂般的冷漠。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想必他在做出选择之前,便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更何况,胜负还未完全分明,他现在还没有死”

冷冷地抛下了这段话后,这位武安君便走入了房间,然后重重地带上了房门。

“明明没有那么无情,却要装得这么冷漠,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商鞅微微叹了口气,随即身形一动,消失在了这片已被风雪覆盖的院落之中。

……………

军营外那道雪桥下,虎贲军的将士们茫然而又震惊地看着雁鸣湖的方向。

那道照亮黑夜的耀眼光辉,把这些将士们脸上的情绪也照耀得清清楚楚。

许世抬头望向夜空里那些黑云反射的美丽光线,动作显得格外沉重,那满是皱纹的苍老脸颊上写满了疑问。

盘膝坐在雪桥上的二先生,从白昼到黑夜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低头闭目养神。

而这时候,他终于抬起了自己的头,望着雁鸣湖处的那片光明,极罕见地露出了一抹真挚的微笑。

然后他望向那位尚且还在沉思之中的许世大将军,颇有些自得地说道:“这就是奇迹。”

………………

咸阳宫,四海归一殿。

正在低头批改奏折的赢政突然面色一变,然后身形直接出现在了大殿门外的广场上。

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皇在看到了那抹耀眼的光辉之后,龙眸之中同样闪过了不可思议之色。

但很快,这位秦皇的面色就变得有些阴沉了下来。

“如此纯净的光明气息,看来那位光明大神官在死前留下了传承”

“而且这传承之人和那位书院的十三先生之间,竟然有如此紧密的关系”

在这一瞬间,嬴政想到了许许多多的事情,面色开始阴晴不定了起来。

“皇叔啊皇叔,你到底背着朕做了多少的事情?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朕不知道的呢?”

片刻之后,这位秦皇长叹了一口气,面色也恢复了平时的威严和淡然。

他淡漠地瞥了一眼雁鸣湖所在的位置,然后便转身重新走入了四海归一殿之中。

而在此之后,从宫中用来打更的古钟也随之被敲响。

悠扬而庄严的钟声,在如白昼般的黑夜里传向了远方。

……………

雁鸣湖畔。

此时风景还算得上是优美的雁鸣湖已经化成了一片冰湖,并且在这一片冰面上还沾染着点点刺眼的血迹。

这片冰湖看起来极为明亮,一股炙热的力量在冰面残雪与湖水里持续燃烧。

并且释放出了团团水汽,隐隐迟能够听到逐渐沸腾的声音,如同山中的温泉一般。

而此时的那位曾经征战沙场,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夏侯将军,却浑身染血,那头还算是乌黑的短发也已经化为了雪白。

他此刻半跪在雪地之中,一边咳血,一边大笑。

而宁缺同样也满身是伤,坐在雪地里沉默了很久,然后同样也大笑了起来。

而那个小侍女桑桑在释放了体内的昊天神辉,协助自家少爷战胜了仇敌之后,便坐在了那雁鸣湖崖畔之上。

这个小丫头此刻看起来颇为虚弱,但她依旧很坚定地看向了不远处的宁缺。

桑桑和这位书院的十三先生相依为命十几载,她知道此刻的宁缺其实一点都不想笑,相反倒是很想哭。

想到这一点,这个小丫头的心头便莫名一酸,然后便开始流下了眼泪。

凉凉的泪水,在她微黑的小脸不停流淌,但却洗不去那渐渐出现的笑容。

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于是桑桑轻轻哼唱起来:

“我们来自山川呀,要取你的命”

“我们来自河畔呀,要取你的命”

“我们来自草原呀,要取你的命”

“我们来自那无人的小村庄呀,要取你的命”

“我们来自咸阳城无人居住的将军府呀,要取你的命”

这首歌的词,是她帮宁缺写的那一首听起来极为稚嫩笨拙的复仇小诗。

而调子则是宁缺小时候经常唱给她听的摇篮曲,也就是许多大秦妇女哄小孩子入睡所唱的调子。

桑桑的声音很轻,并且还带着一点点稚气,所以唱得并不算好。

但此时山崖上传来的歌声,在那些能听到又能听懂的人听来,却是那般动人,并在这凛冬之湖上悠扬不去。

……………

这是一处幽闭的空间,无天无地,却又仿佛宽广到无限。

举目看去,这里只有满目的金黄色雾气密布四方虚空。

而这些雾气隐约间化成一条条栩栩如生,灵动无比的龙形,在这片空间里左突右闯。

每一条小龙身上都散发出神妙难测的波动,似乎有无数根丝线牵连着他们与外界的未知命运,动了它们便会影响极远。

这个地方,便是大秦都城咸阳下镇压的龙脉所在之处,盖世大秦国运汇聚之地。

在这个地方只有纯粹的国运之力,无论是武道强者还是念力修行者,在这里都无法发挥半点实力。

唯有大秦皇族出身的强者,才能在这片国运空间之中如鱼得水般地生存。

在那漫无边际的国运空间里,那位大秦镇国武成王嬴不凡正稳稳地盘坐在虚空之中。

在周围那一缕缕纯粹的金色国运之气不断地被其吸入体内之后,这位大秦亲王身上的气息也逐渐强盛了起来。

“虽然这一局胜负还未分明,但终究是到了要落幕的时候”

突然,嬴不凡缓缓睁开了那双极具威严的双眸,目光似乎穿透了龙脉,越过百丈之厚的上方地面,看见了那雁鸣湖畔的方向。

“宁缺啊宁缺,你还真是一把好用的刀!”

自言自语了一句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后,这位大秦亲王再度闭上了双眼,开始了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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