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门外响起敲门声。
乔慕才说道:“进来。”
房门一开,孙峰迈步走了进来,躬身说道:“站长,您找我?”
沈之锋一使眼色,两名特务一左一右快步上前,不容分说下了孙峰腰里的手枪。
孙峰莫名其妙:“站长,这、这是什么意思?”
沈之锋说道:“没什么意思,现在我问你答,把问题说清楚了,自然什么事都没有。”
孙峰回头看了看,两名特务全神戒备站在身后,看这意思,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他们就会毫不犹疑的冲上来。
沈之锋说道:“中午的时候,我和姜队长在走廊里谈话,你为什么忽然下楼了?”
孙峰回忆了一下,说道:“当时,我刚好想起一件事……沈副处长,我发誓,你和姜队长的谈话内容,我连一句都没听到。”
“想起一件事?什么事?”
“呃、一点私事。”
“让信鸽去通风报信,这也算私事?”
孙峰脸色微变:“沈副处长,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之锋冷笑道:“要不要我派人去六尺胡同,把你的鸽子笼拎来?”
总务处老仓库改造成了活动室,藏在阁楼的鸽子也只好换地方,为了方便照看信鸽和接收情报,周俊臣在堰津站一墙之隔的六尺胡同租了一间房。
现在听沈之锋这么一说,孙峰知道,这件事恐怕是瞒不住了。
沈之锋继续说道:“听到我和姜队长提起英发洋行,你察觉到了危险,所以,立刻放信鸽给倪广大通风报信。”
“我没有。”
“不仅是这一件事,我现在怀疑,郭长庆的死也和你有关!”
孙峰急的面红耳赤:“沈副处长,你不要血口喷人,那时候,郭长庆在哪我都不知道,怎么能说他的死和我有关……”
沈之锋淡淡的说道:“一件事是偶然,两件事就是必然,孙峰,你是受过专门培训的特工,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清楚,若是一味抵赖,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孙峰眼见再不说实话,自己有可能被扣上一顶通共的帽子,他转脸对乔慕才说道:“站长,关于信鸽的事,是吴副站长的密派任务,您要是不相信,尽可以去问吴副站长或者周主任。”
乔慕才目光一闪:“什么密派任务?”
孙峰说道:“您可以去问吴副站长……”
乔慕才截口说道:“我现在问的是你!”
见孙峰还是有些迟疑,乔慕才示意两名特务先出去,然后说道:“孙峰,我和沈副处长,你还信不过吗?”
孙峰没办法,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乔慕才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吴景荣还留了一手,居然在大沽支队安插进去了内线,将来要是给他机会,这件事很可能成为关键的胜负手。
他看了看孙峰:“你先回去吧,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这件事不许和任何人讲,包括吴副站长。”
“明白。”孙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身退了出去。
乔慕才沉思了片刻,对沈之锋说道:“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沈之锋说道:“您难道不用找吴副站长核实一下吗?”
乔慕才摆了摆手:“孙峰没理由说谎,这种谎言一戳就破,反过来说,他若不是共党内奸,刚才说的那些话,就肯定是真的。”
沈之锋苦笑道:“那要是按您这么说,我今天纯属自作聪明,差一点冤枉了好人。”
乔慕才微微一笑:“之锋,你这是错有错着,虽然险些冤枉了孙峰,但是我们却因此获得了另一个良机。”
“良机?”
“对。”
“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相比较抓几个共党情报员,如果能一举消灭大沽支队,你认为,这两者之间,哪一个更重要?”
“消灭大沽支队?这不太可能吧?”
“那你说说看,怎么不太可能?”
沈之锋想了想,说道:“根据参谋处提供的情报,大沽支队几乎没有重武器,他们的机动能力极强,今天在石桥村,明天就有可能到了黄村,况且,黄冈地形多为山地,不利于装甲部队作战,这也是一直以来,国军没办法剿灭这支武装的主要原因。”
乔慕才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以前确实是这样,不过,现在不同了,既然有内线藏在大沽支队,想要剿灭他们也很容易。”
见沈之锋依然一脸的问号,乔慕才也不再兜圈子,说道:“让内线提供准确坐标,然后派一架飞机,对村公所和营房实施定点轰炸!”
沈之锋说道:“飞机一出现,他们肯定有防范……”
乔慕才笑道:“我说的准确坐标,指的是在晚上的时候,事先和内线约定时间,用火堆指引飞机投弹。”
沈之锋仔细一想,这个办法确实可行,如果选在凌晨进行空袭,大沽支队的伤亡肯定不会小。
乔慕才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极力掩饰内心的兴奋,说道:“大沽支队长期盘踞在黄冈一带,一直是堰津的心腹大患,要是能彻底解决掉他们,上面一定会很高兴。有这样的好机会,他吴景荣竟然不会加以利用,看起来,只能用鼠目寸光四个字来形容他了。”
沈之锋近前一步:“站长,我们很多事,都是败于泄密,所以……”
“所以,这件事只限于你我知道!”乔慕才说道。
…………
转过天。
保密局堰津站。
行动队长室。
笃笃!
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
姜新禹聚精会神的浏览着报纸,最近国军在东北接连失利,主力都已经退守到大城市,对周边县城战略性放弃。
房门一开,周俊臣迈步走了进来,把一份厚厚的卷宗放在桌上,说道:“姜队长,这是您要的何云健的档案资料。”
“放这吧……”姜新禹听着话音儿不对,抬头一看是周俊臣笑吟吟的站在桌前,赶忙说道:“我还以为是你们机要室的科员,周主任,快请坐。”
周俊臣拉开椅子坐下:“姜队长,最近还好吧?”
“凑合吧,我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吗?美奈带着兮兮去了抬弯,我带着榕榕在堰津,一家人天各一方,能好的哪去……周主任,喝茶。”姜新禹沏了一杯茶,放到周俊臣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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